樊淋雨说的激昂,沈玲龙来了兴致,便问:“细说听听?”
樊淋雨傲慢,其实也挺爱炫耀的,她喜欢别人吹捧她。
瞧着几个女人都期待的看着她,樊淋雨干咳了一声,抬着下巴说:“怎么?还让我站着给你们边表演边说啊?”
沈玲龙当即让出个位置,任若楠则是给她冲了一杯糖水。
坐定后,樊淋雨才慢慢道来:“舒宜那老女人,我认识她开始,她就一弱柳扶风样儿,若实打实的身体弱,性格弱,也没什么,表里如一也挺好的,啧,实际上是个美人蛇,还是那种见不得任何他关系好的人,比她过得好,比她强。”
“这种蠢货,到我面前炫耀她过的有多少,嘲讽我作死,把好男人拱手让人。蠢东西,嘲讽我,也不想想她自个几斤几两,我只不过捉住她的七寸,讽刺她儿子自个没能力,蒙祖辈荫,她当时脸都黑了。”
“我晓得她回去肯定要折腾,老早就准备好了漂亮的,又有家世的姑娘,哼,我让她回平城的时候明白什么叫做捡了芝麻丢西瓜。”
任若楠听着竖起了大拇指,说了一句:“樊姨,厉害。”
樊淋雨喜欢这种夸奖,她哼笑一声说:“她儿子就是个草包,也就她以为他儿子是颗金子,在哪儿都能发光,就冲着她之前对我冷嘲热讽,我就能让他儿子永远回不了平城,就算回,也是戴着铐子回!”
纵使温月本不喜欢樊淋雨,听着她的话语,都觉得这个女人不是一般的傲慢。
她这种傲慢,还属于有能力底气的傲慢。
这一点……温月看向沈玲龙,心想,实际上这两母女挺像的,只不过沈玲龙更谦逊一些,品性更好些,而樊淋雨完全的以自我为中心,睚眦必报,说不上坏,但也绝对说不上好。
大概是察觉到了温月的视线,沈玲龙在任若楠夸张的吹捧下,扭头看向温月,低声问:“怎么了?”
温月摇头:“突然觉得你们母女两挺像的,都是敢想也敢做的人。”
沈玲龙完全不否认,她从以前就知道了的,如果她有樊淋雨同样的经历,恐怕也会做差不多的报复事件,不过樊淋雨这种吃回头草的想法,她是肯定不会有的。
“除开一些乱七八糟的占有欲,嫉妒心特别强、完全利己主义者以外,”沈玲龙自己都笑了起来,“她也没什么不好的。”
这话被在听任若楠吹捧的樊淋雨给听见了。
樊淋雨眯着眼睛看过来,盯着沈玲龙说:“你骂谁呢?”
沈玲龙不慌不忙:“谁应骂谁。”
“臭丫头!”樊淋雨生气了,“你信不信我收拾你。”
沈玲龙就笑,没答话。
樊淋雨也不是真的介意,哼了一声后又继续跟任若楠吹嘘了起来,快吃早饭时才堪堪停下,用了个早饭,丢了碗筷就拿着个皮夹子,跟个贵妇人似的,踩着小步子,慢悠悠的走了。
沈玲龙见着还感慨了一句:“真能活动,每天都不忘往外跑。”
任若楠笑:“她说要去见老友,去搞清楚翻过年来的竞标,到时候就比舒情高那么一丁点儿价格,要气得舒家两姐妹吐血。”
“你倒是跟她挺聊的来。”温月走出来,冷不丁说了这句话。
“这不是当然的吗?你以为我那么多套房子是白卖了的啊?那都是凭借我能说会道,见人说人话,见鬼说鬼话的本事。”任若楠自信道。
她在长期以往的销售中,准确认知了自己的优点,人也变得自信了很多,完全没有因为温月这简短的问话疑神疑鬼觉得自己是不是哪儿有问题。
温月没答她的话了,转头看沈玲龙:“舒宜的事情,既然你妈能搞定,那我就先回去了,去医院陪一下阿汉,免得又说我吃独食。”
沈玲龙没绷住,哭笑不得道:“怎么还成能吃独食了,在我家吃饭这么好?要不然我给你装几个饺子,带过去给他们吃?”
任若楠立马道:“我也要,我也要,我带到小繁那儿,让他吃,那个臭小子,让他回家偏不,讲什么长大了,要走和刘家不同的路。”
饺子做了很多,沈玲龙正给她们打包,听见任若楠的话,有点无语道:“这是有志气,他想自己走条路,你应该支持小繁,而且你稍稍对比一下,谁家孩子有小繁那个勇气,说离家就离家,一丁点儿迟疑都没有。”
正好,话刚说完,饺子已经装好了。
一家都装了三盒。
交给任若楠的时候,这女人冷不丁说:“你家二福啊,一丁点儿迟疑都没有呢,说离家就离家。”
任若楠说的本是二福去新省的事儿,没想给二福这个心虚的听见了,以为在说他跑到贵省把周小桃抢回来的事儿,他跟被踩了尾巴的猫似的,嚷嚷道:“任姨,你扯我干什么啊?!我哪有说离家就离家?我很舍不得我妈,当时离开,是情况紧急!”
“滚蛋,”沈玲龙冲他翻了个白眼,“非跑来插嘴。”
二福很无辜:“任姨提的我啊,我来纠正一下,我真没刘繁强,刘繁他是真的独立自主,猛得很,当然了,有他不喜欢的爷爷奶奶,和亲爸在家,他不回去也正常。”
这话有点戳人伤疤了,沈玲龙板脸:“二福!一边玩去,你胡扯什么呢?!”
二福这回非常不识趣,非在这儿刺激任若楠:“我没胡扯啊,这刘繁自己说的,绝不靠家里一丝一毫,他要做自个的事业。”
沈玲龙看任若楠脸色不太好看,放下手里所有东西,捂住了二福的嘴,把他往外推。
同时压低了声音训斥二福:“我不管你跟小繁商量了什么,在大年初一的时候,别多嘴多舌。”
二福撇嘴,没做声,顺从沈玲龙的力道离开了。
等二福走了,沈玲龙和温月都给任若楠开导,让她多想,孩子大了,有些事儿放手让他勇闯就是了。
任若楠苦笑:“我其实早就知道了的,他大概恨我扶不起,明明有独立自主的能力,还非留在那个家里受气。”
沈玲龙和温月两个对视一眼,你一句我一句的劝了起来。
“你现在过得不是挺好的吗?刘哥挺护你的,都不让家里的老太太老头子说你半句不好。”沈玲龙知道,任若楠自从开始做卖房子的销售生意后,其实每天都很忙的,也赚了不少钱,家里的开支其实都是她在出,多事的老太太也一句废话都不敢说。
温月也说:“就是啊,想那么多做什么,小孩有小孩自己的想法,有自己的未来,你给他你能给的就行了。”
对于温月来说,小孩重要性实际上比不上自己丈夫。
也导致了任若楠和温月的想法不合。
不过两人向来求同存异,并不会有很大争执,譬如现下,温月也是安慰为主。
任若楠苦笑:“我没事儿,这些我都晓得,要每天都苦恼这事儿,我日子还怎么过啊?”
说着拿好了饭盒后说:“我先去给他送饺子吃。”
任若楠执意要走,沈玲龙也不好继续留了,就与温月对视了一眼。
温月冲沈玲龙点头,表示自己会跟着劝两句,让沈玲龙别担心。
等两人走后,沈玲龙刷起袖子,进客厅捉住整跟其他孩子玩牌的二福。
二福装傻,一脸惊愣的问:“妈?怎么了?”
沈玲龙瞪了他一眼说:“别装傻,过来说说,你跟刘繁商量什么了?”
要没谈过什么,二福至于趁机过去叨叨?
二福死不承认,举起双手道:“没有,真没有,我就是随口一说,真的。”
这是不肯说了。
沈玲龙面无表情的看着二福:“我跟你说,我知道你跟刘繁关系好,但你绝对不能煽动他跟家里决裂,这种事,要是做了,我抽断你的腿,知道吗?”
二福皱眉:“我没煽动他跟家里决裂,那是他自己想的,他就是不喜欢他家里,期盼压得他都没法好好做自己了,要不是我,他怕是要寻死呢。”
沈玲龙一惊:“你说什么?”
二福假模假样的捂嘴巴,装作说漏嘴了似的。
“喂,”沈玲龙没好气的拍了一下他的肩膀,她真是越来越搞不懂自个儿子了,刚才还死活不肯说,她不追问了,他又假装说漏嘴,“二福,这事很严重,你别装了,讲清楚。”
二福干咳了一声,正经了起来:“妈,你可不能说给任姨听,我也是意外发现的,小繁不是我们隔壁学校的吗?有回联谊,就一起出去玩,爬山嘛,我看见小繁往悬崖边走,要不是我把他拽回来,他可能真的跳下去了。”
“不对,应该要不是我和周小桃把他拉上来,他可能真的就掉下去了。”
沈玲龙听得心惊胆战:“这什么时候的事儿啊?你怎么从来没讲过啊?”
二福摊手:“小繁说他不小心,踩滑脚了,他都这样说了,我能拆穿他?拆穿了他,难堪了,他又跳咋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