别欺骗自己了,唐惜弱,此刻你窝在他的怀里,活脱脱跟一个小荡,毫无区别呵!
……
不知道他什么时候离开了自己房间,她拉拢了一下自己的衣衫,灌了一大杯的冰水才能冷却刚才燃烧的旺盛的激情。
慢悠悠地挪到了床旁,才发现手机居然有几十个未接电话,一看,全是昨天跟今天的电话。
唐惜弱懊恼地一拍额头,她怎么那么笨啊,什么时候手机调到无声了,她竟然没有发现,怪不得没有听见手机的铃声响,她打了一个电话给凌水仙,她还没开口说话,那边却快速地传来一阵河东狮吼:“唐惜弱,你死到哪里去了,你知不知道,我跟你老公都快把这个地球给找遍了,你妈的去哪里了,真是欠揍……”
听着凌水仙正在用她那超级大嗓门,肆意地虐待她的小耳朵,唐惜弱不得已把话筒远离自己的耳朵几十厘米之遥,唉,她可怜的小耳朵啊,竟然那么无辜的受此冤屈。
“说够没啊,你就像个老太婆一样,那么罗索,你烦不烦啊!”唐惜弱在一旁打趣道。
“哼,你丫的还敢说话啊,你知不知道啊,你最近失踪了几天的事,可把你的亲亲老公给折腾死了。他每天打十几个电话来询问我你的情况,你有没有消息啊,等等。可是我打了你的手机都n次了,就是没人接,你说我能有啥办法。”凌水仙翻了一个白眼,她这个大小姐啊,可真会折磨人,她一看到来电显示是她老公的,心里马上就颤悠颤悠的,为什么呀,因为她真的是被问烦透了啦!
就算她要失踪几天,好歹也跟她的亲亲老公交代一声吧,她这样一声不坑地就离家出走,实在是太可恨了。
“人家又不是故意的,我当初也没想到那么多啊?对了,训明他,没有生气吧?”唐惜弱用那副小心翼翼的口吻状似很随意的问着好友凌水仙。
起初米小糖以为,向远身为那样一家知名企业的总经理,有了他的消息新闻一定会第一时间播出的。可是渐渐的她发现自己错了,在那样的情况下,每一个人都是相同的,他们拥有的,仅仅是生命。没有人与别人不同,救助人员不会因为人们的身份而对他们差别对待。身在四川的每一个人,心中只有一个想法:抓紧一切时间,能救一个算一个,时间就是生命。
都江堰是离震中汶川最近的一座城市,遭灾情况非常严重。电视画面里,成片的民房倒塌,一所中学的大楼瞬间倒塌,当时楼内有至少八百名上课的学生;公路上到处都是避难的居民,有的抱着被子,有的扶老携幼;城市间公路两旁的山体多出坍塌,交通几乎瘫痪。
一幕幕令人震惊的画面出现在米小糖面前,狠狠地敲打着她的心。她吃不下,睡不着,每天除了看电视,就是在房间里来回踱步。除了这样,她已经不知道自己还能做点什么了。
到了十八号,都江堰终于恢复了通信。米小糖满怀希望地再次拨通那个号码,可是回答她的却依旧是那个无情的声音。
米小糖再也坐不住了,这样等下去,迟早她要疯掉的。她突然想到一个办法,穿起衣服奔了出去。
“东哥!”米小糖也忘记了在公司不该叫徐东做东哥,径直地冲进了总经理办公室。
“小糖?”徐东知道米小糖这些天茶饭不思地为向远担心,所以将她手上的工作全部摊派给了别人。今天她突然跑来公司,让他着实感到意外。
“东哥,你带我去东盛集团,他们一定知道向远的状况。”米小糖不由分说地拉起徐东朝门外走去,动静很大,引起不少同事的侧目。
“小糖!”徐东将她拉回办公室,关上了房门。“你不要着急,我打电话过去给你问问就好了。”
徐东拿起电话打给东盛集团一个相熟的副总。只见他的脸色越来越凝重,只是不住地说“嗯,知道了”。
“怎么样?”徐东刚放下电话,米小糖便迫不及待地问。
“他们说,只知道一行五人都受了伤,而且有一个人尚未脱离危险期。”
“没有说是谁?”
“震区一片混乱,有这样一个消息已经不容易了。”徐东无奈地摇了摇头。
有人尚未脱离危险期!米小糖无力地瘫坐在沙发上。一连几天的不眠不休已经让她的身体达到极限了,只是精神上还如同上满弦的弓,紧紧地绷着。
“你先别担心,只是都受了伤,并没有人死亡。”徐东劝到。
“可是有一个人尚未脱离危险期啊。”
“那个人不一定是他。”
“可是他也受伤了。”米小糖腾地站了起来。“不行,这样等下去不是办法。”
“那你能怎么样?”
“我要去四川,马上。”米小糖坚决地说。
“小糖,现在的航班只能到成都,都江堰的公路是否恢复还不知道。你......”
“东哥,麻烦你帮我订明天的机票,两张,我要带小忆一块去。再帮我问一下他们在哪个医院。谢谢你了。”米小糖打断徐东的话。
“小糖,你冷静一些。”
“我很冷静。他是小忆的爸爸,不管怎样,我们要在他身边。”
“我不同意!”岳悦啪地一声拍在桌子上。“现在四川还连续发生余震,你一个人带着孩子,人生地不熟的,太危险了。”
“万一他有什么事,小忆连他的最后一面都见不到了。”
“你再等几天,说不定过几天他们就会被送回来了。”岳悦压住怒火,安抚米小糖的情绪。
“再等下去,我自己就会先疯掉了。小悦,或许人总是在最后关头才发觉自己真实的内心。我,不希望再错过一次,也不想要后悔终生。”
晚上,两张第二天一早的机票送到了米小糖的手上。徐东和岳悦都坐在沙发上沉默着。
此时此刻,他们还能说些什么呢?面临生与死的界限,一切都变得那么无力。
米小糖在房间里来来回回地收拾着衣物。她做了长远打算,万一向远的伤势很重,她是说什么也要留下来照顾他的。小忆还小,灾区的物资已经很紧张了,他们不能再给灾区人民增加负担。所以从食物到日用品,米小糖都细心地一一准备齐全。这样一来,一个大大的旅行箱不一会就被填得满满的了。
“妈妈,我们要去旅游吗?”小忆问。
“宝贝,”米小糖摸了摸小忆的头。“我们去找爸爸。”
“真的?小忆可以见到爸爸了?”小孩子的世界真是美好,他们永远只为自己内心的小小满足而雀跃着,全然不知千里之外,有多少同胞正在遭受着无法言表的痛楚。
“小忆,出去以后你要乖乖的,要听妈妈的话。”岳悦嘱咐到。“还有你,要照顾好孩子,也要照顾自己。我要你们一家三口都平平安安,活蹦乱跳地回来!”
是的,一家三口。此时的他们,无论过往,已经是真正的一家人了。平安时只可见感情,患难时方可见真情。
米小糖无疑是冲动了些,她实在不该带只有三岁大的小忆去那个混乱黑暗的地方。
只是,亲情是一种力量,一种无论任何时候都能够发挥出惊人威力的武器。就算向远真的重伤,那么小忆的到来,或许也会带给他无穷的力量吧。
希望还来得及,希望她不要后悔。这是米小糖心中唯一的想法。
当米小糖一手拖着硕大的旅行箱,一手拉着小忆站在机场门前的时候,她顿时傻眼了。
成都机场并没有遭到严重的破坏,一切都还在正常运行着。只是,门前既没有出租车,也没有机场大巴。所有的人都在翘首盼望可以见到车的影子。
一个小时过去了,机场大巴只来了一辆,大家一哄而上,带着孩子的米小糖自然挤不上去,只好继续等待下一辆车的到来。
“妈妈,我们要等到什么时候?”小忆拉了拉米小糖的衣袖。
“乖,再等一会就好了。”
站在一旁的民警看了一眼米小糖手中的箱子,又看了一眼哭丧着脸的小忆,朝他们母子走了过来。
“小姐,您带着孩子,是挤不上车的。现在都是着急回家的人。”民警说。
“那怎么办呀?”米小糖焦急地说。
“这样吧,我们的车一会要回市里,顺便捎你们一程吧!”
“太谢谢你了!”米小糖激动地朝民警鞠了一躬。
车子在公共汽车站门前停下,几名民警帮忙将米小糖的箱子搬下车后,便离开了。他们都还有救援任务要去完成。
“下午四点半,还有一个座位!”售票员说。
“我儿子只有两岁,我抱着他可以吗?”
“可以。”
米小糖急忙掏出钱买了车票。还好从成都到都江堰只有一个小时多的行程,所以车次比较多。
她环顾了一下四周,只见候车室里到处是躺着坐着的人,他们神情恍惚,似乎还没有从那场可怕的噩梦中惊醒。
刚刚在车上,她已经不忍看这座满目疮痍的城市。一些老旧的房屋在风中瑟瑟发抖,仿佛随时都会坍塌;许多楼房的玻璃都被剧烈的摇晃震得粉碎,有些窗框已经伸出很远,在空中飘荡着;许多地段的马路拱起,裂开,车辆前行都十分困难;大街上到处都是流离失所的人们,脸上带着惊魂未定的表情。
一场大地震,将这里变成了人间地狱。
米小糖想带小忆吃一点东西,可是出去走了一圈,哪里还有营业的商店和饭店,人们都只是忙着整理凌乱的东西和救助受伤的人。米小糖无奈,只好从箱子里取出事先准备的饼干和饮料,和小忆坐在路边吃了起来。
等待总是比忙碌让人揪心。米小糖一心想快点见到向远,这一分一秒的时间对于她来说都是痛苦的煎熬。
终于坐上了去往都江堰的汽车。一路上山体滑坡,道路毁坏,车辆不得不缓慢地前行。原本只有50几公里的路,却走了足足三个多小时。
米小糖站在都江堰的街头,突然大大地松了一口气。不论怎样,他们一家人,终究是站在一片土地上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