容君烈一时愣住,俊逸非凡的脸上闪过一抹错愕,怎么也料不到她到这里来会是来向他告白的,他怔怔地盯着她,她瘦了许多,原本就不甚大的一张脸,现在更是不足巴掌大,眼睛更大了,她有些憔悴,但是脸上那抹奇异的光芒却令他移不开眼睛。
“你说什么?”
他不是没听见,只是不相信。
叶初夏又向前走了一步,在众人都没有反应过来时,踮起脚尖吻上他的唇,唇与唇相贴。
容君烈是真的没想到她会这么大胆,这么的不管不顾,整个人都愣住了。随即被狂喜淹没,他不理会四周此起彼伏的抽气声,不理会众人异样的目光,双手扣住她的腰,将她往自己身上拉,化被动为主动,疯狂地啃咬她的唇。
众人看着眼前戏剧性的变化目瞪口呆,再看一旁站着的今天的主角之一,见她气得浑身发抖,一时同情,一时又兴灾乐祸。
叶琳该有多恨啊,她好不容易等到容君烈娶她的这一天,她昨晚整夜都睡不着,一时担心婚礼会起变数,一时又担心自己不是以最美的样子嫁给他,直到黎明时,她才浅浅入眠,可是梦里,那四个恶棍的脸再次出现,让她仅睡了十分钟,又醒了过来。
她受尽折磨,就是为了今天能够以最美的容颜嫁给他,她千担心万担心,担心的事情还是发生了,叶初夏这个不要脸的东西,她怎么敢在她的婚礼上来勾引她的男人?
叶琳恨得眼睛都要瞪出来了,差点把一口银牙咬碎。看着相拥的两人热吻,她像是被人迎面狠狠抽了一巴掌,痛得撕心裂肺,她颤抖着走过去,要去拉开他们,刚走了一半,叶子驚就拦住了她,对她摇头,让她小不忍再乱大谋。
她还怎么忍耐?叶初夏都欺负到她头上来了,她还怎么忍得下去?
眼泪终于滑落下来,她会记住这屈辱的一幕,她不会放开容君烈的,死也要在他们之间留下阴影,让他们即使在做爱时,也不能忘记她。
女人的恨意是可怕的。
一吻毕,叶初夏媚眼如丝,她狡黠地看着他,窝在他怀里,哑着声音道:“对不起,我错了,我爱你,不要离开我,好吗?”
容君烈的脑子已经成了一团浆糊,他低头看着她,她的神情顽皮中带着忧伤,她说她爱他,没有逼迫,没有引.诱,她的心明明白白地摊在他面前,只要他点头,他就能重新拥有这份幸福。
可是……
容君烈迟疑的看向站在离他们不远处哭得跟泪人儿似的叶琳,小叶子已经伤害过她一次,他怎么能再伤她一次?他说过,要替小叶子赎罪的,他怎能再带给她伤害?
这个从小就温暖着他的女孩,他不能够让她下半生在痛苦中度过。
叶初夏感觉到他慢慢推开自己,她有些错愕,有些惊慌,伸手死死抓住他的衣角,看他忧伤地看着她身后,她猛得转过身去。
那个哭得跟泪人儿似的女人不是叶琳是谁?
她一身雪白的婚纱刺疼了她的眼,她万万没想到,容君烈将要娶的女人是她?她踉跄着向后退了一步,抓住的那片衣角松了,她犹不相信眼前所见,抬头死死的盯着容君烈,“你要娶的那个女孩是她?”
她多希望自己是被自己的眼睛骗了,那日在车上,她笑着问他从小有什么心愿,他说他要娶她的青梅竹马,可是叶琳怎么会是她的青梅竹马。
从她有记忆开始,她就一直跟叶琳住在一起,朝夕相伴,她根本从未离开过y市。可是她知道,容君烈从生下来就住在曼哈顿,成年后才离开的,他们怎么会相识?
叶初夏觉得自己的脑袋乱糟糟的,理不出一点头绪来,只能寄希望在容君烈身上,希望他回答她不是,是她眼花看错了,那个穿着婚纱的女子不是叶琳。
容君烈见她脸色瞬间惨白,眼底的质疑那么明显,心比黄连还苦,他知道自己将要娶叶琳的事对她打击有多大,他想伸手拉住她,可是她却躲开了,他痛苦闭了闭眼睛,颓然点头,“是。”
简简单单干干脆脆一个字,却让叶初夏觉得此刻出现在这里的自己就是一个傻瓜,他说爱她不是真的,他只是不甘心,不甘心先被一个女人甩,所以他要赢回来。
the last day不过是他早就设计好的,只为让她心软,只为让她说出爱他,然后狠狠地羞辱她。
他的目的达到了,她不管不顾的跑来婚礼现场与他激.吻,来挽回他,不过是澎胀了他的男性尊严。他爱的人是叶琳,所以刚跟她离婚,就迫不及待的要娶她过门。
她怎么会这么蠢?
看着她的神情变化,容君烈清楚地知道她误会了自己,他心底一阵悲哀,他张嘴想要辩解,却突然力不从心,就这样子吧,她误会他也好,恨他也好,至少她会将他牢牢记住,这样就够了,真的够了。
叶初夏连连向后退了几步,整个人抖得如风中落叶。她错了,真的错了,她怎么会信了他的话,她怎么会孤注一掷地跑来这里丢人现眼?她为什么要来,为什么不带着那美好的记忆过一辈子?
她摇摇欲坠,只觉得喉咙一阵腥甜,她眼前阵阵发黑,看不清周围担忧的眸,看不清周围嘲弄的笑,看不清他着急的脸。小腹一阵剧烈的疼痛,有什么东西缓缓流下,温温热热的。
她泪眼迷蒙,死死压抑着心口的剧痛,抬起头看着容君烈惊慌的脸,即使到这个时候,她都不忍谴责他,她看着他笑,笑得令人格外心惊,“君烈,我祝你跟六姐幸福。”
她强撑着往外走,在众人或悲或喜或同情或怜悯或谴责的目光中,昂首挺胸,傲然地走出去,容君烈看着她倔强地背影,眼底一阵发热,他伸了伸手,想留住她,最后还是颓然放弃。
小九,这辈子我们有缘无分,留待下辈子,我一定好好爱你。
君烈,对不起,下辈子,遇见你之前,我一定绕道走。
莫相离看着那个倔强的背影缓缓走远,哭得一塌糊涂,她顾不得自己是宾客,甩开景柏然的手冲到容君烈面前,骂道:“容君烈,你不是个男人。”
说完她恨恨地跺脚,追着那道纤细的身影而去。景柏然摸了摸鼻子,没想到娇妻会发威,他冲容君烈抱歉的笑了笑,赶紧追着娇妻而去。
莫相离追出去,看到的那幕是她这辈子最惊心动魄的,她吓得眼泪都不流了,愣愣地看着靠在墙边的那个女孩子,猛得一口鲜血喷出来,然后她的脚边,缓缓地流下一淌血水。
莫相离骇得捂住嘴,看着她缓缓倒在地上,急忙奔过去,“孩子,不要睡,不要睡,你醒醒。”
景柏然奔到她们身边,看到这一幕也吓得心跳都要停止,他急得推开莫相离,俯身将叶初夏抱起,低声吼道:“快点打电话叫救护车,她的情况不妙。”
莫相离很害怕,她从手袋里掏了半天都没把手机掏出来,手不停哆嗦着,她慌得不行,“景柏然,你说她会不会死啊?”
莫相离曾经经历过这样的事,那时候她尚不觉得害怕,现在却害怕得直发抖。景柏然看她半天都掏不出手机,一边掏着叶初夏向电梯走去,一边道:“拿我的手机,快点。”
这一刻,不仅是莫相离回到了过去那难忘了时光,就连景柏然也回到了过去,那时,他精心策划的一场婚礼,只想让他们之间的婚姻再没有遗憾。
婚礼上,他焦急地等着新娘出现,然后她出现了,穿着一身圣洁的婚纱,从红地毯的另一端,缓缓向他走来,他以为他们就会天长地久,可是洛琳却威胁他。他来不及向她解释,扔下她,后来她大出血,被郁树送去了医院。他没有见到她大出血的那一幕,可是现在,叶初夏带他从新回到那场他没能参加的惨烈景象。
他的心在剧烈颤抖着,是赎罪也好,是愧疚也好,他不能让叶初夏有事。莫相离跟着他进了电梯,慌忙按下1楼数字键,然后去掏他的手机,手机顺利拿出来,可是她手指却颤抖得厉害,好几次才解开锁,拔了120急救中心的电话。
出了电梯,景柏然抱着叶初夏疾步往酒店外走去,身后婉延了一地的血迹,他们等了几分钟,好不容易等到救护车,将叶初夏抱到救护车上,护士一边给她急救,一边问让谁同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