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韩将军,要不然咱们摸到一处小的部落,将里边的人都给做了,好好休息一下?”大家沉默了一会儿后一名战斧营的兵卒开口说道。
“我也想啊,可是这样做不成。咱们这次过来的目的是寻找马群,做了别的事情,肯定会引起各个部落的注意。”韩冲摇了摇头。
“大家暂且忍耐一下,斩杀胡人为死去的家人报仇固然重要。可是咱们这次深入草原,身上肩负着少爷的厚望。”
“以后就算是胡人不会大举犯境,小股的袭扰还是会有的。因为他们都是骑兵,来去如风。如果咱们的战马多一些,他们就算是想跑都跑不了。”
“少爷曾经说过,咱们边军的职责不仅仅是要抵御胡人的入侵,更是要将他们震慑住,让他们不敢妄动。这样定北城才会安枕无忧,百姓们的日子才会真正的好起来。”
“韩将军,属下告罪,多嘴了。”那名兵卒听到了韩冲的话后赶忙说道。
韩冲摆了摆手,“没关系,因为就算是我也想在这边大杀一通,哪怕是死在这里也无妨啊。”
“韩将军,要不然咱们就用些木炭吧,总得让大家吃口热的。”大黑接口说道。
韩冲略微犹豫了一下后,点了点头。
现在他算是体会到了陈守信曾经跟他讲过的思想工作多么重要,刚刚要不是将陈守信给抬出来,恐怕这些战斧营的人用不了多久就会不听从自己的管理。
艰苦的环境能够磨练一个人的意志,也能够摧毁一个人的意志。现在这些人好像已经快要达到陈守信所说的临界点了,要是抗不过去,崩溃了,他们就会在草原上大杀一通。可不是为了报仇,而是为了寻死。
这次过来带的补给有限,虽然木炭很轻,但是它占地方,带过来的也不多,为的就是应不时之需。
他不想使用,因为虽然带的是二十天的补给,可是如果找不到马群的话,他想继续留在草原上,最少也要撑到三十天以上。
说起来容易,做起来难。刚刚这名军卒的小提议,让其余的人都跟着精神一震,差点将寻马的事情给抛在身后。
炭火很好生,几十条汉子现在就眼巴巴的盯着炭火上的那几盒小罐头。谁都失去了说话的兴致,都在幻想着,要是喝一口热汤会多么舒服。
罐头里的汤汁渐渐融化,“咕嘟咕嘟”的响声虽然微弱,听在大家的耳朵里却仿佛仙乐一般。尤其是看到里边的牛肉和萝卜在热气的推动下,轻轻的动着,就连韩冲都忍不住的吞了口口水。
在定北城时,这是他们每日里都会吃到的饭食,可是在草原上,现在却变得如此奢侈。
小小的罐头盒在众人之间流转,没有人会因为饿得很了,就大吃特吃。对于他们这些人来讲,就这小罐头,他们自己一个人就能全部吃掉两三盒。可是流转到最后,竟然还剩下了小半罐。
“都吃了吧,下顿热饭还不定是什么时候。大家轮流到炭火前烤一烤,今夜咱们就调转方向,奔河流的方向走。”韩冲将剩下的半盒罐头随手递给身边的人说道。
哪怕有陈守信帮他们用粗布做伪装,现在的他们也只能昼伏夜行,只有这样才能够更加安全。
而对于现在的伪装,韩冲也佩服得不行。有三次都差点被胡人发现,最危险的一次是他跟大黑到前边去探路,路过的五名胡人距离他们不过十多米的距离而已。
天色渐黑,将这边休息过的痕迹掩盖掉,大家也再次上马前行。
对草原这边的环境一点都不了解,现在的他们已经比斥候们曾经深入的距离还要远。他们现在能做的也就是像没头苍蝇似的乱撞,凭借的就是当初陈守信所说的运气。
而这份运气并没有眷顾他们,他们的遭遇也比韩冲心中所预想的要严酷得多。
深入草原第十五日的时候,仍旧没有寻到马群,而要规避的胡人也越来越多,就算是在晚上赶路都不是那么安全。
深入草原第二十日,这是一个关口。
现在的他们就算是夜行的时候,都不敢骑马,只能牵着马走。倒是曾遇到过两个小马群,有几十匹马。可是这边距离胡人的部落太近了,而且那边还都是大部落。
每个人的脸上都布满了风霜,每日里仅有一两个人说话,说得最多的就是韩冲,给他们打气,以免他们的精神崩溃。
“弟兄们,以后的路该怎么走,这次交给大家来决定。”韩冲看着眼前这些早已经没了精气神儿的汉子们说道。
“现在咱们的补给还能维持最少五日的时间。咱们是现在直接返回定北城,还是继续寻找下去,大家一起来商议。”
哪怕听到了他的话,大家也没有任何的反应。甚至韩冲都在怀疑,刚刚自己说的话,大家是不是没有听到,听到了也是直接从耳朵里飘了出去。
“我不想就这么灰溜溜的回去,以后可没有那么多的机会深入草原寻找马群。”韩冲又接着说道。
“现在的天气虽然糟糕,却能够更好的隐藏我们的行踪。待春暖花开以后,咱们这么一群人行走在草原上,恐怕用不了多久就会被胡人给发现。”
“我真的不甘心就这么回去,咱们前几日发现了小马群,咱们再坚持一下,是否能够发现大马群?少爷给了咱们好日子过,已经吃足了这辈子都不曾奢望过的肉,喝足了这辈子都不曾奢望过的美酒。”
“大黑,你领着脚上有冻伤的那五个弟兄先回去。我只会给你们两日的口粮,我会带着其余的弟兄们再寻找五日。如果真的寻不到,那就是我们的命,死而无憾。”
大黑摇了摇头,“韩将军,我要是回去了,日后少不得要被少爷取笑。”
韩冲又看了看别人,别人也都跟着摇头。都坚持到了现在,要走一起走、要留一起留。提前回去,不管什么因由,他们都是不肯的,以后会抬不起头。
韩冲心里叹了口气,他不知道现在的困境该如何去处理。这在以往的所学、所知中,从来都没有遭遇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