随后的几天,贺文渊没有等到路兮琳的主动,当然他也没有将心里的疑问询问出口。 而另一边,他私下让杨岸飞调查的事也没有任何结果。
杨岸飞带回来的消息是,没有查到路兮琳发生过什么奇怪的事,一切都很正常。
这让贺文渊不禁有些纳闷了。
真的只是自己想得太多了吗?还是有什么地方疏漏了?
一时间,他完全想不出个所以然来。
因为受此事的困扰,贺文渊的心情也变得有些烦乱,和路兮琳在一起的时候,他总是有意无意地想要洞察她的心思,但路兮琳却是像知道他的想法一般,将心事藏得很深,并且表现得完全让人找不到漏洞。
而此时,安宁那边因为受不了路兮琳的拖拖拉拉,所以再次找到路兮琳。
路兮琳用工作麻痹自己,好不容易让自己终于可以不用时刻受那件事情的困扰,可是同时她也忽略了安宁这头事。
所以在接到安宁电话的时候,她的心绪顿时便烦乱起来,带着难掩的慌措。
找了借口请了假,下午下班后她便忧色忡忡的赶往和安宁约定的地点。
她不能不去,也不敢不去,因为她不知道如果自己拒绝赴约,安宁会做出怎样的事情来。
如果她真的像她说的那样,把照片发到网上,还交给各大媒体,那自己真的不如去死了。
“怎么样,考虑好了吗?”
刚坐下,甚至没等路兮琳说话,安宁便直接开门见山的问她。
对她来说,她实在没什么好跟路兮琳废话的,再说今天约路兮琳出来,原本就是为了这一件事情而已。
服务生跟过来,询问路兮琳的需求,路兮琳要了一杯花茶后,这才将注意力回到安宁的话上。
“为什么一定要这么做?”
她有些忧伤的反问安宁,安宁听罢,表情忽然变得像是听到了本年度最好笑的笑话一般。
她“哈”的轻笑了一声,语带嘲弄的说:“叶芳婷,你在文渊哥面前装装无辜纯情委屈就算了,这一套就不必用在我身上了吧?都这个时候了,你还问我为什么一定要这么做?你不觉得这话太可笑了吗?”
是,是很可笑。路兮琳在心里回答,但嘴上却依旧不甘。
“我真的不明白……”
“我真不知道你这个女人到底是真傻还是装傻,你不明白?呵……算了,看在你‘临死’的份儿上,我也不跟你拐弯抹角了,既然你想‘死’个明白,那我就给你明白。”
安宁对她的反应有些不快,但还是耐着性子继续:“我为什么要这么做?因为我爱文渊哥,他本来就是我的!属于我的东西被人抢走,难道我不该拿回来吗?”
事实上,路兮琳所谓的不明白,并不是安宁为什么提要她和贺文渊离婚这件事,她爱贺文渊,这样的条件本来就是情理之中,而她真正不明白的,是安宁为什么要用这么残忍的方式来对自己。
“所以即使用那种残忍的方式来对我,也觉得理所应当,对吗?”
路兮琳语带忧伤的问。
安宁下意识的想到“轮奸”的事,心里微微地怔了一下,但是脸上很快便恢复了正常。
她下巴微扬,一副傲然之势,语气带着不屑与轻视。
“有时候,有些事情如果不能如己所愿,用一些特殊的方法也是情理之事,要怪就怪你自己吧,如果你不那么碍事,如果你知道知难而退,不就什么事情都不会发生了?”
说到最后,全都变成了路兮琳自己的错。
何为碍事,何为知难而退,路兮琳觉得可笑之极。可是她什么都不能表现出来,除了忍气吞声,如果乞求有用的话,她甚至愿意乞求安宁。
但她知道,乞求不仅只会让自己变得更加没有尊严,也不会改变任何现状。
因为安宁要的是自己的离开,离开贺文渊,而不是要自己求她,然后继续留在贺文渊身边。
“既然你爱文渊,难道你愿意让他受照片事件的困扰吗?如果你把照片散播出去,那你将他的颜面他的形象置于何地?”
这是路兮琳唯一能想到的周旋的条件,她希望安宁能够因为对贺文渊的爱而顾及他颜面的同时,也可以保留自己最后的自尊。
不过安宁听了,却是笑着摇了摇头,说:“叶芳婷啊叶芳婷,你虽然很聪明,可是有些事情你也想得太简单太轻松了。没错,我是爱文渊哥,可是如果你以为你这么说我就会心慈手软的话,我劝你还是别白费口舌了。文渊哥的面子和形象的确很重要,但要是为了顾全他的面子和形象,我就必须要忍受你继续跟他在一起的话,那我宁可毁了他的形象。形象没了可以重塑,无非就是花些时间,而在这段时间里,我会是他人生低谷中对他不离不弃的那个人,这样一来,我在他心里的位置自然会变得非同一般,这比起委屈自己而被迫成全你们,你觉得我会选哪一个?”
握着路兮琳的软肋,安宁在说话不再有半点遮掩,心思也完完全全地坦露在她面前。
路兮琳听得心里发冷,她从来没有想过有一天自己和安宁的位置会变得像现在这般,他为刀俎,己为鱼肉。
“你跟我说这些,就不怕我告诉文渊吗?”
她直直地对上安宁的目光,冷冷的问,只是问完,她就后悔了。
呵……怕?安宁会怕吗?如果她会真的会怕,大概从一开始就不会这么明目张胆的约自己,然后把她的小心思小算盘全都坦呈在自己面前了吧。
而事实也果然如她所想,话音刚刚落下,安宁便笑了起来。
“怕?我当然怕,但这是重点吗?重点是文渊哥会相信谁?或者说他也许会选择相信你,可是就算相信你又怎么样呢?你现在已经不是以前的那个你了,你的身上有其他男人的印记,你的身体早就被其他男人用过。文渊哥是什么样的人,你应该很清楚,你觉得你有多大把握保证他会一如既往的爱一个不干不净的女人?就算他勉强继续和你在一起,你又能保证你们的关系会持续多久?人啊……你看到的听到的未必都是真的,人最可怕的也不是说了什么做了什么,而是那颗你永远无法剖开胸膛直视的心。”
安宁一边帮她做了假设,又一边用各种有可能的结局堵上所有假设的后路,让路兮琳陷入莫名的怪圈里。
而事实也正如安宁所说,就算贺文渊真的无所谓,可是这样的无所谓能够持续一辈子吗?人生还有那么长,将来会遇到什么发生什么,没人能够预料,现在许下的承诺,是否真的能够做到一辈子不会改变?
路兮琳没有任何的把握,就像现在她甚至不能确定贺文渊知道后会是怎样的反应,又会做出怎样的决定一样。
“那你呢?即使用这样的方式得到文渊,你觉得你就会幸福吗?”路兮琳淡淡的问。
安宁睨视了她一眼,嘲弄地轻哼了一声:“这是我跟文渊哥的事,用不着你来费心。只要没有了你,我想要的一切都会变得更加真实!”
说完,她顿了顿,脸色开始有些不太耐烦,说:“行了,我不想再听你说那些无聊的废话,今天叫你出来,我只想知道你考虑的结果是什么?又什么时候跟文渊哥离婚?”
这一次,她直接就把“离婚”两个字挂在了嘴上,那表情和语气,分明带着希望路兮琳越快越好的节奏。
路兮琳默了声,不回答也不说话,安宁等了小会儿,不由地有些心急。
“你不说话是个什么意思?难不成你想告诉我你的决定是‘不’?”说完,她自己心里就莫名的紧了一下。
老实说,如果路兮琳真的不答应,那事情还真的有些棘手。
要是真的把照片放出去的话,到时候只会越来越麻烦,贺文渊即使最终和路兮琳分开,但也势必会对照片的事追究到底,那么早晚都会查到自己头上。刚才之所以会那么无惧的说出那番话,无非是想更加打击路兮琳罢了,她可没有真的想那么做。
所以安宁的心里,其实还是有些心虚的。
于是最后,在路兮琳的沉默不语中,她为了给自己留些余地,便又接着说道:“我知道,你是在纠结该用什么样的理由来向文渊哥提出离婚对不对?唉……的确,如果无缘无故提离婚的话,的确有些太过突然,所以……我可以给你一些时间,不过这个时间可不要太长,我的耐心可是很有限的!”
安宁语带体贴,可是在路兮琳听来,却无比的讽刺。
安宁的步步紧逼,加上心理上的障碍,路兮琳的日子过得无比辛苦。每天在不同的时间不同的人面前,她都必须要扮演着各种各样的角色。
天气变得越来越暖和,春天的气息也越发的浓烈起来。
这天,结束了晚上的工作后,路兮琳便匆匆地收拾好东西离开了福利院。
白天明明阳光明媚,夜里,却莫名的下起了细雨。
路兮琳去公交车站的路上,细雨被风吹到脸上的时候,她不由地想起一首诗。
好雨知时节
当春乃发生
随风潜入夜
润物细无声
她倒不知道这首诗现在用在这里合不合适,不过不知怎的,想到这首诗的时候,她忽然觉得这春雨细细绵绵的,竟是别有一番韵味,飘落在肌肤上,沁入毛孔时,让她真的感觉到一丝润意。
“哟,这不是那天晚上的妞吗?”
正兀自的想着,忽然一个声音传来,然后便见面前站着几个男人,为首的那个显得魁梧又彪壮。
路兮琳没有听太胆白他的话,只是蹙着眉下意识地朝着后面退了两步,然后准备绕开几人而行。
不过为首的男人却一把拦住她的腰身,将她重新带回到自己面前。
路兮琳被他突然的动作吓得惊叫起来:“你干什么?放手!”
放手?呵……这个要求对为首的男人来说无疑是他听过的最好笑的命令,所以男人非但没放,反而将她拉得靠自己更近了些,使得两人的身体几乎都快贴到一起。
路兮琳吓得不轻,连忙伸手抵在他的身前,隔着并不厚实的衣物,路兮琳感觉到他身上的横肉,心里顿时恐惧丛生。
就在男人朝身旁的小弟使了眼色,胳膊被人一边一只抓住而无法动弹的时候,路兮琳很快意识到自己眼下的处境,于是嘴巴一张,高喊“救命”。
不过她刚喊了一个“救”字,脸上就直接吃了一巴掌,把那个没出口的“命”字扇回了她的喉咙里。
路兮琳自然不是那么容易屈服的人,于是张嘴又要叫,却被为首的男人蓦地捏住脸颊。
他的力气大得路兮琳痛到完全发不出声,耳边,更是那个男人的声音。
“小妞,上次没让大爷我爽,这次老子要一次爽个够!”
想到那天晚上到手的鸭子给飞了,男人就气不打一处来,甚至气到浑身的横肉都一颤一颤的。
路兮琳喊不了救命,身体又被人制住,加上此时所处的位置正好是一片浓密的树丛之下,大片的树影隔开了路灯的光线,急驰的车辆根本不可能发现这片地方的异样,而少有人经过的这条路,也让路兮琳清楚地意识到自己处境的危险。
不过比起这些,她的脑子里面更是飞快地消化着男人的话。
上次……上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