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要和她废话,抓住她!”一开始发现姜闻音她们逃跑的妇人喊到。
她和刀疤脸浑身是泥,气急败坏地看着姜沉羽,推了一把刀疤脸,催促男人们快去抓人。
刀疤脸也不磨蹭,带着几个村民就冲了上来,伸手去抓姜沉羽的胳膊,目光中带着淫邪之色,甚至还有心思想要去摸她的胸口。
姜沉羽目露厌恶之色,快准狠地钳住他的手腕,轻轻一折,男人便惨叫了起来,手掌呈现了诡异的模样。村民们惊愕地看着她,只觉得眼前突然一花,紧接着脖子一凉。
一切发生的太快,妇人甚至没看清发生了什么,见几人突然诡异地僵住,破口大骂:“都是死人吗?看到这丫头长得漂亮就挪不动道了……”
正骂着,几人直挺挺地栽到了地上,脖子上露出一道红色的线,然后鲜血争先恐后的喷涌了出来。妇人声音戛然而止,惊恐地看着地上的尸体,突然就一句话也说不出来了。
“现在,轮到你们了。”姜沉羽手里转着一把精致小巧的匕首,目光落到了妇人和她身后的村民身上。
“不……”妇人吓得腿软,牙齿不住地打颤,一股尿骚味突然弥漫开,剩下的村民则四散而逃。
姜沉羽又露出了嫌恶的表情,慢悠悠地跟在这些村民身后,手里不知何时多了一把野果子,轻轻挥手一弹,那些野果子就精准的命中村民的腿弯,一个不落。
走到一个男人面前,低头道:“这么喜欢买女人,那你们这传宗接代的玩意儿也别要了。”说完,她露出一抹残忍的笑,抬脚重重地踩在了男人的胯部。
树林里惨叫声此起彼伏,飞鸟受惊后扑棱着翅膀逃跑了,妇人看着一步一步向自己走来的女人,惊恐万分道:“妖怪!妖怪!”
姜沉羽冷笑一声,手轻轻一抬,割断了妇人的喉咙……
姜闻音以为自己醒来时,一定和美人姐姐一起被抓了回去。所以当她睁开眼,看见头顶茂密的树冠,和刺眼的阳光后,表情意外极了。
捂着昏沉沉的脑袋坐起来,打量四周后发现,她身在一个和昏迷前截然不同的树林里。这片树林更加茂盛,透过灌木丛缝隙,可以看到周围是连绵不断的青山,已经看不到小杏村了。
低下头,发现自己旁边躺着美人姐姐,只不过她的状态很不对劲,脸色煞白,浑身在冒冷汗,像是从水里刚捞出来一样。
姜闻音大吃一惊,把人从地上扶起来,试探着喊了两声,“姐姐,你怎么了?”
原以为她不会有反应,没想到却看到姜沉羽睁开了眼睛,眸子漆黑幽深,声音沙哑道:“你讨厌我吗?”
姜闻音一怔,摇摇头说:“不讨厌。”她人长得好看,除了有点毒舌,其余没什么大毛病,自己还挺喜欢这个姐姐的。
姜沉羽忽然笑了,“我知道你给我下药,是想摆脱我。现在我很虚弱,正是你离开的机会,你走吧。”
第11章
刚摔过脑袋,姜闻音脑袋跟糨糊一样,又晕又疼,但听到美人姐姐的话,她怀疑摔到脑袋的不是自己,而是美人姐姐。
她伸手摸摸美人姐姐的脑门,纳闷道:“没发烧啊,怎么说胡话呢?”
姜沉羽忽然收起笑,一字一句道:“你的手很脏,还摸了我。”
“……”姜闻音低头,忘了手上还有泥。
美人娇软无力地躺在自己怀里,被汗浸湿的黑发紧贴在脸颊上,衬托她的脸色苍白透明,隐约可以看见皮肤下面隐藏的青色血管,黑白分明地眸子盯着自己,呈现出一种病娇感。
而额头上的那抹泥巴,非但没有破坏她身上的美感,反倒又添了一丝楚楚可怜,像只傲慢高冷的小花猫。姜闻音心跳猛地漏了一拍,压下心中想要犯罪的冲动,深吸一口气吹过去。
泥巴已经干了,按理说轻轻一吹就会干净,可任凭她怎么吹,那抹泥巴依旧稳如泰山。细碎的发丝吹起,姜沉羽面无表情地问:“你在做什么?”
姜闻音老实道:“我想把泥巴吹掉。”
听到她的回答,姜沉羽抬手拂去额上的泥,意外地没有计较自己头上的泥巴,重复了一遍刚才的话,“你要走吗?”
姜闻音有些莫名其妙,摇头道:“我不走。”
为什么要走?如果要走的话,在醒来的那天,自己早就顺势卖了她,拿了钱跟原主一样去投奔亲戚。
姜沉羽忽然笑了,推开她的胳膊坐起来,盘腿靠在树下,低着脑袋道:“你是不是很好奇,我为何如此虚弱的模样?”
姜闻音点头,试探地问:“你还好吗?”
姜沉羽抬手掐断树下那朵招摇的红色野百合,红色的花朵汁液染红了她的指尖,垂眸看着那抹红色,轻描淡写道:“我幼时患上了一种怪病,寻常少有发作,但发作时会全身疼痛无力,堪比刮骨之痛。你想离开,今日是最好的时机。”
刮骨之痛?姜闻音盯着她额头滚下的那粒豆大汗珠,不得不心生佩服,这么痛的情况下,她居然还能面不改色。
姜闻音张了张嘴,干巴巴道:“有什么办法可以缓解吗?我能帮你做些什么。”
应该有药可以缓解疼痛,但问题是姜家已经倒了,俩人从流放路上逃出来的,就算原来有药,现在也没了。
毫不怜惜地扔掉那朵红色野百合,姜沉羽疲倦地闭上眼,语气漠然道:“保持安静,不要烦我就可以。”
姜闻音表示理解,身上剧痛的时候,越是有人在耳边说话,就越会烦躁难耐。
因此她按下疑惑,暂且先不想她们为何会在这里,轻轻碰了下后脑勺,疼得吸了口冷气,起身在树林里转悠了一圈,确定附近除了她们,再没有其余人了。
回到醒来的树下,姜沉羽改盘坐姿势为岔开腿靠坐在树上的豪放姿势,双眼依旧紧闭,眉心打结几乎能夹死苍蝇,冷汗顺着鬓发流下来,没入她整齐保守的衣襟里。
旁边放着一个破布袋子,正是她们跑路时收拾的包袱,里面有止血的草药、野菜、以及盐和一点糙米。
姜闻音又摸了下后脑勺,从袋子里翻出一把晒干的小蓟,隔着布捏碎,撩起头发,忍着痛敷在自己的后脑勺上,又撕了半截袖子下来缠住。
处理好自己的伤口,肚子适时地叫了起来,她捂住自己饥饿的肚子,在树林里找了很久,找到一点半干的木柴。刚下过暴雨,水源很轻易地找到,姜闻音从布袋里拿出陶罐,洗了一点糙米,煮了锅野菜粥。
粥煮好的时候,她早就饿得前腹贴后背,迫不及待地盛了一碗,放到姜沉羽面前后,才又给自己盛了一碗开始吃。
一碗热腾腾的野菜粥见底,姜沉羽依旧没动,若不是眼睫还在微颤,姜闻音险些以为她已经疼晕过去了。
叹了口气,放下手里的空碗,弯腰拿起那碗刚好温热的粥,蹲到姜沉羽面前送到她嘴边,“张嘴我喂你。”
姜沉羽睁开眼,注视着她许久,垂眸张嘴喝了一口,皱着眉头吞下。她似乎是疼极了,就连吞咽这样的小动作,都使额头上的汗珠密集了很多。
姜闻音也不催促,静静地看着她喝完一碗粥,帮她把垂下的发丝撩到耳后,将东西收进布袋挂到脖子上,扶住姜沉羽的胳膊说:“天色不早了,山里晚上有野兽出没不安全,我们得找个安全的地方过夜。”
姜沉羽嘴角轻扯,盯着她的表情说:“我走不动。”
姜闻音一言不发,把她的胳膊架到自己的脖子上,撑着树努力起身,把人背到了背上。
姜沉羽浑身无力地趴在她背上,低笑了一声说:“你就是用尽吃奶的力气,也背不动我。”
连爬个山都差点累瘫了,还想背自己?她可不像看起来那么轻。
姜闻音背着她闷不作声地走了几步,脸蛋憋得通红,终于忍不住吐槽道:“你怎么这么重?”
美人姐姐看着高挑纤瘦,她本以为就算重也不会有多重,但没想到,会重得几乎要压垮她!
姜沉羽笑了一声,温热的鼻息喷在她的脖间,声音低沉沙哑,“你可以放下我,自己离开。”
姜闻音狠狠拧眉,“闭嘴,不许再提这个。”
动不动就叫自己离开,难道她打算拖着这幅病弱的身体,在这片深山老林里自生自灭?年纪轻轻,干嘛那么悲观。
姜沉羽沉默片刻,淡漠地说了句:“还真是不像姜莹的性子。”
姜闻音头又痛又晕,还要背着姜沉羽往前走,根本没有听清这句话。走了几步,呼吸开始变得粗重,拖着姜沉羽一步一步往前走,双腿像是灌了铅,沉重得抬不起脚。
额角慢慢地渗出一层汗,凝结成汗珠,顺着鬓角滚落下来汇入眼眶,眼睛变得火辣辣地痛,模糊了视线,分不清是泪水还是汗水。
姜沉羽垂眸,看到她红彤彤的脖子和脸颊,表情复杂微妙。
走了很久,姜闻音最后只剩下本能,拖着姜沉羽麻木地往前走。直到太阳快要落山时,突然看到了一个木屋。
木屋看起来很旧,应该是猎户进山打猎时住的地方,现在是夏天,村民们都在忙着耕种,还没到打猎的季节,所以她们可以暂时在此处落脚。
姜闻音没有心思打量周围,草草地看了一眼,便背着姜沉羽进了木屋,把她放到唯一的一张床板上,然后瘫倒在旁边,大口大口地喘气。
可算是找到了落脚点,明明走了没多远,却像是翻了几座山,她现在脑袋晕乎乎的,不管是伤口疼,还有缺氧的原因。
闭上眼睛,意识变得迷迷糊糊,姜闻音脑袋一歪,沉沉睡了过去,呼吸慢慢均匀舒缓下来。
太阳即将落山,木屋里光线很差,姜沉羽躺在硬邦邦的床板上,侧头看了她一眼,也闭上了眼。
这一觉睡得很沉,姜闻音捂着脑袋坐起来时,屋子里黑漆漆的,门口草丛里响起蛐蛐的叫声,布谷鸟立在枝头扯着嗓子在叫,屋子里一片寂静。
伸手往旁边胡乱摸了摸,触到一片温热的肌肤,没辨出来摸到了那,就又多摸了几下,没想到身侧响起了姜沉羽冷淡的声音,“你往哪摸?”
姜闻音一愣,收回手抱歉道:“对不起,我摸到了你哪里,有没有弄疼你?”一开口,嗓子就疼得厉害,沙哑地几乎听不出来是自己的声音。
也不知道摸到了什么地方,触感温热,她猜测是胸口,但又觉得太平了些,不像是女孩子的胸口。
姜沉羽没有回答,在黑暗中精准地捕捉到她关切的表情,听到她问:“你还疼吗?”
把胸口被摸乱的衣襟拉上,额头又渗出汗珠,她冷冷吐出一个字:“疼。”
姜闻音躺在床上不想动,扯了扯嘴角道:“我也疼,浑身都疼。”
太高估这具身体了,一觉睡醒,她全身像被车子碾过一样,胳膊根本抬不起来。
姜沉羽没接话,听到她翻了个身,忽然一把抱住了自己,声音沙哑道:“姐姐,好冷啊。”
山里的夜晚更冷,屋外树影摇曳,像是张牙舞爪的鬼怪,姜闻音的脑海里忽然蹦出了白天看到的人头,越发抱紧姜沉羽的细腰。
姜沉羽脸色一沉,死死盯着那双胳膊。
第12章
黑漆漆的夜里,窗外草丛里传来聒噪的蛐蛐叫声,姜闻音又闭眼睡了过去,呼吸均匀清浅,偶尔还用脸蛋蹭蹭她的胳膊,呓语几声。
骨缝里又传来熟悉的痛意,像钝刀子在刮骨头,又像是蚂蚁在啃噬血肉,细密的汗水浸透了衣衫,心中刚升腾起的烦躁,却在听到身边人平稳绵长的呼吸声时,出人意料地平复了下来。
姜沉羽缓缓闭上眼,不知何时睡了过去。
清晨山间空气清新,树林安静,鸟雀叫声清亮。灿金色的阳光自上方洒下来,穿透木门缝隙落在姜闻音的眼皮上,将她唤醒。
昨天力竭的后果,便是今天四肢酸痛,从床上爬起来这样的小动作,也令她抽了口冷气。
侧头看了一眼,姜沉羽还在熟睡,发丝黏在苍白的脸颊上,一看就是糟了大罪。她却舒了一口气,床上的人眉心舒展,额头清爽没有冷汗,应该是不疼了。
不想打扰她睡觉,姜闻音从床上爬起来,动作轻悄悄的。下床时腿在打颤,她回头看了一眼,见床上的人没被吵醒,放下心推开门出去。
木屋灰尘很厚,门口还挂着蜘蛛网,但她暂时没有力气打扫。屋外有片草地,和一脉可以供她们用水的山泉,旁边倒着两颗干枯的大树,周围被灌木丛围绕着,露出一条小径。
这个地方比小破屋好太多,应该是猎户们精心挑选的地方,简直是意外之喜,姜闻音坐到草地上,眯着眼睛晒太阳。
在草地上咸鱼瘫了一会儿,肚子又咕咕叫起来,她有气无力地从地上爬起来,拿出陶罐用最后一点食物,煮了罐大杂烩。
香味顺着风吹进了木屋,木屋的门突然被推开,姜沉羽走了出来,乌发披散在肩上,她的脚步很虚浮,脸色苍白地近乎透明。
察觉到姜闻音的视线,轻撩眼皮,慢吞吞地走过来立在她面前,藏在碎发下的眸子黑亮幽深,定定地看了一会儿,然后默不作声地在旁边坐下。
“我饿了。”她慢吞吞道。
姜闻音眨眨眼睛,后知后觉地反应过来,美人姐姐这是闻到了香味醒来的。
莫名的,有些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