祁宁作为全国上下最为知名的头号二世祖,在吃喝玩乐咸鱼了小半辈子之后,外出旅游时遭遇了意外,两腿一蹬,终于闭上了眼。
活着的时候什么都见过了,万万没想到,死之后她竟然还能参加自己的追悼会。
黑白分明的灵堂里,祁宁感觉自己整个人都轻飘飘的。
她看见继母在自己灵柩前站着,假惺惺地抹了两把泪,又看向那个和自己一贯来都没什么感情的亲爹撇了撇嘴。
平日里那些狐朋狗友一个也没来,不过祁宁倒也不是很在意。
唯独那个盯着自己遗像的苍老背影,让她觉得心有些抽疼。
老人肃穆地站在那,手扶着拐杖,如往常一般严肃表情却没能掩盖掉眼底那抹痛楚。
“祁老头。”
别为我这个没出息还不争气的孙女难过了,在七大姑八大姨家随便挑一个优秀的小辈做继承人吧。
嘴唇嚅嗫着,下意识想要安慰几句,可却像到了时间一样,祁宁忽然感觉被一阵吸力猛地向后拉扯。
下一秒,她只觉得头晕目眩,最后眼前一黑,耳旁环绕着混乱的呼救声,再之后,就什么都不知道了。
冷。
不知过了多久,幽幽转醒的祁宁眼前一片漆黑,只觉得如置冰窖。
张嘴想喊人,却听见了不属于自己的声音从喉间溢出。
哇、哇?
还没等祁宁搞明白,旁边一阵窸窸窣窣的声音传来,最后,温热又湿润的触感落在了她脸上。
黏腻又带着腥气,让祁宁忍不住浑身颤抖。
下意识呼救。
只可惜一张嘴,还是那哇哇的声音。
“快!那边,那边有动静!”
火光由远至近,祁宁努力睁开眼,才发现自己躺在一簇杂草中,一转头,旁边那颗硕大的老虎脑袋,差点没把她吓厥过去。
就在祁宁以为自己将要为地球做最后一点贡献时,杂乱的脚步声渐近,随后,那只老虎用鼻子将她一拱,转身跃进了身后的密林里。
“你们快看!那有个孩子!”
惊呼声响起,紧接着,祁宁就被拎了起来,落入了一个怀抱里。
“这谁家的孩子?怎么就扔山上了。”
众人面面相觑。
“咱们队里最近没哪家媳妇生娃娃呀?”
这么小的娃娃,看样子,也才刚生没多久吧?
“那、那现在这咋办?”抱着孩子的汉子满是为难。
这不知道是谁家扔的娃娃,万一带下山也没人领,这就等于是捡了个麻烦。
而且别看奶娃娃小,那也是一张嘴呢。
这两年收成都不尽人意,现在这时节又是青黄不接的,家家户户也都是勒着裤腰带过的日子。
“孩子给我吧,我先带回去。”
汉子转头一看,语气忐忑了:“可玉笙,就你家那情况?”
“没事,总不能看着一条人命没了。”
叫玉笙的男人从那汉子手里接过孩子,用脱下来的外衫裹好。
熟悉的名字让昏昏欲睡的祁宁睁开眼。
借着掩藏在密林中的微弱阳光,朝抱着自己的人看去。
男人模样清隽,脸庞瘦削,轮廓看起来有些微陷。
这一眼,可把祁宁给惊着了。
这不是年轻时的老头子吗?!
随后,一行人又在山上搜了一圈,并没看见之前跑到村里的老虎,而祁玉笙怀里的祁宁却被颠啊颠,没一会就睡了过去。
众人只好原路返回。
到了家门口,祁玉笙看了一眼在自己怀里睡得正香的婴儿。
阳光下,那小脸蛋和别的孩子都不一样,白白嫩嫩的还透着一丝健康的粉润,长长的睫毛覆在眼帘上,小鼻子随着呼吸起伏翕动,煞是可爱。
等把人用衣服遮好后,祁玉笙悄悄地从门缝里看了一眼,等确认没人后,才偷偷溜了回了自己房里。
“梅香婶。”
“唉!你们回来了?打着那老虎了吗?”
“没,找了整个山头,连老虎毛都没见着,不过倒是捡着了一个奶娃娃。”
此时的李梅香正趁着闲工夫串门,一听,也觉得奇怪了:“勤贵你可别唬婶子,山上你说捡着个猴啊猪啊什么的我信,捡着个奶娃娃?”
“真的,你家玉笙还带回来了呢!现在估摸着都到家好一会了吧。”
李梅香一听,傻眼了。
老虎没打着就算了,还带回来一张嘴?
也不唠嗑了,拍拍屁股跟勤贵媳妇说了一声,前脚后脚地就往家跑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