车在酒店外面停下时,围得水泄不通的记者迅速涌了过来。
陆宁侧目看向车窗外有些疯狂的场面,再看向宫和泽:“这要怎么进去?”
“放心,包在我身上。”宫和泽信心颇足地拍了拍胸脯,下车打算绕过来替陆宁开车门。
人刚下去,立刻被媒体大军吞没,卷到了中间去,围成一圈的话筒往他脸上怼。
陆宁坐在车上,手指下意识攥紧。
她这两年跟着宫川大师学画,林蕊这个名字算是在整个绘画圈子里都传遍了。
但以宫川大师的话说,他很看好她,所以是打算拿她做“压轴戏”的。
这两年来,她传出去的只有画,但媒体还并未见过她本人。
宫川大师会选择让她今天露面,是因为这是和泽文化集团总部搬迁到z国的第一场发布会。
车窗外堵满了记者,多数媒体都是冲着她来的,都在着急地等她出去。
宫和泽圆滑地接了些问题,就勉强挪到了她这边来,给她打开了车门。
来得匆忙,刚刚来接他们的司机给她带了礼服,陆宁还是在车上让宫和泽帮忙举着帘子,再换下的。
宫和泽还极不要脸地打趣她:“多少年的兄弟了,拉帘子是看不起谁?”
在他们下车的时候,酒店外面另一辆车刚好也停下。
里面高菀一袭盛装从车上走下来,再眼睁睁看着身边的记者都围到了陆宁那边去。
都是宫川大师底下的弟子,他更捧谁,这样一眼就看出来了。
高菀面色有些僵硬地笑着,对着身边零星的几个记者,礼貌地回答着问题,眼睛不受控制地往那边瞟。
宫和泽跟司机一左一右地尽量围着陆宁,但还是拦不住闪光灯对着她脸上打。
她一身黑色的礼服长裙,勾勒出极好的身材,尽量礼貌地笑着看向镜头,温婉娴静,看得高菀止不住地咬牙。
宫和泽笑着跟记者高声开玩笑:“来来来,拍我,拍我也是一样的,等下发布会上,会好好给大家介绍林小姐的。”
有八卦记者直接问起了花边新闻:“宫先生,请问您和林小姐,真的只是普通的同门关系吗?”
宫和泽示意司机将陆宁往里面带,一本正经地回了一句:“那可不止啊。”
一众媒体的兴致立刻被挑了老高,纷纷围到他这边想听到点劲爆消息。
陆宁顺利脱围,被司机带去了会场后台。
宫和泽看人已经进去了,这才打着“哈哈”应了一句:“我们以前还是同学呢,说起来,学生时代还真是让人怀念啊。”
记者显然不感兴趣他说的这个,期待地等他再说点别的关系。
高菀挤了过来,伸手挽住了宫和泽的手臂:“师兄,我们进去吧。”
宫和泽眸色不经意地黯了一下,继续礼貌笑着,跟高菀一起进去了。
发布会已经准备就绪,先是宫老先生上台,说了些和泽文化接下来在国内的发展规划,再接了些记者的问题。
会场内气氛高涨,陆宁陪坐在一边,略微崇拜地看向自己的老师,年过七十的高龄,仍能这样的对答如流。
从来很少露面的宫川大师,带上他从未露面过的弟子,这场发布会的现场直播迅速在网上引起轰动。
宫老笔下的画作,和改编成的影视剧,勾起的是一代人的回忆。
正要介绍陆宁时,有工作人员走近,附到宫老先生耳边说了几句。
老先生立刻笑着点头,主持人拿着话筒开口:“今天还有一位神秘嘉宾。
也是以后会与和泽文化有密切合作的一位集团总裁,那么让我们一起欢迎他的到来。”
在听到“总裁”那个词的时候,陆宁下意识拧了拧眉,但兴许是她真的想多了。
来的路上,她还特意问了下宫和泽,这样热络的场合,她担心会不小心撞上薄斯年。
但宫和泽说确认了来宾名单,确定没有她说的那个人。
会场里的媒体蜂拥到了门口,来人被媒体完全拦住。
陆宁看不清脸,也索性不再看,与坐在她旁边的宫和泽低声说闲话。
记者的声音通过话筒放大,有一句隐约传入了她耳朵里。
“薄先生,请问薄氏集团与和泽文化的合作,是不是意味着薄氏的发展方向也会有所更改?”
薄先生,薄先生。
陆宁脑子里轰然炸开,面色顷刻煞白,起身就要离开。
见鬼了,回国头一天就能撞上他,她运气是有多背?
宫和泽立刻伸手去按她的肩膀:“你去哪?这还没介绍你呢,你跑什么。”
“他来了。”她皱眉将他推开来,急着起身走。
宫和泽这才注意到她面上惊慌失措的神色,反应过来怎么回事,难以置信地开口:“不是吧,是他?”
“你说呢?松手。”陆宁咬牙压低了声音,伸手去推他铁钳一样抓在她手臂上的那只手。
身边宫老先生的声音响起:“怎么了,林蕊。”
陆宁额上冷汗涔涔,唇色发白地开口:“老……老师,我有点头晕,想去后面休息下。”
宫老先生看向她这幅模样,想着她也是头一次参加这种场合,兴许是太过紧张了。
他理解地笑着点头:“去吧,休息下再来。”
陆宁点头,手忙脚乱地将宫和泽推开来,在匆匆扫了一眼台下时,正对上薄斯年的那双眸子。
淡漠无垠的一双眸子,一秒愣怔后,顷刻间染上了猩红。
是她产生错觉了,陆宁步子加快,转身就往台后走。
台下的人陡然变了脸色,失控地将媒体推开来,直接大步往台上冲过去。
只一眼,他看不大清楚,似乎也并不是她的模样。
可就是那一眼隐隐约约的感觉,他觉得是。
记者纷纷错愕地看向从来沉着的人,露出这样情绪激动的模样,无数闪光灯,将这一幕抓拍下来。
在陆宁着急地就要绕去台后时,薄斯年发疯一般跑了过去,抓住了她的手臂。
被他拽住的人没有回头,他面容颤栗地拽住了她的肩膀,将她的身体扳了过来。
“阿宁,阿宁。”他的声音在打颤,声音嘶哑而难以置信。
两年,七百多个日日夜夜,他分明清楚的,她不可能再回来了。
眼前人的面容,和她相似,却并非一模一样。
摄像头全部涌过来,疯狂抓拍。
这一场变故,来得太大,太让人猝不及防。
陆宁被他按住的肩膀在发抖,俄而抬头轻笑看向了他:“抱歉先生,我们认识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