苏云华现在很是纠结,她信不过王府里的侍女,若是将周大夫开的药方拿给侍女让她们去拿药的话,难免会被有心人发现此事,令侍女通风报信。
苏云华被玲珑的手段搞怕了,若是自己身边还有这样吃里扒外的人,那才是真的糟糕了。
可那人既然铁了心要置段煜卿于死地的话,自然也在药铺布下了眼线,就等他们自投罗网,若是让云影去的话,恐怕会再生事端。自己好歹也是个王妃,怎么着也能镇住场子,就算是太后要查也得掂量着。
思量一番之后,苏云华决定将云影叫来。
“参见王妃。”
云影跪地俯首,即使看见奄奄一息的段煜卿也没有任何表情,眼里虽然闪过诧异,却叫人看不出来。
“你看见了……段煜卿伤得很重,本王妃要你守在这里,半刻也不能离开,自然也不能放任何一个人进来,谁敢擅自闯入,杀无赦。”
苏云华面无表情地说出这番话,恐怕就算是皇上来了此处,她依然会如此吩咐云影。
云影神色一凝,他紧握着手中的刀,面色肃然。苏云华的杀伐果断,让他也自愧不如,可是她的命令,他绝对会服从到底。
“卑职遵命。”
哪怕皇上进入此处,亦是杀无赦。
苏云华满意得笑笑,她拍了拍云影的肩头,然后拿着周大夫开的药方,径直走出了房间,管家见她出门,走上前来问她需不需要备车。
苏云华挥了挥手,拒绝了管家同行的提议,独自走出了王府。
她自从穿越之后,除了最开始那段时间在京城街上走过之外,此后一直被各类事情缠身,再没有脱身出来好好逛过这京城,她此刻走在街上,亦是忍不住唏嘘。
苏云华刚来此处时,还是一心想逃出王府的穿越人氏,段煜卿还曾救过她一次。而现在,她周旋于权贵之间,成了令王府众人逐渐信服的主母。
苏云华不必被任何枷锁束缚,有一个人已经牢牢抓住了她的心,让她根本无从逃脱。
“锵锵锵……”这几声响亮的锣鼓声将苏云华的思绪拉了回来,她面前搭了一个高台,一个身姿绰约的女子站在高台之上,底下围了不少看热闹的百姓。
一个男童拿着锣鼓边敲便喊,“瞧一瞧看一看,大变活人了啊!走过路过不要错过,过了这村就没这店了啊,不好看不要钱啊!”
“各位有钱的捧个钱场,没钱的捧个人场。”
“变一个!变一个!变一个!”底下的百姓似乎被男童的喊声的激起了兴趣,而那个女子着实
着实长得明艳动人,他们抱着看热闹的心态,举起左手大喊。
那女子背过身去,再转头的时候已经变成了一个苍老的妇人,她驼着背伸出右手招了招,好似在招呼众人给钱一般,那个男童机灵地将锣鼓翻过来,然后在百姓之中走了一圈。
不少人大呼“神奇”,纷纷从怀中掏出金银赏赐给男童。这时,女子又转了过去,却变作了一个奇丑无比的女屠夫,连刚才的身材都变了。
“嘿!老变女的有什么本事!有本事换个男人。”
男童拿着锣鼓走到苏云华面前的时候,苏云华却对着台上大喊一声,颇有几分砸场子的意味,那男童立马怒对苏云华,转身便想离去。
就在这时,那女子却突然变成了个翩翩公子,面若冠玉、气宇轩昂,他手执折扇,微笑着看向苏云华。
众人更是高声惊呼,这个女子这次根本没有转过身去,而是直接在原地从一个女屠夫变成了一个公子,如何叫人不惊奇,可更叫人惊奇的还在后头。
下一刹,那人脚尖踏着高台,直直向着苏云华飞来,她就这样悬空掠过众人头顶,然后落在苏云华面前。
这一刻,她变成了苏云华的模样。
“小女子这厢有礼了。”
百姓们啧啧称奇,男童走过之处,大把赏钱落入锣鼓之中,惹得那男童顿时眉开眼笑,只是走到苏云华面前时,他又板起脸冷哼一声,仿佛不满方才苏云华的“砸场子”。
“一喜!不得无礼!”那女子轻训了男童一声,又转过头来对着围观的百姓喊到,“诸位父老乡亲,今日的表演到此结束,若还有想看表演的,明日请前来此地,小女子再为各位登台表演。”
观众听得此话,当下便做了鸟兽散,苏云华见围观的群众逐渐散去,她却还顶着自己的面容,不由得有几分好笑。
苏云华还是第一次这样直观地看到沈瑄歌的模样,就好像是用苏云华的身份看着她一样,这个女子的容颜当真是举世无双,比之一线女星也有过之而无不及。
“后生,还顶着我的脸作甚?”苏云华轻笑一声,那后生却是满心惊讶,他变回了之前变过的那个翩翩公子,诧异地看着苏云华。
“姑娘怎会知道在下是个男子?”
他的表演足可以以假乱真,让人分不清他真实身份,到底是男是女、是老是少,是屠夫还是书生。
“因为知道所以知道啊。”苏云华从怀中掏出一锭金子,然后放在男童的锣鼓里,那男童立马睁大了眼睛,好像这辈子都没有见过这样多的钱。
“我要你帮我做一件事情,不知这点钱可够请动你?当然,这是定金,成功之后,定有数十倍金子奉上。”
那男子将金子握在手中,仔细掂量了一下它的分量,然后看着苏云华微笑,眼里闪过玩味的光。
他自然不是没有见过黄白之物,只是这个女子好生有趣,不仅看穿了他的真身,还出手这般阔绰,更重要的是她还长了一张倾国倾城的容颜,似乎叫他不答应都不成。
“在下愿闻其详,请!”
男子收了金子,做了个请的手势,将苏云华请到了方台之后,原来这方台后面别有洞天,里面简单地陈设了几件物什,看上去虽然简陋,却颇有几分别致的意味。
“姑娘不要见怪,寒舍简陋,姑娘将就着坐吧,在下去为姑娘沏茶。”
苏云华倒是无所谓,就这样随意地坐下,她环绕了这个房间一周,坐在原地不发这一言。
被称作一喜的男童就坐在她旁边,可能因为他之前对苏云华态度不够端正,所以这时候面露尴尬,想上来找苏云华搭讪却又不敢。
“一喜丸子,你和那个男人是什么关系啊?”
“什么一喜丸子,不许你这个女人这么叫我!哼,是师徒。”
师徒?当真有趣,她还以为一喜和那个变脸的男子是父子或者兄弟呢,没想到二人竟是师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