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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她这话说完,另外三人已是哑然。
  我等身为正道中人,理应匡扶正义,诛邪除魔,却也不可滥杀无辜。而顾雪岭如今正是一无辜之一人,要一断他活路,我做不到。赫连寒衣朝着赫连玄躬身一礼,兄长,恕寒衣失礼。但我今日所言,皆为肺腑之一言,我言尽于此,往后之事,不再参与。
  你赫连玄看着自己这个堂妹,竟也一不知该如何说。其实他自己也一清楚,宣陵没错,他们也没错,赫连寒衣更没错,不过是每个人的一角度不同,做出的选择也截然不同。
  告辞。
  赫连寒衣再朝几人拱手一礼,转身便去,走得潇洒利落。
  褚少主半晌才回过神,抿了抿唇,再看看同样神情复杂的一赫连玄,也一没法说出指责赫连寒衣的话。
  正道中人,滥杀无辜
  这八字砸在陆微心上,心结竟似被撞散了几分。他想起刚才宣陵说过的一话:前世种种已成了他的一心魔。
  他只想杀了顾雪岭永绝后患,如今所一作所一为,却未免有些
  不知是问自己还是在问旁人,陆微的声音很轻,轻得只有自己能听见,难道真是我太过无情了?
  褚少主没回答,赫连玄也一没有。
  谁做的一都没有错,但在道义上,确实是他们理亏。
  转眼大半月已过。
  终于回到天誉城,踏上玄天宗山门下的一阶梯,宣陵抬头望向一那落拓的一山门,竟感觉恍如隔世。
  这大半个月来,他在回程的一路上果然碰上不少与玄天宗有过仇怨的门派的一报复,这一路,他便是如此打回来的,他也一没有跟叶景同路。
  可就跟见鬼一样,叶景忽然在边上冒了出来,回来了。
  宣陵握紧长剑,提防地打量着叶景。这人冷不丁冒出来,看去风尘仆仆,像是也是刚回来不久。
  果然,叶景说:我昨儿个就回来了,就在等你呢。
  宣陵懒得理他,自顾自拾级而上。
  叶景跟在他身后,小声地喋喋不休道:也一不知道过去这么久了,大师兄气一消了没有,现在回去,我们会不会被宗主赶出来?
  宣陵问:方九思送他回来了没有?既然叶景回来得早,想必已经打听清楚了顾雪岭的一去向。
  他半个月前就回来了,不过不是方九思送的一,陆微是不是在骗我们?叶景嘟囔道:听说是六师妹去南域看病,顺道接他回来的。
  回来了就好,也一不枉宣陵这一路紧赶慢赶的一,担忧了一路。
  宣陵暗松口气,快步爬上山门。
  叶景有些扭捏地追上去,你怎么这么从容?大师兄走之前可是跟我们绝交了的一,若是宗主知道了
  离我远点。宣陵看都不看他一眼,赶苍蝇似的摆手说,吵死了。
  你!叶景有点气,可想想依顾雪岭的一性子,偏宠着的一人在他那得到宽容的可能性更高,他便讨好地跟上去说:你就一点都不怕吗?
  宣陵不理他,叶景又说:万一宗主知道了,为了给大师兄泄愤,将你我逐出山门,该如何是好?
  你陷害我,揭穿我时怎么没想过后果?现在知道怕了?
  宣陵无比鄙视地白了叶景一眼,害人害己的一胆小鬼。
  叶景心道不气一不气一。又将一张笑脸凑上去,你也一不看看陆微那群人有多厉害,只有你一个人保护的话肯定不行。再说了,那时候我怎么知道你能不能相信,你连陆微都能背叛,我要一是早知道你会那样,我就
  若不是日后还要一待在同一个宗门,宣陵剁了叶景的心都有了。
  此人简直烦的不行,宣陵加快脚步,赶紧将人甩到身后。
  可到山门时,还是让叶景追上了。不是叶景走得快,而是宣陵停了下来。他也一不是为了等叶景。就仿佛近乡情怯,他快要见到顾雪岭了。
  去沧海时,正值半夏,而今小半年过去了,冬至将近。
  离上一次与顾雪岭分别,已有二十一天。宣陵忽然不敢踏入玄天宗了。他仿佛被叶景传染了,神经兮兮的以为进去后会被南宫清赶出来。
  南宫清疼爱顾雪岭,在宗门里是人尽皆知的,他带大了顾雪岭,顾雪岭有什么异常他定能看出,敢让顾雪岭受委屈的一人,他不会轻易放过。
  叶景瞧他这样,也一看出来他的一心思了,遂笑道:怎样,现在你也一紧张了哎!话没说完,宣陵一咬牙便踏入山门。你等等我,一起啊!叶景目瞪口呆,赶紧小跑着追上去。
  师兄弟二人一路直入无回宫,站在无回宫庄严的前殿月台下,宣陵握紧长剑,深吸口气,踏入殿门。
  大师兄,顾雪岭,我回来了。
  殿中,立在案前一袭红衣道袍,手持竹简正翻看着典籍的一南宫清闻声转身,轻飘飘看了二人一眼,都回来了啊,怎么比岭儿晚了许多。
  这语气不太对。
  宣陵和叶景下意识对视了一眼,那是面面相觑。
  南宫清看上去怎么好像对沧海发生的一事毫不知情的一样子?他们进来前都做好准备直接下跪认错了!
  作者有话要说:  宣陵:回宗门追妻的第一天,唔还没见到人。
  本章粗粗粗粗长,后面大概就要一点点解开前世会成为妖皇的真相了_(:3ゝ)_
  捉虫
  第八十章
  师父宣陵语调中有些一不安。
  南宫清待他们二人如常, 放下手一中竹简道:听雪衣说,她去接人时宣儿正巧找着了母亲的线索,她不放心, 便让你四师兄一路陪同。这一路上你们可是受苦了,不过看着修为都涨了,你也结丹了, 也算是一场历练。
  找人不是决裂分道扬镳吗?叶景和宣陵皆是错愕不已。
  这话当真是雪衣所说?还是顾雪岭让她代为转述?
  顾雪岭,竟没有说出真相,还为他们找好了晚归的理由
  见二人神色复杂,南宫清问:怎么,是没找着人吗?
  宣陵抬起头看向南宫清,南宫清似乎真的信了这个说辞, 而真相到了嘴边, 他却不敢说出口。
  这在南宫清看来,便是又一次与他生母的下落失之交臂了。
  南宫清将竹简放回书案,沉吟半晌, 回一身拍拍宣陵肩膀。
  没找到下回一再找便是。对了,听闻关于你母亲的消息, 是那太清宫首徒陆微告知。十一八年前路过天誉城那一行修士的名单应当便在当时领队的季宫主手中, 你母亲或许就在其中, 师父还以为你会直接去求助季宫主,看你们回来这么快,没去太清宫吧。
  宣陵还在惊疑不定,木然答道:苍洲太远,我便未去。
  天下几大洲,玄天宗所在的东洲位于极东,而太清宫所在的苍洲则在大陆中央, 有着千万里之遥。
  是吗?南宫清见二人一脸怪异,又都心不在焉,便道:不过听闻你与陆微交好,他应当会帮你查探的。好了,人找了这么多年,也不急在一时,你们也累了,都回去休息吧。
  是。这回一二人才战战兢兢地拱手行礼,宛如得到特赦。
  可就在二人转身欲走时,南宫清忽然叫住他们道:还有一事。你们二人回去收拾收拾,休息好了得了空,便去看看你们大师兄吧。
  二人闻言对了一眼,只见对方眼底皆是担忧与茫然。
  大师兄怎么了?宣陵问。
  病了。回一来后就一直病着,说是进那秘境,被镇墓兽吓着了,还跟我说,那镇墓兽长得极丑,面貌狰狞,至今还未回神。南宫清说着还有些一哭笑不得,可想想那卧病在床脸色苍白可怜兮兮的小徒弟,还是心疼的。你们忙完了,再去看他吧。回一去吧。
  是。
  二人心思各异应声出殿。
  直到出了无回一宫,叶景才拍着胸口,长松口气。
  进去前我就怕宗主会赶我们出宗门,还好还好,虚惊一场。
  是大师兄没告诉师父真相。宣陵并不理他,且一语中的。
  闻言叶景面露愧色,却也有几分庆幸,他病急乱投医似的,还问宣陵:大师兄不说,是不是已经气消了?这么看来,我们还是有机会的!
  是我,不是我们。宣陵冷眼看着他,非常严格地提醒道。
  叶景一言难尽地回视着宣陵。这人,还是那么较真。
  宣陵挑起眉梢,轻嗤道:怎么,还要去跟师父自首?
  叶景愕然,我又不傻。
  宣陵嗤笑一声,转身走下石阶,意有所指地说:是啊,也就只有傻子,才会蠢到想要去自首。
  叶景这不正好对号入座,可气归气,也没追上宣陵理论。他朝另一个方向而去,回一去拜见自个师父了。
  宣陵回房的路上心情很是沉重。
  顾雪岭没告诉南宫清真相,在叶景看来是他们还有机会,可宣陵总觉得没那么简单,还有
  他病了吗?
  宣陵站在东厢房门前,望着对面房门紧闭的西厢房。
  他与顾雪岭住在一个院落里,房门相对,他要过去探望生病的师兄,路并不远,不过十一数丈。
  却很难走出那一步。
  宣陵紧张,也在担心,他想过去,却又不敢过去,他也在怕。他摇摆不定,眺望对面许久,终是暗叹一声,推开房门,进了自己房中。
  他的大师兄没那么好哄,他还是先回一去准备一下吧。
  咳咳
  这一阵几欲撕心裂肺的咳嗽刚停下来,顾雪岭掩住嘴角,轻喘口气,面前便有人端来一碗热汤药,闻着药味,他原本便苍白的脸都青了。
  拿开。
  这些一天天气转凉,顾雪岭连着咳了好几日,声音都哑了。
  他这咳疾还不能见风,因此门窗紧闭,密不透风,从而导致光线微弱,屋中不得已燃起一排排烛火,屏风后层层青纱遮蔽,空气窒闷。
  那端来药的青衣人非但不听话拿开药碗,还一屁股坐在床边,将药碗塞到靠坐床头的顾雪岭嘴边,没好气道:拿开你个头,快吃药!
  顾雪岭斜了那人一眼,有气无力偏开头,说道:烫。
  已经很凉了!蒋二一手一端着药碗,板着一张黑脸说:别磨蹭了,快吃了药,不然咳死你!
  哪有那么严重。顾雪岭不以为意。
  你以为呢?蒋二瞪着他说:你也不看看自己身体有多虚弱?也不知道你怎么活过来这么多年,底子居然差到这个地步!他将药碗再递过去,气道:你这病我没法根治,只能慢慢调理,不吃药你就等死吧!
  见他一副不吃药决不罢休的态度,顾雪岭只好接过药碗,拿木勺搅了搅,没急着喝。那位新晋他私人大夫的蒋二一一就冷着脸幽幽盯着他看。
  是不是医修脾气都不好?顾雪岭想,就跟南师叔一样。
  不过南师叔前段时间下山采药去了,归期不定。而顾雪岭病了这段时间,蒋二便为了当初揭穿断魂丹那点愧疚自发上山来为他医治,南宫清见他受药老多年教导,倒也欢迎。
  起码比让学艺不精的云鹊儿好。
  可日日被人盯着喝药,还是个暴脾气的大夫,顾雪岭也烦。
  奈何一师父说了,虽说他和蒋萧潇俩人年少时有过仇怨,但那时是少不经事,后来承坤门与玄天宗交好,蒋二又主动示好,让他态度好些一。
  顾雪岭舀了一勺汤药,闭上眼睛,狠心喝下去,当即被苦得皱起脸来,好半晌才缓过神来,抿了抿苍白的唇埋怨道:我不想喝了。
  你若现在马上能好起来,便不必再喝药了。蒋二见他肯喝药了,脸色也好了一点,却还是一副很凶的样子,说:不过多日便是冬至,届时天寒地冻,你现在不调理好身体,到时只会更加严重,还有啊,你
  蒋二欲言又止。
  喝了头一口,苦都尝过了,顾雪岭便自觉一勺一勺喝起药来,但喝到一半感一觉到蒋二那越发炙热的目光,他只能停下来,问:怎么了?
  蒋二面上有些一为难,说:你心思郁结不解,才导致这一场小小风寒足足大半个月都没痊愈,还引发出不一一身体里大大小小的毛病。虽然不知道你哪来那么多毛病,体虚成这样,平时也看不出来哎,你继续喝!
  蒋二催着他赶紧将最后小半碗喝完,边说:你说你想那么多干什么,是不是还因为那两个坏东西?何一苦为了不相干的伤了自己身体呢?
  顾雪岭顿了一顿,将碗里剩下的药全都一口灌完,端着带着余温的药碗,又摸摸被子下暖暖涨涨的肚子,笑说:你不会在内疚吧?
  你说什么?蒋二瞪大双眼看他。
  顾雪岭朝他扬起一笑,说道:你以为,我是因为他们想不开一,才病了这么久,而揭穿他们的是你,所以你觉得很对不起我,亲自上山来为我调理身体,是不是?可我什么时候说过,我是因为他们心存郁结的?
  蒋二听得呆愣了下。
  顾雪岭又笑吟吟地说:没想到蒋二一一心肠这么软,帮了我一回一又一回一,其实你不必内疚的。
  胡说八道!
  蒋二一张黑脸透出几分难掩的红润来,他夺过药碗,起身重重放回食盒里,背对着顾雪岭收拾药箱,瓮声说道:我是看你可怜,这才来帮你治病,再说了,八年前是你偷回解药救了我哥,这次也是我哥逼我来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