过山车缓缓地开动了,越来越快,越来越快,沈天煜脸色惨白,双手紧紧的握着身前的保险杠。
风声呼呼,女人仰起头,一头秀发在空中飘扬,既紧张又刺激。
她不经意的瞥向身旁的男人,诧异的瞪大了眼睛,她倒是没有想到,在a市备受尊崇的男人竟然恐高。
男人俊逸的脸颊惨白如雪,紧紧的闭着双眼,好像忍受着极大的痛苦,哪里还有平日里凌冽的气质,看上去软弱可欺。
萧宁雅好笑的把脸伸过去,大声说道:“沈天煜,你怎么这个样子,不会是恐高吧?”
沈天煜听到女人的声音,忍住心底的惧意睁开眼睛,却在看到下面渺小的树木和不断乱晃的人影后又紧紧的闭上,心脏剧烈的跳个不停。
良久,过山车终于停了下来,沈天煜松开保险杠,瘫坐在位子上,虽然他现在已经有些站不起来了,但是他并不像让萧宁雅看到自己软弱的一面,他撑着微微颤抖的双腿走了下去,下一刻,胃里翻江倒海,他扶着柱子呕吐起来。
萧宁雅好笑的看着眼前的男人,眼睛里满是笑意,“沈天煜,你也太好笑了,一个大男人竟然因为坐过山车吐成这个样子。”
沈天煜腹中翻涌,双腿还有些颤抖,听到女人的嘲讽,他的心脏仿佛被人握在了手里,不停的用针刺着,难受的紧。
他用纸巾擦了擦嘴角的痕迹,一句话都没有说,起身离去。
萧宁雅愣愣的看着他的身影,一时不知道发生了什么。
纪闻舟赶了过来,“老板,沈总怎么走了?”
萧宁雅看着他一无所知的样子,后知后觉的反应过来自己刚刚有多过分。沈天煜并不比自己清闲,可是他为了自己,牺牲了工作时间带她来游乐场,还不顾自己的恐高陪自己坐过山车,虽然她并不需要这份真心,可是也不该在众目睽睽之下嘲笑他。
萧宁雅压下心底的愧疚,打发员工们去玩别的项目了。
天色渐渐黑了,萧宁雅开着车来到沈天煜的公寓楼下,她深吸一口气,提着手中的包装袋走上了楼。
“叮铃铃铃”,门铃响起,打断了男人的工作,沈天煜放下手中的签字笔,疲倦的揉了揉眼角。
他点击身旁的电子屏幕,将摄像头切换到门外的画面,眼眸骤然紧缩。
他急迫的站起身,身后的椅子和地板摩擦,发出刺耳的声音,几乎要被带倒。
棕色的大门缓缓打开,沈天煜看着眼前的女人,轻微的扯了扯嘴角,面无表情地说道:“你来干什么?”
萧宁雅抬起琥珀色的眼眸,隐晦的打量了一下男人的神色,却什么都没有看出来。
她耸了耸肩,将手中的袋子举高,走了进来,“今天下午是我太过分了,这不是来陪罪吗?”
说着,她掏出袋子里打包好的黑森林蛋糕,放在桌子上,“听说甜食能让人的心情变好,要不然你来试试?”
沈天煜坐在沙发上,脑海中回放出白天的画面,却是生不起气来了。
他在心底暗暗的摇了摇头,对自己说道:沈天煜,这下你是真的栽了。
沈天煜看着桌面上的蛋糕,挑了挑眉,“这就是你认错的态度?”
萧宁雅无奈的翻了个白眼,“那怎样你才能原谅我的所作所为?”
沈天煜但笑不语,眼睛直直的盯着蛋糕上的小勺子,片刻,才说道:“你喂我。”
萧宁雅无奈的端起蛋糕,喂他了一口。
男人张口含住蛋糕,随后咬住了勺子,萧宁雅嗔了他一眼,用力的拔出勺子。
沈天煜的嘴角勾起一抹邪笑,他舔了舔嘴角沾上的奶油,眸子紧紧的盯着眼前的女人,仿佛吃的不是蛋糕,而是她。
一时间,空气粘稠了起来,屋内弥漫着说不出来的氛围。
萧宁雅看到他这邪魅的样子,下意识地想要退后,却被身前的男人顺势推在沙发上。
身后是柔软的沙发,眼前是步步紧逼的沈天煜,男人衣服上特有的薄荷味和浓烈的荷尔蒙混合在一起,扰乱了这一方天地。
萧宁雅进退两难,这时,沈天煜伸手接过女人手上的蛋糕,杳了一勺,递到她的嘴边。
萧宁雅震惊的看着眼前的男人,真是低估了他的厚脸皮,这可是他刚才含过的勺子,自己费了好大的劲儿才拽出来,上面全是他的口水,竟然还让自己吃。
她伸手推开嘴边的勺子,琥珀色的眸子瞪着沈天煜,十分抗拒,“你快点儿拿开,上面全是你的口水,脏死了。
沈天煜不退反进,将蛋糕塞到萧宁雅的嘴里,“你不是来给我道歉的吗?想要我原谅你就乖乖的把蛋糕吃下去。”
萧宁雅被迫吃下嘴里的蛋糕,眸子里满是怒意,恶狠狠的盯着眼前这个可恶的男人。
沈天煜饶有兴趣地看着她不满的样子,目光逐渐凝结在她那粉嫩的唇瓣上。他好像上瘾了似的,喂了一勺又一勺,萧宁雅被他禁锢在怀里,反抗的力气像个小鸡仔似的,毫无用处。
忽然,手机的提示音打破了这暧昧的气氛,将两人拉回正轨。
萧宁雅舒了一口气,一边吞咽着嘴里的食物一边暗自庆幸,不知道是谁发的消息,解救自己于水火之中。
沈天煜皱了皱眉,放开怀里的女人,拿起身旁的手机,他倒要看看是哪个不要命的在这个时候给他发消息,坏他的好事。
手机屏幕亮起,映入眼帘的却不是他以为的王秘书、刘秘书之类的人,反而是欧阳羽宸的消息。
他意识到自己拿错了手机,但是眼睛却怎么也无法从手机屏幕上离开。
“小雅,你那边进度怎么样了,不会还是没什么进展吧?别忘了你回国是干什么的,你在这上面已经耗了够长的时间了,加快进度,拿下沈天煜之后离复仇就不远了。”
一瞬间,沈天煜的心底冰凉,胸腔上仿佛被人凿开了一个巨大的洞,寒风呼啸,不停的吹,吹到他的心底,随即蔓延至全身。
怪不得她今天晚上会来认错,怪不得自己让她喂蛋糕时她会那么配合,原来是为了报复,她才对着自己这个没有丝毫感情的人演戏。
沈天煜说不清楚自己现在的心情,他只觉得二十多年来这是自己最狼狈的一次,比他知道萧宁雅爱欧阳羽宸的时候狼狈,也比他人生中第一次当着众人的面呕吐狼狈。
刚才的快乐好像是一场梦,从来都没有来过,桌子上面目全非的蛋糕就像是在嘲讽他的天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