纪远一上午都在外面忙,刚刚才回公司,所以这是他今天第一次看到路兮琳。 见她眼睛发肿,他不由地问:“怎么了?眼睛肿成这样。”
路兮琳垂了垂眸,小声说:“没、没什么,可能是昨晚没睡好。”
“哭过了?”纪远却并不相信她的话,且不仅不信,还直接揭穿她并不高明的谎言。
“没有。”路兮琳摇摇头,果断的回答,可是即便如此,依旧没有蒙混过关。
“是不是跟贺总吵架了?”纪远又很不给面子的继续问她,只是刚问完,电梯忽然“叮”的一声,停在了一楼。
门开了,里面走出几个同事,在看到路兮琳后,不由的一愣,接着便匆忙离开。
路兮琳一直低着头,她甚至想让他先走,所以纪远进了电梯后,她并没有马上跟进去。
“怎么不进来?”纪远站在电梯里面问她,路兮琳这才敛了敛神,有些尴尬的迈了腿,而要命的是,电梯里偏偏只有她和纪远两人。
原本还有其他同事等电梯,可是那些人也不知道是不是故意的,看到她和纪远等在这部电梯的时候,他们就全都跑到了另外的电梯前。
路兮琳是绝不愿意到他们中间去的,比起受到他们的目光洗礼,她宁愿和纪远在一起,只是等到电梯门关上的时候,她才忽的发觉,其实和纪远在一起,也没有自己想象中的那么轻松。
“贺总是不是误会了什么?”介于刚才的问题她没有回答,于是电梯上行后,纪远又换了个方式问她。
路兮琳依旧垂着睫眸,想到昨天晚上发生的事,她的心里没来由地涌出一丝委屈,并且那委屈还很快被放大,一直到充盈满她的整个心间。
但她只是摇了摇头,什么都没说。
因为她说不出来,发酸的鼻尖和有些哽咽的喉头,都让她不敢出声,她怕一开口,自己的异样就会被纪远发觉。
纪远果真没有发现她的异样,于是又继续说道:“我很抱歉让你身陷这样的困扰,要不是为了帮我妈挑选礼物,不带你去找许昭,也许什么都不会发生,如果贺总真的误会了什么,我可以去帮你向他解释。”
纪远语带歉疚,想到这件事是钟肖萍一手所为,他就更是自责不已。
他看得出来,路兮琳现在的样子,跟她有没有睡好根本没有任何关系,他也很清楚,她哭过,而且她的手腕处,分明还有淡淡的淤青的痕迹。
她跟贺文渊打架了?还是贺文渊打了她?
虽然不管是哪一种,他都觉得没有太大的可能性,可是看看她现在的反应,还有她身体的异样,纪远就很难不担心不心疼。
“不用了纪总,我真的没事。”路兮琳终于开了口。
如果没有发生昨天晚上的事情,或许路兮琳真的会同意他的提议,让他帮自己向贺文渊解释,毕竟,那关乎着她的清白。
可是现在,她认为已经没有那个必要。
贺文渊对她的误会明显地出自于对她的不信任,所以解释对他来说,大概也不过只是掩饰的借口。尤其是从纪远嘴里说出来的解释,除了让贺文渊更加觉得“此地无银三百两”外,或许亦不过只是加深他眸中的嘲笑罢了。
而短短的一句话,路兮琳虽然用了不到一秒便说完,却不知这是她努力的将情绪压抑了许久,才会说得如此顺口。
纪远没有听出异样,只是又继续道:“芳婷,真的对不起!”
路兮琳并不清楚事情的因果,对于纪远的道歉,她自然是连连摇头,并且反而安慰他:“纪总,真的不关你的事,你也不需要向我道歉。”
听她这么说,纪远更是自责难安,可是他却什么都不能说,也不知道此时自己还应该再说些什么,于是两人就这样安安静静的站在狭小的空间里,一直到目的楼层。
贺文渊站在窗前,眯着眼睛望着定远大楼,脑子里面一遍一遍的重复着昨天晚上路兮琳泪眼朦胧的模样,尽管那时她的眼泪让他觉得她是多么的可笑多么的令人不屑启齿,可是现在想起来,他的心却无时不在隐隐作疼。
再想到早上她那双红肿的双眼,她到底哭了多久,才会把自己哭成那样?自己又到底对她做了什么,不管怎样,她始终只是一个女人不是吗……
想到这些,贺文渊心疼之余,亦是感到深深的自责,但,也只是如此而已。
杨岸飞忙了一天,总算是有时间过来看他。
见他一动不动的站在窗前,他喊了一声:“贺总。”这才把贺文渊的神拉了回来。
“有事吗?”贺文渊头也不回的问。
“没什么,就是过来看看。”杨岸飞回答。
“看我做什么?有什么好看的?”
“我……”被他这么一问,杨岸飞竟然有些语塞。
他不好贸然提昨天的事,也不好太过突然的询问他。而就在他犹豫之际,贺文渊突然又开了口。
“晚上去喝一杯?!”似问非问的语气,杨岸飞除了应允,没有第二种选择。
只是应完,他又接了一句:“晚上不去接太太下班了?”
“打电话给杨叔,让他准时过去。”
杨岸飞想说什么,但最终却是什么都没有说。
杨管家得了令,自然是早早的就开车去了定远。
到了下班时间,路兮琳没有准时出现,杨管家估摸她许是有事担误小会儿,于是没在意,只是眼看快一个小时过去,依旧不见路兮琳的踪影,于是这才心急的给路兮琳打了电话。
接到他的电话,路兮琳有些意外,在得知情况后,于是才告诉杨管家,她还要加班,下班时间未定,让他先回去。
杨管家自然不敢答应,只是在路兮琳反复数次之后,终于耐不住她的坚持,只好先行离开,离开前,他不忘千叮万嘱,让她回家前提前给他电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