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花从来都是一只会享受的猫,人家跑到大殿里,就相中了永平帝的那把大椅子。将身子一盘,小憩起来。刚刚的追逐,也有些小累,现在是中场休息。
永平帝回来后,也没敢吵着它休息,自己坐下去的时候都是坐了半边身子。离得近的人看到了,就当没看到。心中对陈守信这一家,也是不知道该如何评价了。
还咋评价啊?就永平帝这样的,不仅仅宠人,还很宠猫,你还评价啥啊。
“陛下,这是有要事发生了?”陈守信坐好后,将插在腰上的蒲扇掏出来,哗啦啦扇了几下后问道。
“确实是有要事发生。”永平帝不动声色的点了点头。
“守信,昨日接到了一些州府联名呈上来的折子,都是参侦缉处的。”周吉民笑着说道。
“咦?还有这样的事情?最近的侦缉处不是挺红火的么?这家伙人家那个买卖做得大发啊,谁都敢逮啊。”陈守信笑眯眯“故作吃惊”的说道。
“嗯,就是因为侦缉处抢了你们内卫司的生意,然后你们就逮人胡乱的盯着,误导侦缉处?让侦缉处闹一个大笑话,你很开心?”永平帝瞪了他一眼说道。
“嘿嘿,陛下,您慧眼如炬,臣的小手段一下就让您给瞧出来了。”陈守信嘿嘿笑着说道,顺便光明正大的拍了一把。
永平帝的面色好了很多,不过还是瞪了他一眼,“毕竟是朝廷的部门,却因为你的小手段让朝廷都丢了颜面。”
“陛下啊,其实臣还是很委屈的。”陈守信可怜巴巴的说道。
“哟,你给人家下钩子,你还委屈了,朕来听听,你的委屈来自哪里。”永平帝说道。
“陛下,这个事情说来话长啊。首先要根据我们内卫司的办案风格来考虑,然后再根据现在的综合情况来分析,所以臣是委屈的。”陈守信一本正经的说道。
“守信,时间很多,你慢慢讲吧。”周吉民笑着说道。
“我们内卫司的办案原则,就是不放过每一个坏人,也不会污蔑每一个好人。所以我们在办案的时候都会大胆假设,小心取证。”陈守信笑着说道。
“所以大家伙可以翻一翻我内卫司的卷宗,我内卫司侦办的那些案子,都是铁案,因为我们怕犯错。”
“而现在的实际情况就是,这些有贪腐心思的人,都谨慎了许多。我们在无法接到内部举报的情况下,就得假设每一位官员可能都是贪官。”
“这样说,大家可能心中有些不舒服。其实大家往常的时候,对内卫司的人也很反感,因为总觉得他们看人的眼神儿,像是在看贪官一样。”
“可是如果我们不这样做,光等着举报,我们怎么能够将那些贪官全都给揪出来?我们的办案周期,短则三五个月,长则七八个月甚至一年的时间。”
“所以说,臣真的很冤枉也很委屈啊。最近没啥案子,我们内卫司就得加大力度,增加怀疑目标不是?哪里想到侦缉处的人,会这么热心肠的想要替我们操劳一翻啊。”
听着陈守信的话,好多人心中都很是感慨。
这个事情真个的说起来,不怪人家内卫司。毕竟是你侦缉处盯着人家内卫司的人,抢人家的买卖。人家小小的给你玩一手,你就掉人家挖好的坑里去了。
可是侦缉处毕竟是永平帝亲自设立的,现在好多州府都将折子给呈上来跟永平帝要说法。这个事情永平帝的脸上不好看,也就是整个朝廷的脸上都不好看。
刚刚这货还很“坦诚”的承认了,可是现在呢?人家又将话题一转,大吐苦水,替内卫司代言,成了苦主。
算了,这个事情咱就不掺和了,看这对翁婿到底想怎么玩吧。
这是很多人心中的正常想法,但是到了李同州的心里边,就非常的腻味了,因为他觉得这个事情就是陈守信跟永平帝在一起演戏。
如果说永平帝真的想将这个事情拨乱反正,哪能允许陈守信不到大殿里来,而是在大殿外逮猫玩?又怎么可能让那只猫睡得安稳,身为皇帝的他却只做一边。
这就是在告诉所有人,陈守信还是他罩着的,这个事情你们自己合计去。谁轻谁重,还不是一目了然么?
固然说自己的儿子有些操之过急了,可是自己儿子也没有旁的心思啊,都是为了这个朝廷啊。
想到这里,李同州觉得自己不能沉默了,将茶碗放好,“陛下,臣以为,还是将亚光身上侦缉处的职事给卸了吧。如今他将心思都放在了南衙禁军上,所以无法面面俱到。”
听到他的话,周吉民笑眯眯的看了他一眼,端起茶水喝了一口。
李同州高明啊,这是以退为进,而且还是进可攻、退可守。
侦缉处是永平帝创立的,不可能取消。而换别的人,还不如将侦缉处直接归到内卫司。如果真的将李亚光侦缉处的职事给去了,那么他南衙禁军的大统领之位,也是跑不了的。
你得平衡,得安抚。别看这次侦缉处丢人了,却也将李亚光给摘了出去,顶多有一个监管不力的责任。
“陛下,李大人,臣以为万万不可。”还没等别人开口呢,陈守信开口了。
“内卫司负责查办贪官,自然在对自己的监察上会差一些。所以臣以为侦缉处必须得有一位能干、敢干的人领导,这样才能够让臣管理的内卫司内心不会膨胀。”
“膨胀要不得啊,这样的话,以后可能就会有一些冤案啊、错案啊、屈打成招案啊、为了办案而立案啊,这些乱七八糟的案子发生。”
好多大臣心中都给陈守信竖了一个大拇指,往昔那个逮谁撕谁的陈守信回来了,而且还成长了许多。
李同州是以退为进,陈守信则是正话反说。这个侦缉处,就得让李亚光领着,然后咱们内卫司以后就盯着你,刚刚他叨咕的那些案子,出了一个,就够侦缉处喝好大一壶的。
这就是陈守信的成长,不跟你明撕了,跟你暗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