卑从心中起,百般不如人。
向来心比天高的李俊峰在感情这道坎上重重跌倒,或许是他懂事了,又或者是他明白权衡利弊了,但更多的是因为他真的爱了,他的真心替楚玉镀上了一层金光,也彻底淹没了自己。
半小时后,酩酊大醉的李俊峰被那两个腰上扎着警徽皮带的大汉锁上手铐架进了巡逻车,以他的酒量根本不可能醉,可他仍旧还是还是迷瞪了,只能说明,酒不醉人人自醉。
边往巡逻车上爬,李俊峰一边耷拉着脑袋大着舌头唱歌:“钟声响起归家的信号,在他生命里,仿佛带点唏嘘..”
望着我这个如风如虎一般的浪子兄弟,我的心口就像是被一辆高速行驶的大货车给狠狠撞击了一下似的难受,他总是一脸的桀骜不驯,但却谁心细如尘,他爱做出一副神鬼不惧的架势,是因为他知道我除了他们以外没有其他倚靠。
钻进巡逻车以后,李俊峰将脸颊贴在车窗上,脸上没有泪水,但眼中却写满了悲伤和不舍,我知道这一刻,他绝对想家了。
“一生经过傍徨的挣扎,自信可改变未来,问谁又能做到!”横站成一排的四小只,纷纷扯着喉咙高歌回应。
李俊峰昂起脑袋,挤出一抹笑容,朝着车外摆摆手,用口型告诉我们:“走了!”
我双手合成喇叭状,冲渐行渐远的巡逻车呐喊:“一生经过傍徨的挣扎,自信可改变未来,问谁又能做到!”
直至巡逻车的尾灯完全消失,我仍旧木桩似的杵在原地几秒钟后,我机械的叼起一支烟。
董咚咚走到我跟前,掏出打火机替我点燃:“大哥,咱们接下来..”
“回家!”我揉搓两下酸胀的眼眶,以前我总认为流泪是最窝囊的表现,可自从哭不出来以后,我才发现,能够真正的以泪洗面往往也是一种幸福。
当我们转身准备上车时候,姜铭推了推我胳膊呢喃:“大哥,好像是疯嫂..”
我循着他的手指望过去,结果看到楚玉就站在茶社拐弯处的一个僻静的角落,泪眼婆娑的望向我们。
“你们先到车里等我吧。”我深呼吸一口气,迈步走了过去。
“他喝醉了吗?”楚玉红着眼睛问我。
“嗯。”我点点脑袋,挤出一抹笑容道:“你也看到了,他这个人就这幅德性,脾气死犟死犟,很多时候明明心里想的是张三,嘴里偏偏要喊出李四。”
“他其实特别没有安全感,我们在一起,他晚上总是要我抱着才肯睡,会做噩梦、会哆哆嗦嗦的从梦中哭醒,特别让人心疼,我不知道他以前究竟遭遇和经历过什么,但却很想保护他,可他却不愿意给我一个这样的机会。”楚玉哽咽的呢喃。
话没说完,她突然抱住一棵树哭出声来,她像一个在夜幕来临时迷路的孩子那样的痛苦,哭自己,哭蓦然间消失了的疯子,哭她的茫然,哭一切的一切。
几分钟后,楚玉抹干净脸上的泪痕,竭力睁大红肿的眼睛轻喃:“不论他说过什么,我只当是气话,我就是要等他出来,他不给我求婚,我就找他求婚,一次不行就两次,两次不行就十次,我不愿意他被别人心疼,我睡过的男人更不允许别的女人染指,我要等他!”
听到楚玉的话,我身上的鸡皮疙瘩瞬间泛了起来。
刹那间,我明白过来,最美的爱情不一定非要波澜壮阔,也没有那么多的肝肠寸断,平平淡淡的厮守,简简单单的等候,一句我懂你疼你,可能就已经胜过所有。
人这辈子如果有幸遇到一个愿意陪你疯癫陪你傻,哪怕全世界都在否定笑话,对方仍然无知无畏的陪着你被人笑话的痴儿,那这辈子,值了!
李俊峰说的对,他和楚玉之间有着质的区别,就像厚土难以拥抱青天,楚玉同样说的也很对,两个人在一起相爱却不能相守,简直就是在辜负缘分辜负天。
沉默片刻后,我冲着楚玉坏笑:“甭管你俩谁给谁求婚成功,反正我身份定了昂,不是伴郎就是伴娘,不吹牛逼,你别看我这个逼样,其实我年轻时候可害羞了,什么闭月羞花、倾国倾城安到我身上一点不过分。”
这一刻我决定了。
如果将来楚玉的家族破天荒赞成他们在一起,哪怕散尽家财,我都要让我兄弟守得月明见云开。
倘若楚玉家反对他俩在一块,我就带着兄弟们去抢婚,即便狼烟十里,我也势必要替我兄弟争得一份刀头舔蜜。
李俊峰能替公司放弃自己,我们这帮兄弟就能放弃公司成全他,不然还混个劳什子的江湖。
“谢谢你,朗哥。”楚玉轻咬嘴角。
我乐呵呵的递给她一张面巾纸努嘴:“请叫我朗妹儿,谢谢!往后咱姊妹俩当闺蜜处。”
楚玉顿时间破涕为笑,又寒暄几句后,我沉声道:“想办法送我回家吧,订最近的机票。”
“那疯子这边..”楚玉咬着嘴皮低喃。
我双手抱在胸前吧唧嘴:“你说过你要保护他的哦,我信了,其他事儿我不管,我只负责到日子过来接他回家,你不能诓我吧?”
“开玩笑,姐这辈子从来没食言过。”楚玉昂起小脑袋,挥舞两下小拳头。
几分钟后,我们分头离去。
坐进车里,我扫视一眼小哥四个,全都一脸憋屈样,眨巴眼睛打趣:“咋地了,互相捏篮子玩急眼啦,还是特么谁把谁给睡了,怎么全一副挨打没够的衰样呢?”
“大哥牛逼,一猜就准,这事儿确实还跟睡觉有点关系。”姜铭缩了缩脖颈,掏出手机道:“哥呀,你信不?人要是倒霉起来,玩个微信都能当爹。”
我瞄了眼他手机屏幕,是个微信对话框,跟他聊天的小姑娘用了个贼性感的小蛮腰当头像,底下就一行小字:我怀孕了,孩子是你得。
我迷瞪的问:“啥玩楞儿啊,你现在都会特意功能了,隔着屏幕能给人家小丫头怼怀孕?”
董咚咚咳嗽两声解释:“哪啊,我们前几天在羊城给磊哥当保安的时候,小铭这个大傻逼闲的没事跑酒吧门口捡尸,结果有天晚上捡着个小模特,长得确实水灵,完事俩人就勾搭上了。”
“那就处呗,又不是啥丢人的事儿。”我摸了摸鼻梁道:“这玩意儿男欢女爱也不违法。”
董咚咚清了清嗓子道:“关键是我们不知道那女人有对象,小铭跟人处了三四天以后,才发现那个妞是邓国强他儿子的蜜,被小铭捡着那天,正好跟小邓吵了一架,我寻思着掘人墙角这种事儿咱指定不能干,所以就劝小铭拉倒,谁知道那个妞没完没了,来阿城前三天逼着小铭买了个香奈儿的小包,花了特么十几万,走那天又让小铭给他买了条芬迪的裙子,现在又整句怀孕了,我们哥几个赚点钱全借给小铭贴那娘们身上了。”
“哪个邓国强?跟常飞争下届一把那个大咖吗?”我皱了皱眉头道。
姜铭尴尬的缩了缩脖颈回应:“对,就是他,大哥,我当时真不知道她跟邓国强的儿子有一腿,也不是故意找事的。”
“呼..”我吹了口气道:“等回国再说吧,回去以后你们把那妞约出来好好聊聊,一次性多给她拿点钱,警告她指定没有下一回了,马上要换届,常飞跟我说过很多次,不要在这种时候犯虎,你们把事情给我处理稳妥一点,钱不够让磊哥拿点出来,往后玩的时候多注点意。”
“谢谢大哥。”
“我记住了哥..”
几个虎玩意儿立即眉开眼笑的狂点脑袋。
我疲惫的摆摆手道:“回魏家货站吧,交代七哥和天龙几件事情,咱们就准备回家。”
董咚咚边发动车子,很是猥琐的看向我贱笑:“诶哥,你发没发现我疯嫂她姐姐长得挺带劲哈,那大长腿、小蛮腰,还有..”
我白了他一眼:“咋地,你还有啥想法不成?”
“嘿嘿,如果她是单身,我准备便宜她了。”董咚咚抓了抓后脑勺梭嘴:“争取跟我疯子哥当连襟处。”
我推了他脑门子一下笑骂:“你快滚你大爷的吧,那种女人不简单,能征服她的男人必须得像张飞卖秤砣,人硬货更硬,你的货都不赶我小拇指,想啥好事儿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