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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嗯!”安宁用力地点了点头,贺文渊见状,又连忙趁热打铁地说:“所以现在先把刀放下好吗?” 说着,他试着上前走了一步,伸手做了一个向下压的动作,示意她放下手里的匕首。
  这个上前的动作果然像他想的那样,让安宁惊了一下,神色一肃,向后退了小步。
  “不,不要!”安宁严肃出声。
  贺文渊见状,不敢再上前了,只是温柔地问:“怎么了?难道你不想和我回家了吗?”
  “想……”安宁点头,“可是她,她会破坏我们会抢走你!我要让她死,她死了,就不会再有人跟我抢了!”
  说完,安宁用匕首尖顶了顶路兮琳的心脏处,贺文渊吓得不禁惊呼出声:“宁宁!”
  安宁神色一怔,有些诧异地看着他,贺文渊立马意识到自己的反应有些过头,于是又赶紧调整好情绪,继续引诱她说:“宁宁,你要是杀了人,警察就会抓你去坐牢,你坐牢了,又怎么跟我回家呢,对不对?所以如果想要跟我回家,就必须放下刀,放了她,这样我们就可以一起回家了!”
  贺文渊像哄孩子一样,耐心又温柔。
  而这一招对一心只有他的安宁来说,是致命的毒药。
  安宁听了他的话,蹙着眉默了一会儿,拿着匕首的手终于缓缓地垂了下来,勒住路兮琳脖子的那只手也渐渐地松开。
  贺文渊紧张地注意着她的动作变化,眼看她的双手就快完全离开路兮琳身体的时候,贺文渊见时机一到,于是长臂一伸,一把拉住路兮琳的胳膊,顺势一个用力将她拉进怀里。
  但因为安宁还没有完全松开路兮琳的身体,所以感觉到贺文渊突然的动作的时候,她受了刺激一个激灵回神过来,正好瞧见贺文渊把路兮琳抱在怀里,不禁怒从中来,然后本能地将握着匕首的手一扬,对着路兮琳的后背就刺了过去。
  只是说时迟那时快,贺文渊瞥见她的动作,来不及闪躲的他抱着路兮琳在原地转了一圈,直接和路兮琳换了一个方向,于是那把匕首就这样直直地刺进了贺文渊后背与心脏对称的地方。
  而就在匕首刺进贺文渊的身体的时候,安宁的手还没离开匕首手柄,突然几声枪响,她惯性地朝后面连退了几步,撞到护栏后,整个身体重心不稳,然后就这样后向一仰,从二十二楼划出一道轻盈的弧线,像一片凋零的落叶,像一颗急速坠落的流星。
  香消玉陨……除了人群传来的隐隐惊呼,安宁就这样静静地凋落在了冰冷的地面。
  “宁宁!”
  杨岸飞几乎是以最快的速度奔到安宁坠落的地方,但无论他怎样张望,怎样悲凄的呼喊,安宁却再也无法在他的世界里醒来。
  而另一边,被匕首刺中的贺文渊则依旧紧紧地抱着路兮琳,像是生怕一松手,路兮琳就会再次消失一样。
  路兮琳劫后余生,与贺文渊相拥,心总算是完全地落了下来。
  “老婆,有没有受伤?”
  贺文渊扯着嘴角,笑着问她,路兮琳眼泪在眼眶里打转,却并没有流出来,她笑了笑,摇头回答:“没有没有,我没事!”
  “你没事就好!”贺文渊眨了一下眼睛,声音变得有些低沉,额上也开始冒出细汗,并且他的身体也很快开始变得有些无力。
  路兮琳察觉到的时候,不由问他:“文渊,你怎么了?”
  贺文渊勾起唇角微微一笑,将唇凑到她面前,在她额上落下一吻后深情而温柔地说:“老婆……我……爱……你……”
  声音忽然变得虚弱,身体也蓦地软了下来,防无毫备的路兮琳突然被他这么一压,差点没有支撑住。
  但她还不知道发生了什么事情,只是任由贺文渊就这样趴在自己的肩头,然后不停地唤他:“文渊,你怎么了?文渊,文渊,你说话呀!”
  她一边问,一边用手拍着她的后背,这一拍,她才蓦地触到他背上的匕首。
  路兮琳不由地心上一惊,接着手上传来一片潮湿,她下意识地收手一看,一片鲜红从手掌与手指上漫开。
  “文渊!!”路兮琳发出一声嘶喊,贺文渊却再也听不见,就这样软软地瘫在她的身上。
  路兮琳看着手上的红色,刚才只是含在眼眶里的泪水瞬间夺眶而出。
  “文渊,文渊,你醒醒……”路兮琳哭了出来。
  她不知道该怎么办,她彻底地慌了神,只能一遍遍重复地唤着贺文渊的名字,好像只要这样喊他,他就会马上醒来一样。
  杨岸飞听到路兮琳的哭喊声,回神过来。
  纵使安宁的死让他痛苦,可是相比起安宁,眼下的情景和人更为重要。
  他转身奔到路兮琳面前,此时的路兮琳因为体力不支,已经跌坐到地上,而贺文渊就这样软绵绵地靠在她的怀里。
  贺文渊背上的匕首直直地钉在那里,血浸湿了他的白色的衬衣,鲜红的颜色在阳光下显得更加触目惊心。
  路兮琳紧紧地抱着他,将脸贴到他的额头上,泪水像断线的珍珠一样吧嗒吧嗒地落在贺文渊的脸上。
  贺文渊的身体软软地,路兮琳要用很大的力气才能固住他的身体,她的心痛得像是被人生生撕成了无数瓣一般,痛得她连呼吸都变得艰难起来。
  救护车的声音很快从楼下传来,贺文渊很快被送往医院。
  医院里,路兮琳一边哭一边追着载着贺文渊的推床跑了一路,直到到了手术室门口,才被医生拦了下来。
  而看到贺文渊被推进手术室,路兮琳一直强撑着没有倒下的身体终于再也支撑不住,一个摇晃,便直接朝地上瘫去。
  杨岸飞陪着她到了医院,也幸好他陪着,所以看到路兮琳瘫倒的时候,他一个眼疾手快,伸出长臂一把把她捞进怀里。
  “太太,太太……”杨岸飞焦灼唤她,路兮琳却整个人恍了神,没有做出任何反应。
  而她的身体更是软得像被人抽掉了骨头一般,杨岸飞用了很大的力气让她保持了站立的姿势,然后带着她退到一旁的长椅上坐下。
  路兮琳的头无力地靠在杨岸飞的肩膀上,杨岸飞怕她不稳,手臂紧紧地揽住她娇小的身躯。
  “太太,你别太担心,文渊他、他一定会没事的,你要保重自己!”
  尽管平时总是嬉皮笑脸口若悬河,可是到了关键时刻,杨岸飞却什么都说不出来。而说出口的话,连他自己都不相信。
  但现在他只能这样安慰路兮琳,哪怕安慰的话再苍白无力,至少可以暂时地给她一些心灵上的安抚与慰藉,这样也是好的!
  路兮琳讷讷的,除了瘫软无力之外,像是连意识都被人抽空了一般。
  她空洞的目光定定地落在某个点上,让人感觉不到一丝生气。
  她就这样倚着杨岸飞静静地坐着,一动也不动,不管杨岸飞说什么问什么,她都没有任何反应。
  杨岸飞扭头看到她的神情,心疼不已。
  路兮琳平时是怎样的一个人,他很清楚,可是现在她不同于他的了解,像是完全地变了一个人一般,同时也让他深知贺文渊的受刺给她带来了巨大的打击。
  为免影响到路兮琳的情绪,杨岸飞这就样陪她坐着。
  时间一分一秒地过去,也不知道过了多久,耳边突然传来一声脆响,手术室的灯终于熄灭了。
  而那声脆响虽然并不大,可是路兮琳却听得清晰,且伴随着脆响落下,她整个人像是突然注入了活力一般,她蓦地回神过来,扭头望向手术室的方向。
  看到医生出来,她更是“腾”地从长椅上起身奔到坐手术室出来的医生面前一把抓住医生的手,急声问他:“医生,他怎么样了,有没有事?伤要不要紧?”
  她突然地动作让杨岸飞一时反应不及,等他反应过来的时候,路兮琳早已奔出数米远站在了医生面前。
  医生摘下口罩舒了口气,看了路兮琳一眼,宽慰的说:“病人情况不算太糟,好在匕首没有刺中病人心脏,所以暂时不会有生命危险,但在病人醒来之前,都必须留在重症监护室,以防有其它意外情况发生。不过你也不用太担心,我们一定会尽全力救治病人!”
  “那他什么时候能够醒来?”路兮琳又问。
  “这个不好说,快的话几天,慢的话……总之只要这几天病人没有出现意外情况,他会很快醒过来的!”
  医生不想给路兮琳太多压力,尽可能地宽慰她。
  贺文渊现在的情况虽然说不上太糟糕,至少没有生命危险,但意外这种事,从来就没有定数,所以作为医生,他自然要做好最坏的打算。
  “那他会不会变成植物人再来醒不过来了?”路兮琳眼泪滚了出来,哭着问医生。
  医生连忙应她:“不会的,请不要太担心,病人并非脑部受创,所以可以肯定不会变成植物人!”
  听到医生的话,路兮琳这才放下了心来。
  而说着,护士跟着便将贺文渊从手术室里推了出来。
  路兮琳看到贺文渊整个人毫无生气地躺在推床上,脸色惨白惨白的,心里一阵剧痛,连忙奔了上去。
  医生叫她不要太担心,可是贺文渊现在的样子怎能叫她不担心呢?
  只是担心又能如何,她却只能这样无助地追着贺文渊的推车小跑。
  眼泪吧嗒吧嗒地从眼眶里滚落出来,口中一声一声地喃喃轻唤着推床上的贺文渊。
  “文渊,文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