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其实也不怪小肥啾,就连我看到赵衡,也觉得十分熟悉,像是在哪里见过一样。”姜闻音皱着眉毛,仔细回忆一番,侧首问道:“姐姐有没有这样的感觉?”
姜沉羽表情僵了僵,不自在道:“没有。”
姜闻音露出疑惑的表情,“没有吗?难道是我的错觉。”
难不成她已经颜狗到,只要是相貌英俊的男人,就会觉得熟悉的地步了?
姜沉羽斩钉截铁道:“是你的错觉。”
姜闻音双手托腮,叹了口气。
“对了姐姐,今天郗家的人来了两趟,似乎认出我们真实身份,想要接我去郗家。”她把姜沉羽离开后发生的事都讲了一遍,然后突然想起白天的事情来。
姜沉羽睁开眼,“来的是谁?”
姜闻音回答道:“是被咱们用金雕坑了的那个刁蛮姑娘,好像叫郗蕴纯。我想着,郗家若知道我们的身份,也不该让她来接我,所以便没承认自己的身份,也没跟她走。”
竟然将主意打到姜莹身上。
姜沉羽屈指在桌上轻轻地敲着,垂眸露出一副沉思的表情,语气微冷道:“你做的很好,确实不能和她走。”
姜闻音好奇道:“为什么,姐姐是知道些什么吗?”
姜沉羽看了她一眼,“没什么。”
有些事情,说出来无法也向她解释。昨日的蒙面人,应该是牧华卿的人,他想掳走姜莹。
今日郗蕴纯又想把姜莹引出去,两件事联系在一起,不难猜测,牧华卿和郗蕴纯有联系。
难怪林玄悠在襄州找了大半个月,也未能找到牧华卿的下落,原来是躲在郗家。
次日清晨,姜闻音早早起来,帮助寒月几人除尘、挂桃符、放爆竹。
地上积了一层雪,她带着锦娘堆了个雪人,把爆竹放在雪人旁边,拿着火折子点着引线,捂着耳朵站在廊下,看着爆竹噼里啪啦地被点着。
小西施犬被吓得汪汪叫,徐琰站在院子里,被屋檐上滑落的雪砸了个正着,锦娘捂着肚子哈哈笑,姜闻音也忍俊不禁。
姜沉羽自房间里出来,看到的便是这样一幅热闹的场景。
“姐姐你起来啦,快来放爆竹!”听到开门声,姜闻音扭头看过来,冲他招招手。
他的目光落在姜闻音身上,看到她红扑扑的脸蛋,和亮晶晶的眸子,露出淡淡的笑。
吃过早饭,锦娘搬了梯子来,姜闻音提着裙子,小心翼翼地爬上去,将桃符挂在门框边上,挂完后还要转身问姜沉羽,有没有挂好。
姜沉羽抬头打量一番,点了点头。
寒月和寒霜在厨房里忙碌,姜闻音也没歇着,拿了块煮好的大骨头,把肉削下来给小肥啾吃,骨头则留给西施犬。
好似突然间,年味就突然浓郁起来了。
“哎呀你这只笨鸟,别这么霸道,给小狗留点肉,别自己全部吃完了。”
“别薅我头发,蠢鸟!”姜闻音坐在小凳子上,努力解救自己的头发。
小肥啾扑棱着翅膀,轻轻地咬住她一撮头发,不满地叫了一声。
院子里热闹极了,姜沉羽立在廊下,静静地注视着姜闻音和小肥啾它们,眉眼轻松愉悦,身上的气质温和了许多。
徐琰绕过垂花门,提着一个食盒走过来,看了厨房门口的姜闻音一眼,低声禀报道:“公子,外面来了个年轻书生,自称是咱们的邻居,送了不少果子点心来,还要见小姜姑娘。”
姜沉羽脸色一沉,表情瞬间阴郁。
扫了一眼徐琰手里的食盒,他露出嫌恶的眼神,“拿去扔了,别告诉她。”
徐琰轻咳一声,“是。”
真想告诉公子一声,他吃醋的模样真明显。
姜沉羽转身,大步流星地穿过垂花门,走到宅子门口,不出意外地看到了那日的青衫书生。
书生生的唇红齿白,今日又穿着一身蓝袍,显得温文尔雅,在宅子门口来回踱步,表情紧张,嘴里念念有词。
姜沉羽听觉敏锐,听到什么“花灯节”“陆姑娘可有空”“一起去看花灯”之类的话。
癞蛤蟆想吃天鹅肉!
他脸色一沉,冷冷地开口问:“你有何事?”
书生惊喜地转身,却没想到,来人不是他要等的人,而是一个更加美丽,却脸色阴沉的女子。
他稍稍愣神,很快反映过来,这位应该便是陆姑娘的姐姐。
书生忙移开目光,客气有礼道:“大姑娘,在下家住胡同口,姓杨名拓,今日家母做了些糕点果子,在下便想着送一些给你们。”
姜沉羽站在台阶上,居高临下地看着他,表情冷淡,“东西已经扔了,我妹妹说她不认识你,也不爱吃那些东西。”
杨拓顿时脸色惨白,不可置信道:“不可能,陆姑娘绝非那样的人!”
他虽与陆姑娘只有几面之缘,但与她交谈过,从她的言谈举止便可看出,她是个教养极好,心地善良的姑娘。
杨拓定了定心神,表情认真道:“两位姑娘可是对在下有什么误会?”
姜沉羽斜睨了他一眼,“没有误会。”
杨拓坚定道:“陆姑娘不是那样的人,大姑娘可否让在下见陆姑娘一面,若是有误会,在下可以当面解释清楚。”
姜沉羽有些不耐烦,“痴人说梦,她娇生惯养,岂是你能肖想的?”
杨拓顿时哑然,他家中确实贫苦,连读书都是倾全家之力,不像陆姑娘,一张不起眼的帕子,都用的是上好的云锦。
见他沉默,姜沉羽嗤笑一声,在杨拓失魂落魄的目光中,让徐琰关上了大门,表情不太美妙地向宅子里走去。
幸好自己回来的早,否则自家养的白菜,就要被外面那只猪给拱了。
进了内宅,姜闻音蹲在小肥啾旁边,看它吃肉,见他自外面走进来,抬头好奇道:“外面是谁呀?”
姜沉羽步履悠闲地走近,用脚踢了踢小肥啾的饭盆,面不改色道:“没什么,一个上门乞讨的乞丐,我已经让徐琰打发了。”
姜闻音:“姐姐把人赶走了?天气这么冷,今天又是过年,该给他装点食物的。人应该还没走远,让徐琰去把人追回来吧。”
姜沉羽:“不必,徐琰刚才给了他一食盒的点心。”
听到已经给了食物,姜闻音点了点头,继续逗小肥啾,没有把这件事放在心上。
除夕夜里,寒月姐妹俩准备的饭菜十分丰盛,姜闻音拿了块木牌暂时充当姜氏祖宗牌位,拉着姜沉羽祭拜。
她虽然不是真正的姜莹,但既然来到了这里,大过年的,祭拜一下姜氏祖先也没什么。
烧香磕头完,姜闻音发现姜沉羽站着没动。
她侧首疑惑道:“姐姐不拜吗?”
姜沉羽垂眸,深深地看了她一眼,点燃三炷香,跪下拜了拜,将香插进香炉里。
吃过晚饭,姐妹俩坐在屋里守岁,寒月准备了一些消夜果,有细果、蜜饯、糖煎、澄沙团、枣儿糕和蜜酥等物。
姜闻音吃的不多,灌了几杯浓茶,试图让自己清醒一点,熬过今夜。
但她实在高估自己,没有手机电脑,不能看剧看小说追综艺,晚上光线暗淡又不能看书,还没等到后半夜,她的眼皮便犹如千斤重一般,怎么也睁不开,哈欠更是接连不断。
听到声音,姜沉羽侧眸看了她好几眼。
等到她扛不住,趴在桌子上,歪着脑袋睡过去了,他放下手中棋子,俯身将人抱起放到床上。
之后两日,姜闻音都是睡到日上三竿才醒。
过完年,郗蕴纯又锲而不舍地登门了,这次她带了许多礼品,做足了诚意。
姜闻音坐在窗下练字,用的正是善琏湖笔,她头也不抬地对寒月道:“不见,寒月姐姐去把人打发了吧。”
寒月应下,转身正要离开,却突然被姜沉羽叫住。
他拿下盖在脸上的书,睁开眼睛,对姜闻音道:“她多番上门必有所图,不如随她去一趟。”
姜闻音放下毛笔,活动活动手腕,皱眉不赞同道:“我知道她肯定没安好心,所以才懒得理她,要是随她去了,她把我卖了怎么办?”
姜沉羽轻撩眼皮,“无事,我随你一起去。”
姜闻音想了想,美人姐姐力气比自己还大,加上寒月姐妹在,应该不会有事,便答应了下来。
第65章
郗蕴纯端坐在马车上,华美的裙摆铺洒在地上,她双手揪着手帕,表情阴晴不定。
她信誓旦旦地向牧公子保证,一定可以把姜莹引诱出来,可没想到姜莹十分警惕,几日过去,她次次将自己拒之门外,甚至不给自己劝说的机会。
这几日已经有官兵来郗家搜查,被她蒙混过去,可哥哥却似乎起了疑心,对她旁敲侧击。
再这样拖下去,牧公子迟早会被发现。
若不是牧公子告诉她,姜莹身边的侍女会武功,她就快忍不住带人强闯进去了。
“姑娘,就算她们是姜家表姑娘,可今时不同往日,姜家已经被陛下降罪,她们只是两个孤女,您何必对她们这么客气?”
侍女小心打量郗蕴纯的神色,倒了杯茶,为她打抱不平道:“话说难听点,她们现在就是个破落户,有咱们郗家这门不嫌弃她们的富贵亲戚,不牢牢扒住就算了,还给您脸色看,真是不识好歹。”
郗蕴纯心烦意乱,抬手打掉她奉上的热茶,“你懂什么?”
侍女跪到地上,立即把地上的茶盏收拾起来,用手帕把溅到郗蕴纯脚背上的水珠擦干净,“奴婢多嘴,还请姑娘恕罪。”
这种话,姑娘向来爱听,怎么这次却发火了?
郗蕴纯扫了她一眼,抬脚踹开她的手,“滚下去,换个人上来伺候。”
“是。”侍女捂着发红的手,强忍着痛意,神色恭敬地退了出去。
冷风灌进马车里,郗蕴纯皱眉又要发火,却见到旁边紧闭的大门突然被打开,两个气度不凡,样貌美丽的女子带着侍女走了出来。
她生生地将怒意按下,撩起车帘,表情惊喜道:“姜表妹,你终于肯见我了?”
因为表情转换得太快,她脸上的笑意僵硬,表情有些扭曲。
姜闻音抬眸看了她一眼,低声对旁边自家美人姐姐说:“姐姐,你看她的表情,看着就不像是个好人。”
这妹子嚣张跋扈,脾气火爆,她还未来襄州城就见识过,可不相信她会因为一个素未蒙面的表妹纡尊降贵,日日上门拜访。
无事献殷勤,非奸即盗!
姜闻音取下兜帽,打量了她一眼,抬起下巴,表情高傲道:“你就是我那个郗表姐?”
郗蕴纯表情和善地点头,“我是你三表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