穆雅丹闷着一肚子气,想着刚刚砸薄斯年那一下,又觉得有些内疚和心疼。
她心情很差,看顾琳琅也开始觉得不顺眼起来。
顾琳琅哽咽着又低问了一句:“阿姨,斯年是不是真的不要我了?”
穆雅丹没好气地回她:“我怎么知道?我帮你说了一大摊子话,你刚刚干什么去了?一直哭,半句话不说。”
顾琳琅听了这话,又低着头闷声掉眼泪。
以前只要她一哭,穆雅丹一向都是刀子嘴豆腐心,想着是薄家对不起她,就会心软。
但这次眼前人不仅没安慰她,反倒是更加不耐烦了。
“不是我说你啊琳琅,你这性子是真的太软弱太逆来顺受了。
男人虽说不喜欢太强势的女人,但面对一个成天掉眼泪的,那也受不了啊。”
顾琳琅蓦然抬头,有些难以置信地看向穆雅丹。
以前穆雅丹一向都夸她温柔大度,这还是第一次,说她的大度退让也是错。
穆雅丹轻叹了一声,蹙眉道:“阿姨也是个直性子,有什么说什么。
你太柔弱这套,我儿子也不吃,就说他看上那小姑娘,我也了解一点,人家性子也确实不像你这样。
你啊,也改改,朝气一点,直爽一点,别总一遇到事就只哭。”
顾琳琅垂在身侧的手,手指狠狠掐进掌心里。
穆雅丹一向看那个陆宁不顺眼,可现在她嫌弃她顾琳琅就算了,居然也开始说那女人的好话了?
怎么可能,难道那女人居然还暗里讨好穆雅丹了吗?
她气得身体止不住轻微地发抖,但碍于在薄斯年父母目前,还是只能死忍着不表现出来,乖乖地低着头听话。
穆雅丹越说越觉得顾琳琅有问题,继续道:“斯年他毕竟是我儿子,他要是实在不喜欢你,我也不能总逼他不痛快。
有些事情你也自己想想办法,也做点什么投其所好,别总让我这未来婆婆左右为难做恶人啊。”
顾琳琅闷声听穆雅丹委婉地说了她一大堆,一直过了半夜,她才离开病房。
等出了病房,她已经气到浑身都剧烈发抖了。
那女人想鸠占鹊巢,她做梦!
薄家儿媳妇的位置只能是她顾琳琅的!
*
出了医院,薄斯年亲自开车送薄老夫人回去。
一路上,薄老夫人就一直连声追问陆宁的事情。
老人家眉眼都笑弯了:“十七岁啊,还真是个小姑娘哟。
小姑娘好,以后奶奶就当小孙女疼了,倒是你,可不能欺负了人家啊。”
薄斯年低笑:“奶奶放心,别人还欺负不到她头上去。”
薄老夫人满意地点头:“嗯,女孩子性子强势一点的好。像顾小姐那样的,总哭哭啼啼我就不喜欢。”
她说着,又笑眯眯地问薄斯年:“什么时候,带她过来给奶奶见见啊?”
薄斯年笑应:“等以后有机会吧。”
“也好,也好,不着急。姑娘还小,先好好读书,过一两年也行。”薄老夫人连声说着。
等将薄老夫人送回去,薄斯年就也回了家。
到家回卧室收拾完,他坐到沙发上,拿手机给陆宁发信息:“睡了吗,还习惯吧。”
那边陆宁也正玩手机,她睡不着。
想着薄斯年说的,顾琳琅寻死觅活,他妈妈也病了,她就担心他去医院遇到棘手的事情。
躺到床上翻来覆去睡不着,她索性坐到了床头翻手机。
她多等了一会,才回了信息过去:“睡了啊,你还没睡吗?”
那边很快回过来:“没有,刚从医院回来。”
她斟酌着,还是问了一句:“没事吧?”
薄斯年倒是毫不客气地回了一句:“有事,受伤了。”
陆宁愣了一下:“啊?”
他回她:“伤得不轻,明天给你看看。”
发完这话,薄斯年就将手上拿着的药膏,丢到了一边。
他决定还是不处理额头上的伤痕了,以防万一明天都自己愈合了。
陆宁差点没忍住就打了视频电话过去,想到他这个点可能刚洗了澡,或者在床上,还是没有打过去。
那边再发了句“早点睡”,就没再说话了。
陆宁脑子里反反复复想着他那句“伤得不轻”,再想象着他身上包了绷带的样子,结果算是彻底失眠了。
应该,也不至于那么惨吧?
一直到清晨,她才睡着,再一醒,就很晚了。
她洗漱完再下楼,薄斯年就已经颇为自在地坐在她家客厅里了。
她站在楼梯上,将他从上往下打量了一眼,没见着很明显的伤啊,莫不是受了什么内伤?
薄斯年坐在沙发上喝茶,抬眸看到她杵在楼梯上,就出声叫她:“站那干嘛,下来坐。”
陆宁面色有些无语,他到底是怎么做到,总能用这种主人家的口气跟她说话的?
说得倒好像,这里是他家,而她反倒是个客人了。
她走下去坐到他对面,就看到阿姨过来问薄斯年:“薄先生有什么忌口吗?喝豆浆还是牛奶?”
薄斯年视线落到陆宁身上,气定神闲地回应:“没忌口,跟她吃一样的就行了。”
陆宁咬了咬牙:“你要不要脸,大早上又来蹭饭?”
阿姨偷笑着,回身进厨房了。
薄斯年丝毫不觉得过意不去:“你家阿姨手艺不错,还算合我胃口。”
她都不忍心拆穿他:“这个不是袁嫂,这阿姨是我爸昨天才请的,她手艺我都没尝过。”
他点头:“这样啊,那正好,沾你的光,换换口味。”
陆宁“嘶”了一声:“好,我服气。还有你伤呢?”
薄斯年倾身靠近了些,手肘抵在茶几上:“没看到就仔细看看。”
陆宁只差没拿个显微镜来看了,盯着看了好几眼,才算是注意到了他额头上去。
她指着他额头:“所以就这?叫伤得不轻?”
“脑部受创是可能导致任何严重后果的,你不要小看了。”他一本正经地看着她。
陆宁直接被气笑了,她居然还失眠了一个晚上。
“经历一个晚上居然还没愈合,也真是奇迹。”
薄斯年恬不知耻地指使她:“你家有药吗,帮个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