燕王听得钟离元卫的话,不禁来了兴趣。
“信上有什么内容?值得你如此肯定右丞相叛国了?”
钟离元卫信手展开一张信纸,竟是当庭读道。
“罗兄,见字如晤!”
“剧无意叛国逆种,燕国军心不稳,国力大衰,如今外有强妖,内无良将……”
“实乃危急存亡之秋,若要百姓不至沦入妖族之手,当积极促成‘以赵代燕’之计划……”
“赵国雄兵百万,良将璀璨如星河,古有赵奢世家、李牧世家、廉颇世家,良才辈出,近有张颌世家、张辽世家……”
“若赵国精兵悍将替燕国镇守居庸关一线,则燕故地百姓,可高枕无忧也!”
“此为苍生之大德也!”
“天下大势,春秋百国林立,至战国而只余七雄!”
“唯不变者为变耳……良禽择木而栖,还望罗兄明鉴!”
钟离元卫读到这里,玩味地看向罗谦,继续说道。
“还需要我再读一封吗?”
罗谦不说话,咬紧牙齿。
钟离元卫冷冷一笑,又拿出一封,说道。
“这一封是罗丞相与齐相田允冲的信笺,我便再读一封吧!”
“罗兄安好……”
“贵国有武者名秦枫,传闻实力超凡,少有勇力,智勇双全,如他得势,则大计难矣……”
“万望阻之,不须多少时间,少则三月,多则半年,大事济矣!”
这一封信的爆炸力度,完全不亚于秦枫与右丞相罗谦在庭上的激辩!
一下子文官集团就炸锅了!
如果说第一篇,还可以解释为赵国一厢情愿地向右丞相罗谦伸橄榄枝的话……
这与齐相的信,则让罗谦跳进黄河也洗不清了!
无数的文官用腹语交流着同样的问题!
右丞相向我等出示稷下学宫的密信,告诉我们阻挠秦枫乃是学宫的意思……
竟是假话!?
他居然是赵国和齐国在大燕的奸细!
所谓为了学宫,为了苍生大义,却是忽悠我们的!
该死的,这伪君子!
文官们的愤怒瞬间就被点燃了!
但所有的人都不敢声张,学宫的事情!
毕竟在武道为尊的世界里,稷下学宫虽然没有什么存在感,但绝对是一个禁忌!
只有秦枫知道,钟离元卫拿的信,应该是稷下学宫授意齐相与罗谦联络的信函!
但钟离元卫明显不想把事情闹大,所以只字不提稷下学宫,只提齐相!
这样一来的效果反而更好!
罗谦要么咬出整件事情都是稷下学宫的主意,要么就只好哑巴吃闷亏!
罗谦咬了咬牙说道:“这信不是我写的!”
钟离元卫冷笑说道:“就知道罗大人要抵赖!”
“这签名和印章有假,罗大人写‘之’字时,喜欢提笔勾锋……”
“这些信笺篇篇都是这样,难道都是假的不成!”
罗谦的脸色更加惨白了。
“钟离元卫,你不过一介虚职羽林将军,居然擅自进入我府中搜查,你这是滥用职权!”
这边钟离元溪终于开口了。
“老夫作为京兆尹,早就发现罗大人与一些人的通信有异常……”
“所以截留了一些通讯簿里的信笺,确实发现有问题,方才下的搜查令,有什么问题吗?”
“叛国这样的大罪,如果证据确凿,还不给入府搜查,那我们又该如何办案呢?”
“若罗谦你要证据的话,老夫截留的信笺都可以一张张地复制下来给你!”
说到这里,罗谦终于彻底蔫了下来。
低着头,不说话,咬着嘴唇,似是一肚子的委屈!
他的苦楚,全场只有秦枫可以理解。
“稷下学宫的黑锅,最后却要这小小的罗谦来背……”
“但由此可见,我应该要尽快在稷下学宫培育自己的势力了……”
“看来,有些人已经按耐不住了!”
秦枫叹息一声,燕王也叹了一口气。
“罗谦,可有此事?”
罗谦不说话,只是开口说道:“罗某有负圣恩!”
意思其实的一样的!
燕王一挥手说道:“罗谦,念你为大燕供职二十年,此番也并没有铸成大错……”
“这几日你在家好好闭门思过吧!”
罗谦听得这话,原本还以为要丢命的他,长舒了一口气,恭恭敬敬地跪了下来,在地砖上磕了一个响头。
原本众人皆以为他磕完头就算了。
谁知这罗谦竟是将头磕在地上,大声说道。
“大王,我不让此子当权,非为一己私心,乃是为大燕考虑!”
众人听得这话,都是一惊,不知这已斗败了的右丞相又要出什么幺蛾子!
“此子是那人的儿子!”
“您觉得他会对燕国,对陛下没有恨吗?”
罗谦的最后一句话,声嘶力竭,竟是一下子殿内众人的面色都霎那变了!
“他爹是条毒蛇,秦枫更是一条毒蛇,是要鲸吞整个燕国的毒蛇啊!”
“就跟当初他爹一样!”
“陛下……”
燕王看到这一幕,盯住殿下的罗谦冷声道。
“你刚才为何不说!”
罗谦低声说道:“老夫之前怕死,如今已不怕死了!”
燕王看了看秦枫,又看了看罗谦,似也觉得意兴阑珊。
“罗谦,你除去一切官职,致仕退休吧!”
“谢……陛下!”
再抬起头来,这矮胖的官员像是一下子苍老了十岁!
燕王身边的司礼太监捏着嗓子道:“退朝!”
忽地燕王却又对秦枫说道:“秦爱卿,你随寡人来!”
第0539章 你父乃鬼道奸细
百官散朝,秦枫跟着燕王穿过回廊,来到了王宫的花园之内!
此时已是深秋,花园之中连菊花都已谢了,只有霜林尽染,一片一片如火焰燃烧的枫叶!
燕王在一处雕得精致的石凳上坐了下来,侧过身来,对秦枫如长辈一般,指着身边的一处石凳说道。
“秦爱卿,坐下吧!”
秦枫应了一声,恭恭敬敬地就要坐下来。
却又听得燕王和蔼说道。
“下了朝,就不要这么拘束了……”
“今日只当寡人是你的长辈,与你聊聊天吧!”
秦枫听得这话,低头应了一声:“遵命!”
片刻之间,就有太监从其他屋内抱了火炉过来,搁在燕王和秦枫中间,又有宫女托了酥糕点心摆上,方才实相地退了回去。
偌大的王宫花园之内,就只剩下七国之内最年轻的大都督,以及年近不惑的燕国王者。
“四年前的事情,你知道来龙去脉吗?”
燕王也不与秦枫绕弯子,直截了当地开口问道。
秦枫搜寻了一番这具身体原本的记忆,最后摇了摇头。
“我当时年仅十二岁,什么印象都没有!”
燕王点了点头说道:“那你可与听到什么传言吗?”
秦枫也想早些知道四年之前,秦父叛出燕国的真相始末,干脆就将丹青羽给自己说的传言,原原本本地说给燕王听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