温月很警惕。
她将沈玲珑带到了他们家里的书房中,在窗户那边看了几眼外头,确定看到杨汉和陈池嘴唇在动,但在房间内听不到声音以后,温月才是转过身来同沈玲珑讲话。
她说:“你不能把这件事儿告诉阿汉。”
沈玲珑:“???”
她是有毛病吗?把她假装孕吐的事儿讲出来,有什么意义吗?破坏感情?
“不是,你在这个时候,还认为我对你男人有非分之想?”沈玲珑觉得心都累了,她以为温月对她态度的转变,代表着两人关系的缓和,最起码温月不会认为她对杨汉有什么想法了。
可没想到温月将她拽过来竟然为了说这种事儿。
温月防备的看着沈玲珑,一本正经道:“这是我的把柄,在你手上的话,我自然不会放心,而且人都是多变的,谁知道你现在不喜欢以后会不会喜欢。”
沈玲珑:“……”
“所以呢?你难不成还要杀我灭口啊?”
她真的是哭笑不得。
温月摇了摇头说:“阿汉说不能杀人。”
沈玲珑顿时不知该怎么形容温月这个人,原以为恋爱脑就足够囊括温月对杨汉的感情了,没想到现在竟然连自个的原则都是杨汉给定的。
她深深的叹了口气道:“那你想如何?”
温月盯着沈玲珑,盯了老久道:“给我一个你的把柄,咱们相互保守秘密。”
沈玲珑都被气笑了,她懒得和温月纠缠不清,开口就问:“你是哪儿来的自信,觉得我会惯着你,把我自己的把柄塞到你手上去?”
“温月,你搞清楚一点,我不是非得跟你处好关系的。你不待见我,大不了以后我与你不见面。”
温月不做声,沉默以对。
沈玲珑脑中灵光一现,她迟疑惊问:“你该不是就是想惹怒我,然后让我以后别跟你们家来往吧?”
“没有,你给我把柄,我为什么不让你跟我来往?”温月否认,但她太过于淡漠,一点儿都不像在澄清事实的,倒像是在敷衍了事。
沈玲珑真心是无奈了,不晓得该怎么应对温月,上辈子沈玲珑阅人无数,都没见过想温月这种人。
她想了一下,打着商量道:“这样吧,还记得我在你男人那里买的药酒吗?其实我今天来也有这个问题,男人之间关系好,不爱收钱,我想你也不愿意看到你家杨汉对谁谁谁特别好,所以我想从你这儿买药酒,当作咱两之间的买卖,不经过他们男人,怎么样?”
温月听着皱起眉额头,她道:“这算什么把柄?”
沈玲珑:“……”
这是要在把柄上纠缠不休了?
她想了想,最后哄骗道:“当然算,为什么不算呢?这是咱两之间的秘密,要是被发现了的话,我可就拿不到那药酒了,那可是顶好的东西,没了我心痛呢!”
温月听进去的东西不多,但捕捉到了一个关键词。拿不到就能够让沈玲珑心痛的东西,这的确算是个把柄。
可她转念一想:“如果你真的想要的话,而且我听阿汉说过,是用在你男人身上,你们完全可以找阿汉要,不通过我也是一样的。”
沈玲珑顿了一下道:“不,我不想因为这些金钱,导致我男人失去一个重要的朋友,战友。”
温月并不能够理解沈玲珑的想法,她巴不得杨汉心里眼里只有她一个人,其他感情又算得了什么?
不过看着沈玲珑郑重的表情,她最终还是应下了。甚至当即在书房的柜子里翻出了两瓶药酒,她开门见山道:“两百块。”
几个月以前,沈玲珑给她的就是一百块,当时沈玲珑只拿走了一瓶,她就理所当然的给订了一百块一瓶的天价。
沈玲珑也不小气,掏了钱直接给了。
这药酒里,珍贵药材多着呢,两百块其实也不亏,指不定还占了便宜。
沈玲珑没跟温月客气,找她要了个袋子,装着这两瓶药酒出去了。
看着沈玲珑拿了东西出来,温月面上也没有任何不对劲,杨汉虽疑惑于沈玲珑布袋子里是个什么东西,但他不会在这时候问出来。
两家人道了别以后,杨汉和温月目送沈玲珑一家子离开。
等人走远了,杨汉才是问道:“你给嫂子什么东西了啊?”
温月一顿,抬头看着杨汉说:“女人家的东西,你怎么能问呢?”
头一次被拒绝的杨汉:“??!”
糟了!他媳妇儿真的被带坏了!
杨汉高兴于自个媳妇儿怀了孩子,又头痛于自个媳妇儿似乎和沈玲珑相处以后,变得有那么一点点不一样了。
而陈池这边,带着几个孩子回招待所的路上,他也是忍不住问:“你袋子里装着什么东西啊?”
沈玲珑似笑非笑的瞥了陈池一眼说:“你说能是什么,当然是你的药酒呢!”
说完也不等陈池回答,将布袋子一齐塞进了陈池手里。
拿着布袋子的陈池,脸上神情变幻莫测,他已经几次试图和沈玲珑和解,想着既然他媳妇儿想知道他开诚布公的说腿伤的事儿,他就直接说好了,可沈玲珑不给他这个机会,还是不是阴阳怪气刺他几句,让他的心情不上不下,特难受。
在招待所分开住的那一晚上,更是让陈池一整夜睡得极为不安,甚至做梦梦见沈玲珑骂他。
最让陈池忧心忡忡的是第二天早上,他到隔壁房间去的时候,就看见沈玲珑在甩脸子。
这回可是真真切切的表明不高兴了,小妹甚至坐在椅子上委屈巴巴的流眼泪。
看见陈池来了,小妹今个都没有冲过去求抱抱。
陈池奇了怪,问:“这是怎么了?你骂了她啊?”
陈池从未见过沈玲珑骂孩子,她总是在把孩子当作一个独立的人格对待,就算教育,实际上也是在讲道理。
可今天,竟然一句话都没说,道理也没讲。
沈玲珑有气无力的捏了捏眉心道:“你自个问她,昨天一整晚不睡觉,搬个椅子贴着门坐着,不晓得在干什么,小福晚上要上厕所,我起床带着孩子出去上厕所,接过看见这丫头耳朵贴着门,跟中了邪似的,我们一屋子人都给吓醒了,下半夜就没睡!”
陈池:“???”
“你昨个晚上就骂人了?”
陈池蹙眉,心想远离了部队后,他松懈太多了,竟然把他媳妇儿骂人的声音当作了做梦。
可沈玲珑不知道陈池心中所想,原本起床气就很重,大半夜没睡心情特别差,听见陈池这么问,像是在质问她为什么要骂孩子似的。
她一下子火了,转头看向陈池,冷冷问:“怎么?闹腾得我们一屋子人没睡成,我还不能骂人了?!”
陈池有点儿无奈道:“我不是那个意思,欸,小妹不是还小嘛,你平常不是作什么事儿都会问问她这么做的原因吗?你骂她也没用啊!”
沈玲珑现在困得要死,听着陈池说话,就觉得脑子周遭一群麻雀喳喳喳的叫,吵得她脑仁都疼了。
她没好气道:“要问你自个问去,别跟我说话!”
说完,直接给陈池甩了脸色,躺在床上盖上被子打算补眠。
陈池无奈,只能是把精神头还比较好的小妹招了出来,同时还把大姐儿也带出来了,让困得迷上眼睛了的小福和夏夏睡在沈玲珑旁边,他轻手轻脚的给她们关上了门,把两个丫头带到了隔壁去。
到了隔壁,小妹终于是忍不住,抱着陈池的脖子嗷嗷大哭起来。
这可把大福二福还有沈爱华吓了一跳。
他们一块儿长大,清楚小妹的性格,小福可能还见过小妹嚎啕大哭过,这几个做哥哥姐姐的,基本上都不记得小妹什么时候哭过了。
几个男孩子连忙是围上去问怎么会谁让,可小妹哭个不停,哪儿问得出什么来?
二福倒是反应快,转头就看向了大姐儿。
大姐儿有些无奈道:“娘最讨厌早上没睡醒就被弄起来,小妹做个半夜把咱们那一屋子的人吓得下半夜没睡。说什么外头有声音,有人讲话,可咱们都没听见。”
大福惊恐不已:“闹、闹鬼?!”
大姐儿摇头说:“不知道,反正小妹说是爹在讲话,非要贴在门上听,娘就说让她赶紧睡觉,别胡说八道,可小妹不听。”
二福皱着眉头问:“那到底谁在讲话,讲了什么啊?”
大姐儿停顿了一下,有点儿一言难尽道:“不知道,我听不懂。”
这时小妹抱着陈池的脖子,抽着鼻子,磕磕巴巴说了一堆叽哩瓜哩,但没有人听懂。
大福听得往二福身上一跳,惊怕得失了音:“鬼、肯定是鬼话!天啦,小妹能够听到鬼说话!”
二福翻了个白眼道:“怎么可能,闭嘴吧你!”
二福聪明,他几乎是立马想到了之前她娘说过遇上的外国人,他连忙追问道:“小妹,你还记不记得昨天下午那个外国人讲过的话?”
小姑娘已经没哭了,但是还在哽咽。她磕磕巴巴把上午那个意大利男人的话重复了一遍,而后二福又让她把昨天晚上听到的话重复了一遍。
和昨天下午只有简短的一句话不同,晚上的话很长,很多。
二福敏锐,立马是捕捉道:“昨天下午有半句话,和小妹晚上听到的开头很像,可能就是一样的语言,是对面的外国人在说话拉!什么鬼不鬼的!”
事情的真相被二福拆穿了,大福也放开了二福的肩膀,整个人都松了口气。
几个孩子也没有那么害怕了。
倒是陈池,他目光沉沉,陷入了深思。
还是二福眼尖,喊了他一声问:“爹?你该不是听得懂吧?”
陈池摇头:“听不懂,好了别管这事儿了。还有小妹,做个晚上你娘让你睡觉,别贴门上了,你怎么不听?别人在对面说话,你去偷听是不对的,知道吗?”
小妹哼哼唧唧没回答。
对此,陈池又严肃了几分道:“没听见?偷听别人说话,是不对的!你得记住!”
小妹委屈巴巴道:“可、可娘也让我偷听别人说话了啊!”
陈池:“……”
做爹娘的,真得仔细,不然教孩子对错,都会被怼回来。
陈池在心里叹了口气,面色依然严肃,他道:“那你娘也不对,这是错的,你们不能跟样学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