戴为雍此时已几乎癫狂,他咆哮声音如鬼嘶道:“灭杀秦枫,我自可证大道,关你何事!”
秦枫看向气急败坏的戴为雍,他淡然道:“戴为雍,我劝你三思!小心你家圣人大义灭亲!”
戴为雍听而不闻,看着秦枫,面目凶狠,他毫不犹豫猛然一掌拍下。
所有人清晰地看到,戴为雍的手掌落在七音合浪上的一刹那,突然猛地抬手,随后发出杀猪般的惨叫,大量的鲜血从他手中喷洒而出。
一旁的人仔细一看,倒吸一口凉气,就见一道深深的伤口横在戴为雍的手掌之上,若是戴为雍再迟疑瞬间,整个右手都会被切下。
“剑胆琴心?!”
孔繁瞬间惊喝出声,双目睁开欲裂开,难以置信地看向眼前的一幕。
无形琴音化有形剑气。
传说之中,乐艺圣人,至少也是精通乐艺,浸淫其中无数年岁的天才,才能够有的手段,竟是被经世家的秦枫施展了出来!
此时此刻,试炼场内另外九人几乎同时惨叫出声。
几乎每一人都是手指鲜血淋漓,惨叫如杀猪一般!
九个人的手指之上,皆是鲜血飞溅,身前血水扑腾,凄惨无比。
秦枫的《将军令》波纹缓缓向四面八方蔓延,将《青松吟》形成的波浪都被吞没了。
至于正在弹奏其他乐曲的九人,霎那之间,全部中断。
整个试炼场内,只有秦枫手指起起落落,弹奏着一曲铿锵绝世的《将军令》。
琴音如剑音,剑音如雷鸣,邪魔畏,宵小惧。
“那九个人也是倒霉,偏要跟秦枫一场较量,这一下好了,不仅曲子被打断,一筹不得要被赶出浩然塔,本身对于乐艺的信心也必然遭遇毁灭性的打击,真是无妄之灾!”
快哉亭内有人也有人说道:“用琴之人,最宝贵自己的双手,往往每日都要用珍贵药材浸泡双手的指腹,以此来保证十指的柔韧性,如今他们双手都被剑气割伤,就算伤口可以恢复原状,皮肤也肯定不会有原来那么光滑柔韧了。换言之,他们也许终其一生,都难以回到今天比赛之前的状态了。”
此时此刻,庆南峰与书才子颜羽空也出现在了快哉亭内。
庆南峰原本以为戴为雍是乐艺圣人的后人,让他压制从没听说在乐艺方面有所造诣的秦枫,不说是杀鸡用牛刀,基本上也是十指拿田螺,十拿九稳的局面。
可就在他优哉游哉,来到快哉亭的时候,眼前的一切,正是他看到的那一幕。
戴为雍与另外九人,哀嚎一片,十指流血。
试炼场上,除秦枫以外,再无一人能够弹奏乐曲。
别说是乐曲了,就是连一个音符,都已经弹不出来了。
庆南峰只觉得嗔目结舌,细思恐极。
冉明失手,他自然而然地认为是冉明帮了秦枫的倒忙。
岳壮失手,他可以理解为是那家伙志大才疏,中了秦枫的诡异。此时此刻,他亲眼见到了秦枫施展出了罕见至极的“剑胆琴心”,以此击败了乐艺圣人加持的戴为雍。
这就让他倍感恐惧了。
从没有听说过秦枫在乐艺上面有什么的造诣啊,他竟然能够施展出剑胆琴心。
天知道他还有什么样的后手没有施展出来啊!
就在这时,颜羽空看了看秦枫,自言自语道:“莫非是戴家自己的圣人,大义灭亲了?”
话音落下,只见那立在戴为雍身后的高大操琴老者,蓦地反手,重重一掌拍在琴弦之上。
这并非是戴为雍的动作,而是那在他身后的影子,如有实质一般,就像是霎那之间拥有了自己的魂魄和意识,就这样一掌拍下。
戴为雍顿时吐血!
与此同时,道道浩然紫气蓦地从他身体里如水汽蒸发,竟是纷纷飞蛾扑火一般朝着那身后的老者影子聚集过去。
下一秒,一个声音缥缈道:“戴为雍,有辱家门,革去嫡长子名分,贬为戴家庶子,其母管教不严,贬为奴婢!”
话音落下,人影消散,戴为雍在那道圣人影子消失之后,整个人的气势一降再降,须臾境界跌落到了小天人境以下。
虽然他现在还没有被学宫正式革去文位,但现在的他,别说是对付秦枫,就是一个普通的学宫教习,他都已经不是对手了。
看到这一幕,整个快哉亭内所有人噤若寒蝉。
圣人一怒,当真是叫人齿寒。
孔繁看向试炼场内,用秦枫之前所说的一句话讲道:“圣人非所与嬉也。戴为雍也不看看这是什么地方,在圣人试炼的浩然塔里,做出这等辱没圣人世家门风的事情,若不引来圣人大义灭亲,那才叫奇怪了。秦枫叫他三思而后行,乃是要救他,只可惜戴为雍自己听不进去。”
颜羽空笑了笑,说道:“难怪秦枫可以施展出剑胆琴心,估计是戴家圣人暗中相助,果真是大义灭亲了。秦枫刚才劝戴为雍的时候,说不定戴为雍在那一刻,还会觉得秦枫是怕了自己……生死一线之间,做出糊涂事的人,不少!”
庆南峰则死死盯住试炼场内秦枫的身影,不知其所思所想。
秦枫继续以指弹波,《将军令》缓缓进入尾声,最终收回双手,一曲奏罢。
浩然塔圣灵旋即宣布,秦枫因为争胜成功,自创指法,且施展出剑胆琴心,得到了十筹满筹。
浩然塔内外,再次哗然。
射艺十筹,礼艺十筹,诗艺十筹,画艺十筹,御艺十筹,甚至连乐艺都是十筹。
过六层,六十筹,此等实力,令人咋舌。
虽然屈怀沙也是一样的成绩,但屈怀沙乃是第一个破关,每一关都多得一筹,说是十筹,等于是九筹。
一筹之差,天壤之别。
就在秦枫破关的同时,姜雨柔与岳飞惊的身形骤然被浩然气包裹,直接越过快哉亭,落到了这一层的底端。
无数人羡慕至极。
“早知秦枫这么厉害,我也去跟他结为盟友了,这简直就是一路躺赢啊!”
“哎,居然还有这等好事!”
但很快,就有人讥讽道:“你怎么不说你去跟屈怀沙结为盟友啊?你想跟人家结盟,人家跟你结盟吗?”
“就是,姜雨柔不必说,那是秦枫的红颜知己,岳飞惊是什么实力?兵家俊彦,哪里是你比得了的!”
更有人挖苦说道:“如果说秦枫是即将化龙的大蛟,岳飞惊就是扶龙的鹰隼,你们这些做白日梦的,最多算是想吃天鹅肉的癞蛤蟆!”
许是这话说得太刻薄了,当即就有人对那人群起而攻之:“说得好像你不是癞蛤蟆一样!你有本事跟秦枫结盟去啊!”
快哉亭内外议论纷纷,孔繁却是面沉如水,对身边孔家高手说道:“根据古籍推断,下一层,应该是考校棋艺兵法的风波亭了吧?”
孔家高手沉声回答道:“少爷,不是风波亭,就是考校书法的铁笔亭。”
孔繁站起身来,笑了笑说道:“好,如果下一层,无人阻拦秦枫,或者那人实力孱弱,不值一晒……我便在下一层与秦枫做公平的君子一战!”
第2411章 驱虎吞狼!
此时此刻,浩然塔外,文庙之外,文庙外面的三生客栈。
上房之内,床榻之上,一名长衫老者盘腿而坐,正悠闲地嗑着瓜子。
在他面前的《志异录》陡然无风而动,书页之上,才提笔写了一个开头的故事,居然在没有动笔的情况下,“唰唰唰”不断地有文字浮现出来。
其文字浮现速度之快,令人咋舌。淡然一笑说道:“终于忍不住要动手了吗?”
面对这等异象,长衫老者竟依旧不紧不慢地将手里的瓜子磕开,咽下瓜子仁。
他抬起手来,身边盘绕他旋转的白毫毛笔,蓦地飞入他的手中,他看向自动浮现出来的文字,笑道:“呵,还挺能藏的,不动声色地激发了孔繁的好胜之心,以他的君子心性,的确有可能会生出与强者一较高下的念头……”
他又磕了一颗瓜子,笑道:“接下来,你必是要让他与秦枫两败俱伤,最好各自都伤了大道根本,嗯,直接全部扔出浩然塔可能太过了。你必是要他们留下一人,继续前行,只是说强弩之末不能穿稿,他们绝不是屈怀沙的对手……”
这里,刚才还笑容和煦的长衫文士蓦地肃然,他沉声道:“好一把如意算盘,好一个驱虎吞狼,老夫岂能让你如愿以偿!”
白毫仙笔蓦地向下一点,那本《志异录》上竟是铿然发出金铁之声。
滚滚浩然紫气竟是从笔尖之上沛然而出,瞬间充塞整座房间。
三生客栈正对面的一间客栈,厢房之内,黑衣人骤然一惊。
“圣人?居然有不呆在王道塔上的文道圣人相助这厮……”
但他旋即冷笑出声:“呵,我道是哪路圣人出手搅局,原来是一个还没有圣位的小家伙。上次让你因祸得福,有所明悟,得以迈入了天人境,很好,这次本座就让你连本带利地吐出来!”
话音落下,在他身边悬浮的两道符箓,骤然闪烁一黑一白,两色光芒,猛然朝着中间一撞。
“铿!”
黑白两道符箓瞬间对撞,竟是化为一幅棋盘,立在半空之中,棋盘正对面黑衣人。
棋盘之上,黑白两方,若干棋子如两军对垒,隐隐约约已有兵戈杀伐之音传彻四野。
黑衣人一弹指,一颗黑子“呯”然落于棋盘之上,再弹指,再落一子。
右手隔空虚弹一十七下,落子一十七颗,整个棋盘之上,杀伐之气,犹然暴起。
蒲松涛以毛笔为剑,以奇书为沙场。
《志异录》上字迹浮现又被他用毛笔勾去,他写下一字,很快就又被擦去,如此循环往复,他一身长衫已经被汗水彻底湿透。
黑衣人以棋子为兵,以棋盘为沙场。
棋盘之上,黑子落子,白子落子,黑子崩溃,白子粉碎,噼噼啪啪,就如大年夜的爆竹一般,此起彼伏,纠缠不清。
幽暗之中,黑衣人一口银牙几乎咬碎,他切齿道:“任何人,都不能阻挡那位大人的计划,阻屈怀沙得圣机缘者……”
“杀,杀,杀,杀,杀,杀,杀!”
黑衣人每吐一个杀字,棋盘之上就多一只黑子,连吐七个杀字,连多七枚黑子,无不杀气腾腾,几欲择人而噬。
对面,三生客栈之内,蒲松涛只觉得笔尖压力陡增,竟是再难以写下哪怕一字,甚至整条握笔的右手微微颤抖,让他几乎拿捏不住手中的毛笔。
他看向街对面,玩味笑道:“呵,这还没到生死关头,就动了真火,怕不是太好吧!”
……
此时此刻,浩然塔内。
第一层,射艺。
第二层,礼艺。
第三层,诗艺。
第四层,画艺。
第五层,御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