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玲龙的一阵见血,以及自荐,叫舒情散了火气,饶有兴致的落在,抬抬下巴,等着沈玲龙开始。
沈玲龙迟迟不讲话,舒情似恍然大悟,拍手招人:“这人还没醒……玲龙,你稍等一下。”
说着,她笑脸突变,抄起手旁的水杯,一杯子热水直接泼在了歪头昏睡着的文弱姑娘身上。
叫那姑娘,啊叫一声,惊醒了过来。
这文弱姑娘睁眼瞧见沈玲龙和舒情,当即瞪了眼睛:“是、是你们!”
沈玲龙扭过头看向舒情:“你掳她过来的时候,她不晓得是你?”
舒情笑了笑:“这可真是没自知之明,得罪了谁啊都不晓得?”
文弱姑娘张望了一圈,发现自个的处境,当即呵斥:“你们、你们这是犯法的!你们强掳知青!”
“同志,”沈玲龙截断了文弱姑娘的话,“不知道你叫什么,哪里人?”
文弱姑娘愣了一下:“我……”稍许迟疑,又是硬撑着胆子说,“肖静瑜,我是海城人。”
沈玲龙笑了笑:“读过书吧?高中读完了吗?”
肖静瑜不知道沈玲龙卖的什么关子,沉默几许,硬着头皮回答:“读过,读完了。这位同志,你究竟想要说什么?你问来问去,问再多,不放了我,让我有了机会,我定是让你们受到应有的惩罚。”
“你家里还有哪些人?”沈玲龙不回答肖静瑜,继续查户口,“条件怎么样?”
别说肖静瑜了,就连舒情也搞不明白沈玲龙到底想干什么。
肖静瑜文弱,但坚毅,她拧着眉头质问:“同志,你究竟想干什么?”
沈玲龙反问:“你知道你现在的处境吗?”
肖静瑜一愣。
“看看这屋子,看看你的处境,只要我们想,就能让你随便嫁给哪个瘪三,让你受一辈子苦楚。”沈玲龙威胁道。
“人、人/贩子?你们是人/贩/子!”肖静瑜惊呼出声。
舒情不以为然,这种事儿,被知道也不要紧,反正这个肖静瑜,她就没打算放过。
舒情只是不明白,沈玲龙到底想干什么。
只见沈玲龙拖着椅子,在舒情跟前坐下:“现在回答,还是不回答呢?”
肖静瑜惊恐的看着她们俩人,随后不知道想到了什么,极为坚定道:“我绝不低头!你们青天白日,竟强行掳走我,我身边的人是跟我去一个地方的,要是她们知道我不见了,肯定会来找我的!”
“确实会来找你,但你知道黑王市是边陲吗?”沈玲龙表情很平淡,“甩出国境,给那些乱七八糟的人拖走了,你说你回得来不?好,就算你爬,从那边爬回来了,你说……你会不会被边陲的将士打成筛子?”
肖静瑜给吓了个激灵。
她确实是海城人,家里条件也不差,甚至可以说顿顿吃肉,可也不算特别厉害的人家,这一回往这边来,她爹妈都是不肯,替她走关系,送礼品,都是没法,让她如愿到了这边。
这种大事儿,她闻所未闻,哪儿受过这个惊吓。
肖静瑜不由得咽了咽口水,许久找到自个的声音,说了她家里的情况。
听完,沈玲龙笑了起来:“那你可真是娇生惯养啊,难怪在这么多人读不起书的情况,读得高中毕业。”
肖静瑜没讲话。
“那你为什么没去上大学呢?你反倒来这个穷乡僻壤?”沈玲龙反问。
“我是新时代的女性,当然是为国家做贡献,乡下才有我们新时代年轻人的广袤天地。”肖静瑜开口就是这些,硬气的很。
沈玲龙却笑了:“看来你对上头的指令,奉为金科玉律啊!既然如此,你爹妈怎么还给你吃好用好,养的跟个地主小姐似的?”
肖静瑜眉头一拧:“你什么意思?我问心无愧,你莫要胡说八道!”
沈玲龙腿一翘:“我怎么胡说八道了?你吃的喝的用的,是不是样样都好,你爹妈养的你不算好?不像地主家的千金小姐?”
肖静瑜:“我爹妈凭本事赚钱养家,怎么就不对了?”
沈玲龙嗤笑:“凭本事?凭什么本事?凭你爹妈的油水衙门,凭一堆人给你家送这送那儿?”
肖静瑜:“你胡扯!”
“我胡扯没胡扯,你自个心里清楚。”沈玲龙笑,“你敢说你私自往这边来的时候,你爹妈没跟你走过关系?”
肖静瑜脸色一变。
这可不就是走过嘛,只是没走成。
这边自愿过来的知青太少了,不像其他地方,少个把两个不打紧。
肖静瑜想说没有,想扯自个还在这儿,但心里的傲气不让她扯半句谎言。
她哽了一会儿,半句都讲不出来。
沈玲龙又问:“看来你也承认你家私下不按规矩办事儿,没少钻空子了。你自个心里也清楚,我不单单说你这一件。”
“我……”肖静瑜犹疑几分,最后还是什么也说不出来,她回想曾今,正如沈玲龙所说,她家若不是她打小生长,怕是得指着人鼻子骂。
沈玲龙道:“自律不严,你有什么本事说别人啊?”
她也不给肖静瑜说话的机会,继而又道:“若是你今个自己反悔了,不愿意来这里,也别说这边愿意来的人太少,没法换,我就说如果你去的是知青去的地儿比较多的,你不愿意去了,你爹妈是不是要给你换个人顶上去?”
肖静瑜张了张嘴,她再一次没法反驳沈玲龙。
因为沈玲龙说的一丁点儿也没错。
沈玲龙见她模样,便知这人跟自己预想的是一样。
她冷眼看着肖静瑜:“你在火车上,威风的很呢,你开口闭口,跟着上头指令走,却没法以身作则,这是只许州官放火,不许百姓点灯?”
肖静瑜艰难开口,嗓音干巴巴的:“我、我不是那个意思。”
沈玲龙反问:“你现在时时刻刻都做着你所不耻的事儿,有脸吗?”
她句句诛心,将肖静瑜的金科玉律打成一团散沙。
看她耷拉眉眼,沈玲龙转头看向了舒情。
舒情笑了笑,起身道:“玲龙,走吧,夜深了,赶明儿咱们还得试衣服呢,留这儿没什么意义了。”
沈玲龙站了起来,跟了上去。
边走边说:“怎么说没意义?还没达到目的呢?”
舒情问:“什么目的?我瞧她那样,我心里就舒坦了,见不得这种做了婊/子还立牌坊的。”
“她还没给你道歉呢。”沈玲龙似笑非笑的说,“你不想?”
舒情停了下来,目不转睛的盯着沈玲龙。
沈玲龙也不追问,任由舒情打量。
最后沉不住气的还是舒情,舒情眯着眼睛问:“你真是这么想?想着替我出头,逼着她心甘情愿的给我低头?给我道歉?”
沈玲龙顿了一下,她讨好的太过于心急了吗?
她想了一下,冷不丁笑了一下:“不,我只是识时务。”
舒情听着顿了一下,哼笑一声:“你倒是脑子灵活。”
“不灵活,我能好生生的站在这儿?”沈玲龙说,“识时务者为俊杰。”
舒情极度自傲,她享受沈玲龙这种态度,对于沈玲龙这种聪明人,舒情才是安心。
舒情煞有其事的点了点头:“行,按你说的,这个人,交给你,希望我结完婚以后,你能叫这个人低头给我赔礼道歉。”
沈玲龙笑得矜持,但也很是自信:“当然。”
舒情走后,就有两个年轻男人过来了,正儿八经的问沈玲龙对里屋的肖静瑜怎么处置。
沈玲龙没转身再进去跟肖静瑜讲话,而是道:“禁在里头,除此以外什么都给,要什么给什么。”
这两个年轻男人给舒情教得很听话,半句废话都没有,当即照办。
沈玲龙看了一眼梅园里头,舒情那间屋子里,深吸一口气后,进了给她准备的那间屋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