今天是山娃婚期的正日,天还不明全家人已经都的不可开交,王铮也是一大早就起床了,昨晚是蓉劳累了半天,最后手口并用,总算是让发泄出了郁闷之气。
王铮新刮了胡子,也换上了一身大红色的喜服,打扮的比新郎官山娃还年轻,不知道的还以为是他要娶妻。
全家上下一早吃过早饭,连自家人带帮忙的,各自分工明确,王铮的任务是,继续在正门外迎客。
可王铮左等右等,等的他花儿都谢了,等的迎亲的队伍吹吹打打都快回来了,却还是没见一个来贺喜的宾客。
王铮纳闷的要死,却实在想不出来是因为什么。
直到巳时三刻后,王铮终于知道了原因。
巳时初,上京城里,三个太监骑着骏马手捧圣旨,身后是一百御林军随行,再后面是几十辆大车紧跟,一彪人马出了宫门,浩浩荡荡穿街过巷又出了上京城东门,目标,貌似是上京城东的风雪庄。
此刻以后,从长安街的高门大院里,从不少背街的小门小院里,从城外的一些私宅里,陆陆续续都有人穿着鲜亮的便服,带着一溜儿大车,出了家门向东走去。
一路上,相熟的还互相打着招呼:“啊!何大人早啊!今儿吃一个锅里的饭啊!”
“哈!耿大人也不晚,等会儿一起多喝几盅,县伯府的雁山老烧那可是六七十度,喝下去喉咙里就直冒火的好酒啊!平日可是难得一见,今儿可不能亏了。”
“那是那是,哈哈!”
然后自觉排序,官职高的在前,官小的在后。上京城的百姓们今日见到了百年难得一遇的奇景,从城里到县伯府的后门口,十里的路程,一字排开两行大车,一辆挨一辆。
王铮自从接了皇上的圣旨后,这才明白不是没人来贺喜送礼,而是都等着皇上先送,皇上不来没人敢来。或者说是,本来都不想来,可看见皇上的礼都来了,不想来也得来。
反正不管是什么原因,贺喜的总算是来了,礼物也都到了,都在后院排着队等着卸车。
皇上是第一,紧跟着的是博阳王,再然后是房相三个部的尚书等等。可让王铮纳闷的是,他没见到太子的礼单,也没见到代老将军和陈柱国的礼单,其他的还有几个,有文官如户部吏部和礼部的尚书,也有武将,如神策军和龙武军的军司马等等,这些人直到该开饭了也没派人来。
皇上是派柴公公和另外两个太监来的,房相家是他的长子,三个部的尚书等和王铮平级或者比王铮的品级高的,都是派一个子侄过来贺喜。
皇上的叔叔兄弟子女等亲王郡王公主等,王铮只通知了洛阳公主郑妽,他和郑妽是邻居,不通知不行。其他的也派了管家来了几位,亲自前来的只有郑妽和郑瑾这对儿姐妹。
比王铮的职衔低的大部分是本人亲来贺喜,少部分的也是子侄,可满朝文武里该来却没来的弄得王铮有些蹊跷。他摸着光溜溜的下巴琢磨了一会儿,然后笑了。
哈!原来是这样,我早就想这样了,可一直找不到对手,正想唱戏,今儿就有人给搭了个台子,哈哈!正好,过后说事儿。
王铮在前门迎客,可来的大官却不多,他也就很清闲,最后也就接待了两位公主,洛阳公主和永安公主。
公主是皇上的亲闺女,属于正一品,是今天来到县伯府的最高品了。
王铮陪着两位公主说着话,三院里已经拜过了堂,新娘被送入洞房,这就可以开饭了。
今日恰好是休沐日,这也是王铮特意挑选出的日期。
开饭时,两位公主的品级太高,没人敢陪,就是柴公公都不敢,公主吃饭柴公公作为皇家的奴才,只有站着伺候的份儿。
于是王铮也没有难为柴公公,让卫晃陪着柴公公和几位三品四品的官员,管贤赔的是五品六品,木风陪的是七品以及七品以下。
王铮这位主人,说不得,只得亲自陪着两位公主了,再说他不陪也不行,小公主郑瑾虽然还是个小孩子没有私财没有送礼,但她的事儿还最多,拉着王铮的大手走哪儿跟哪儿,片刻都不撒手。
宴席一共摆了一百二十八桌,每桌十人,王铮是按照他后世的餐饮方式规划的,别人不习惯也得这么吃,超出了王铮的预期。
当然,这些可并不都是官员,最多的的却是跟随各级官员来的随从或者亲兵,当然,风雪庄的乡亲在家的也几乎是全来了,他们还都是不用送礼免费享用的。
于是乎,县伯府的大宅院里人潮汹汹吆五喝六,王铮的正堂里却是静悄悄的只闻轻声细语。两位公主都有教养,和王铮在一起宴饮还都有些羞涩,自然不会大声喧哗。
宴饮结束已是半下午,王铮酒意微醺送走了宾客,两位公主去了三院新房玩耍,也不用王铮再管,三院山娃晚上入洞房自然也没他的事儿。于是,王铮在时蓉肖瑛的搀扶下回到自己的卧室,一觉就睡到了半夜。
过了山娃的婚事就要到了年关,过了年后已经开春,这时王铮才急了,他已经跑了工部的作坊好几趟,查问玻璃的事情。可工部都投进去了二十多万贯铜钱了,烧出来的玻璃的效果还是不太好。
王铮无奈,他仔细研究后给工部的大匠提了几点意见和建议,大匠吸取教训改进后果然是效果极好,三炉玻璃有一炉已经勉强让王铮满意了。
王铮要玻璃是想造望远镜,年后陇西卫的压力越来越大,西夏王李昊动作频频,已经不是原来的小打小闹,开始瞄准陇西卫的重镇攻城拔寨。
就如王铮年前设想的一样,随着陇西卫的战事加剧,松江卫也开始左支右拙应付蒙辽大军的进攻,雁山卫最是轻松,但哒突军也是偶尔骚扰一下几个军寨,看来,哒突人也到了山穷水尽的地步,不南下劫掠就无法生活了。
王铮必须在陇西卫和松江卫的大战之前把望远镜造出来,他有大用。
抽空他也去过兵部的作坊几趟,检查了新造出的火箭和手抛雷,效果还是难以让他满意,但他也没办法,在黄色火药发明以前,他只能尽量多实验几次,使黑色火药的威力最大化了。
王铮模糊记得后世的火药比例是硝75%、硫磺10%、木炭15%,只要尽量把硝和硫磺提纯,木炭取用柳木炭。按照这个比例配置,应该就是现在的黑色火药能达到的最大威力。
宣睿十四年二月,兵部急招王铮议事。原来,西夏王李昊亲领十万大军,兵锋已至陇西卫的重镇岱州,提督马闯一看形势不妙,一日三封告急文书急送兵部,要朝廷速派援军。
“西夏王亲率十万人马,前锋只有两万,岱州城有四万守军,还有两万机动部队即将赶到支援,难道还守不住?”兵部尚书陈琦看着岱州的最新地图喃喃自语。
“嘿嘿!不过是故弄玄虚罢了。”王铮嘿嘿冷笑,说完扭身就坐在了座位上,悠哉悠哉地喝了口茶汤,他脖子上挂着的一根竹管随着他的动作晃晃悠悠。
“大将军,你胸前挂着的,是啥?”兵部左侍郎周通,不解地看着王铮胸前的竹管问道。
“这叫望远镜。”王铮老神在在。
“网宛净?是啥物件?”
“好,给你看看,可别吓着了,来,你跟我过来。”王铮摘下竹管拿在手里,带着周通找了个高处。
“你看那边的那座屋脊,有多远?”王铮伸手一指长安街上的一座高房子的屋脊。皇城的地势高,就是站在平地也能看的很远。
“大约有三里多地,怎了?”周通不解地问,他不知道王铮让他看的那座屋脊,和他手里的竹管有啥关系。
“你把竹管的细端对着眼珠,另一只眼闭着,把粗端对着那座屋脊,竹管中间的连接处,慢慢的拉动调整距离,再看看。”王铮把竹管交给了周通。
“咳!用一根竹管有什么好看的?”周通虽然觉得没什么可看的,但他还是接过了竹管,依照王铮所说,左眼闭右眼睁慢慢调整,对着三里外的那座屋脊看了过去。
“啊!啊!”只看了一眼,周通突然啊地一声大叫,急忙就把竹管扔出了老远。 王铮吓了一跳,连忙跑了过去捡起地上的竹管,哦!还好还好,自己设计时就已考虑到了减震和防护的事情,望远镜还没被摔坏。
“你大惊小怪干甚?你知道这根竹管看着平平常常的,造出来却花了我多少时间精力多少铜钱吗?摔坏了你赔得起吗?”
“多多少钱?”周通还惊魂未定,太吓人了,那座屋脊居然会飞,瞬间就飞到他眼前了,可是,这会儿咋又飞回去了呢?
“一千八百贯,一千八百贯你懂吗?你现在住的院子都能买来两座。”王铮故意夸大其词,多说了几十倍。
郑妽的作坊建好都半年了,光请的大匠就有几十名,这半年就做过两幅近视镜,其他时间都是被郑妽白白地养着,他觉得对不起郑妽,就想让郑妽的作坊多赚些银钱。
“啥?一千八百贯?我的天爷,怪不得,怪不得,这么金贵的宝贝,我说咋能使那座屋脊飞过来。”
“飞个屁啊!这叫望远镜,能把远处的东西看的很清晰,感觉很近的样子。”
“啊!让老夫也看看。”陈琦也被王铮和周通的话吸引了过来,这时就小心翼翼地拿过王铮手里的望远镜,对着远处慢慢调整距离。
王铮本来想把望远镜的管子做成铁管的,可是铁管里面的套丝大匠们都不会做,他想的几个办法现在还都在实验当中,他又急着用,就先做了一个简易的来忽悠人。
陈琦也被下了一跳,不过已有前车之鉴,一千八百贯呐!他也赔不起,没敢扔。
“大将军,你发明这个望远镜,难道是想在战阵上使用?”周通能做成兵部的左侍郎,毕竟也不是个笨人,这会儿已经回过了味儿。
“然也,你们说,此时马提督如果站在岱州城头,手持望远镜看着十多里外缓缓而来的西夏军,提前知道了西夏军的数量,军种,主将等等,他早做防范的话,岱州能不能守住?”
“啊?能看十多里远?”这是周通的惊呼。
“啊?此物,能有如此大用?”这是陈琦的惊叹。
“当然,没大用值得我亲自出手?哼哼!”王铮瞥了瞥嘴。
其实他也就是写了几点制作望远镜的注意事项、要领和原理,主要还是几个大匠夜以继日磨了五天五夜的镜片,才算是做成了这个望远镜。
“此物只有大将军能做?”
“不,是洛阳镜坊做的,我不过搭了把手。”王铮隆重推出郑妽的作坊。
当然,他到现在都不知道,那个作坊也有翠姑一半的利润分成,不过却全都是他王铮投资的,洛阳公主郑妽一文钱都没出不说,还白落了三件宝贝,虽然那三件金器最后归了她父皇,可她父皇后来也没亏她,赏赐了她不少钱粮布帛胭脂花粉。
“洛阳镜坊?周侍郎,速速派人去洛阳镜坊,即刻预定望远镜,越多越好,不,价格太高了,好好商谈一下,如果价格还是一千八百贯不改的话,先定三十个,以后再说。另外,警告洛阳镜坊,望远镜切不可落入异族奸细之手,否则即刻查封以通敌论罪。”
“诺。”周通答应一声马上就去安排。救兵如救火,望远镜也和救兵差不多,陇西卫和松江卫打的热火朝天,兵部现在就像是热锅上的蚂蚁,也顾不得那点银钱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