谢娇容靠在椅背上,静静地望着对面已经人去椅空的座位,心里没来由地想到安宁怀孕的事。 想到自己当时的武断,有那么一丝微恙从心里划过。
当然,她也没有想要让贺文渊改变他的决定!
贺文渊从书房里出来后,走到楼梯口的地方朝客厅看了一眼,见其他人都已经散去,路兮琳却还跟安宁一起坐在客厅的时候,他直接下了楼。
听到下楼的脚步声,路兮琳下意识地抬眼望向楼梯的方向,见到贺文渊,她连忙从沙发上站起来喊了一声“文渊”,而听到她的声音,有些走神的安宁也顿时回了神,望向贺文渊。
“文渊哥……”安宁语带哭腔的喊他,贺文渊却似根本没有听到一般,只是温柔地朝路兮琳笑了笑,问:“怎么还坐在这里?”
“我等你呀!”路兮琳回答。
其实说起来她也不知道自己会坐在这里半天,却又跟安宁没有说半句话,她就是莫名的有些挪不动脚。
说着,她下意识地看了一眼一旁的安宁,安宁站在贺文渊的身边,两个相距不过半米。
她伸手抓着贺文渊的衣袖,但很快便被贺文渊轻轻地抽,从她的手心里脱了出来。
“可以回家了吗?”路兮琳觉得有点尴尬,于是又赶忙出声,贺文渊听了,却是微微一笑,说:“今天晚上就住在这边!”
“诶?!”路兮琳怔了怔,问:“为什么呀?”
“我累了,不想开车!”贺文渊随口找了个理由,说完,便牵着她的手准备上楼,不过在他走到楼梯口的地方的时候,他忽然又停了脚步,扭头看了一眼安宁,冷冷地说:“好好收拾你的东西,你只有一晚上的时间!”
冰冷的语气,听不出来他对安宁一惯的温柔与宠溺,安宁听到他的话,本来就已经泪水盈眶的她,眼泪顿时滚落而下。
“文渊哥……”
望着二人离去的背影,她哭着喊了一声。
贺文渊没再理会她,路兮琳却是忍不住回头看了一眼,安宁泪眼婆娑的样子映入她的眼帘,让她觉得心里怪怪的。
安宁呆呆地站在客厅里,眼睁睁地看着贺文渊牵着路兮琳消失在自己的视线里,对自己却只有冷冷的一句话,她心上一痛,一个恍神跌坐到沙发上。
低低地呜咽声从客厅里传开,但没有人理她也没有人安慰她,只有她孤寂的声音与身影。
哭了一会儿,她终于从沙发上站了起来。
如果说之前自己还有怀疑以为是自己听错了或者贺文渊说错了,那么现在,安宁不得不接受一个事实,那就是她没有听错,贺文渊也没有说错。
可是谁能告诉她,为什么?
想着,她抹了一把泪眼,抬头看了一眼楼上,接着她“蹬蹬蹬”地上了楼。
房间里,贺文渊正在浴室里面洗澡,路兮琳则坐在沙发上抱着电脑上网,突然听到一阵急促的敲门声传来。
路兮琳下意识地皱了皱眉,将电脑往边上一放,起身去开了门。
安宁站在门口,哭得发红的眼眶有些微肿,脸上的泪痕还带着浅浅的湿意。
“有事吗?”
两人对视了几秒,路兮琳终于先声打破沉默,她的语气淡淡的,敛了往日对安宁的厌恶,却也没有表现出对她的同情,只是平静地问她。
“我找文渊哥!”
安宁吸了吸鼻子,尽量让自己保持平常的语调,她不想让路兮琳看到狼狈的她,尽管此时的自己早已无处可藏。
“他在洗澡!”
这大概是路兮琳第一次这么心平气和的跟她说话,并且没有用难听的话来回应她。
而她说完,安宁正准备接话,却不想贺文渊正好洗完澡从浴室里出来,隐隐的听到外面路兮琳在说话,于是他一边擦着头发回到房间一边问:“跟谁打电话呢?”
除了电话,贺文渊可不觉得在这家里这个时间,会有谁来找路兮琳。
“安——”
“文渊哥!”
路兮琳刚想说“安宁找你”,结果才说了一个“安”字,安宁就直接推开路兮琳走到他们的房间里面,冲着贺文渊叫了一声。
贺文渊只裹了一条浴巾遮住下半身,上半身光光的他被安宁这一叫,不由地皱了眉头。
“你来做什么?”他不悦地看了一眼已经奔至自己面前的安宁,冷冷的问,问罢,他又不等安宁回答,便指了指门口的方向,说:“出去!”
“文渊哥……为什么?为什么要赶我走?”
安宁没有理会他的话,自然也没有乖乖地出去,反是嘴一撇,眼泪再次滚落而出,同时又一把抓住贺文渊的胳膊,哭着问他。
贺文渊一把甩开她的手,不耐烦地看了她一眼,他甚至不想跟她解释,可是安宁却一副不问个明白不罢休的模样,又一把抓住他。
“文渊哥,到底为什么……”
她一边问一边哭,哭声有些刺耳,路兮琳站在门口扶着门框,眼看安宁不愿走,又怕她的哭声把其他人招来,于是想了想,咱兮琳干脆关了房门走到贺文渊身边。
经过床的时候,她还顺势拿了刚才扔到床上的贺文渊的睡衣,然后帮他穿上。
呃……她可实在不怎么喜欢贺文渊的身体让其她女人看见。
“要哭回自己房间去哭,哭完了赶紧收拾你的东西,明天天一亮就给我走人!”
穿好衣服,贺文渊又冰冷出声,对现在的安宁,他没有丝毫的怜悯,而他唯一能对她做的最后的仁慈,就是让她离开贺家!
“文渊哥,你告诉我为什么到底为什么?”
她不过几天没去他办公室找他而已,为什么他突然会赶自己出门?安宁想不明白,她也压根没有想过自己的事情早已穿帮。
“是啊文渊,到底是为……为什么呀?”
其实这个问题路兮琳心里也是很想问的,回到房间里她也已经问过,不过贺文渊却催着洗澡,接着又自己洗澡,所以还没问出个所以然来,这会儿听安宁这么追问,她也不禁想要知道。而不明所以的她,更是跟着安宁一起追问他。
贺文渊看了她一眼,又看了看安宁。
见她哭得脸红眼肿,一副对自己的所作所为完全没有丝毫悟觉并且还对他的决定不明不休的样子,贺文渊也懒得再给她面子,冷冷地开口。
“到现在你还有脸问我为什么?安宁,别以为你背我做的那点儿破事儿我不知道,这个世界没有永远不透风的墙,纸也是永远包不住火的!如果你够聪明,就该什么都不要再问,收拾好东西离开这个家,如果你真那么不在乎自己的面子,那我不介意把你做过的事从头到尾再给你讲一遍,让你增加增加印象!”
冷漠的声音掠过安宁的身体,像一团寒气一样将她裹在其中。
她僵在原地,哭声在贺文渊的声音落下的时候嘎然而止,她睁着泪眼惊讶地望着贺文渊。
两人的目光在空中相撞,一丝慌划过安宁的瞳眸,而和她相比起来,贺文渊则稳然许多,稳然中,是对她的浓浓的厌恶与不耐烦。
不过和安宁比起来,路兮琳却是有些反应迟钝,只是不等她多加思索,贺文渊的声音又响了起来。
“你还想知道什么?是不是真的要我讲给你听?”
安宁愣了小会儿,突然泪如泉涌,比起之前显得更加来势汹汹。
“文渊哥,文渊哥,不要赶我走好不好?求求你,不要赶我走……”
她想否认想抵赖,可是那样的话她说不出口,不是她不想说,而是贺文渊迫人的气场让她根本不敢再说半句假话,她了解贺文渊是怎样的人,更何况自己做的事情本来就不是天衣无缝,只要他有心查,怎么可能查不出来。
所以现在她只有哀求这一条路,即便是放下自尊!除此之外,她别无选择。
而此时的安宁心里,她也抱着一丝侥幸,贺文渊对她多年的疼爱让她觉得贺文渊或许会因为自己的哭求而让她留下,但她真的太高看自己。
也许贺文渊真的可以原谅她的小任性,可是如果伤害到路兮琳,他绝对不会心慈手软。
所以面对泪如雨下苦苦哀求的安宁,他不仅没有半点触动,甚至只觉得更加心烦。
但他已不想再跟她说得太多,也不想再摆出一副兄长的姿态教训她。
在他心里,从自己知道真相的那一刻开始,安宁就彻底地被他排弃在外了。
“出去吧,好好收拾东西!”
贺文渊淡淡的说,语气里却有着坚定的绝决,而这对安宁来说,无疑是致命的一击。
她知道,贺文渊如果绝决地坚持一件事,就再也不会有回转的余地,可是她怎么甘心就这么放弃?于是接着,她又继续哭着哀求他:“不……不……不要……文渊哥,我不走,我不要离开你……我做的一切都是为了你,我爱你文渊哥,我真的很爱你……我会做那些事情,都只是为了想要和你在一起,难道这也有错吗?文渊哥,这一切都是为了你啊……”
她一边哭求,一边还向他表达着自己这么做的原因。
她自以为自己很伟大,为了爱情可以不惜一切,可是却让贺文渊更加恶心。
爱他?!呵……
“出去!”
他耐着性子对安宁说,安宁见哭求无效,忽地念头一闪,又连忙哭道:“文渊哥,难道你就不能看在我爸爸的份上不要赶我走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