还没等大理寺正回答,侍卫讥笑嘲讽,“事实如此,难道我还要猜测一下你的心理,再者你没有逃走,那只证明是你蠢,你杀了连妃,那一刀自然是我为了救连妃将你刺伤的。”
“大人,侍卫明显说谎,当时我撞破了他们的奸情,他恼羞成怒将我打晕,我在晕倒之前看到连妃突然口吐鲜血,中毒而死。而他为了嫁祸给我,才在连妃身上刺了一刀,当时我醒来后为了自保,才弄伤了自己。他明显就是在说谎。”
许采儿便把当时实情全盘托出,因为她知道撒一个谎就需要很多个谎来圆,终有露馅的一天。
大理寺正有些懵,这都什么跟什么,他要的是赶快结案,而不是在这里推理案情。
大喝一声,“住口,皇家清誉岂容你三言两语就抵毁的,来人,拉下去打三十大板。”
两边的官差上来两个,拉着许采儿准备用刑。
许采儿伸出自己的右手,上面还留着青紫痕迹,“大人,昨夜我在牢中被人私用刑具,现有证据在此,大人若是非要冤死民女,寻民女拼死也要上告朝廷,你以为大理寺便洗脱的干净吗?”
大理寺正一看她的手指,确实是青紫色,先是一怔,然后又轻蔑地笑了,“这也可以称之为证据?莫不是你自己扎的,也来诬陷本寺。”
“还愣着干啥,拉下去。”
“慢,我来做人证,昨夜是我亲眼看见许采儿被牢头私自用刑。”
许采儿抬头一看,只见齐云修从外面进来,笃定从容,发梢被风吹起,整个脸庞镀上了一层朦胧的光芒。
一股暖流涌上心间。
齐云修看了一眼许采儿,眼眸弯起。
大理寺正看见是他,京城里豪门家族之一的贵公子,齐侯爷之子,就是皇帝的外甥,别说是他来做这个人证,就算是他现在就要求放了许采儿,他这个大理寺正也要好好考虑一下。
他脸上堆起笑容,“原来是齐公子,你是千金之子怎到这污浊之地,快请上坐。”
齐云修一摆手,“那倒不用,我只是听闻连妃之死的案子到了这里,前来打听一下进度如何,莫要冤枉了好人,让真正的凶手逍遥法外。”
“是,齐公子说的甚是有理。”
大理寺正一招手,“把人犯许采儿押上来,既是齐公子做证,免了她的杖责。不过人命关天,这案子还是要继续审理。”
“许采儿,你可还有什么话说?”
许采儿将受伤的手指用宽大的衣袖掩着,抬头看向大理寺正,目光如炬。
“大人,民女恳请将连妃的尸体重新查验,若是验出她是死于中毒,而非那一刀,便可证明民女无罪。”
大理寺正闻言心中得意,连妃的尸体已化成一具焦炭,还能查出什么鬼毒来,再者自己早已将她抛尸乱葬岗,她想要查尸体,随便找一个火烧的尸体又何难。
他简直要为自己的计谋得逞洋洋自得了。
不过是一个乡间小丫头,这京城的水可不是乡间那般简单,哈哈。
“好,本官就依你。来人,将连妃的尸体抬上来。”
齐云修面无表情坐在一旁。
当一具焦黑根本分不清楚是谁的尸体抬上来的时侯,齐云修还是被震惊了,这要怎么验,看来这对手做事可真是狠绝,一点生机都没留。
许采儿却平静如斯,“大人,你确认这就是连妃的尸体?若是有误,可是欺君大罪。”
大理寺正被一个小丫头如此说教,心里不愤,嘴上边那颗痣都气得真颤抖。
苦于齐云修在此,便隐忍不发。
“这还能有假?看她手腕处的饰品便知是皇家之物。”
许采儿上来检查了一番,看了看她手腕处的镯子,脖子上那个项圈,还依稀记得是那天那个样子。
她放心了。
如果是中毒的话一定会跟普通烧死的尸体不一样,只是时间太久,又烧得程度太严重,她一时还没有找到异样。
大理寺正脸上现出小人得志的模样,阴阳怪气,“如何,如今这尸体也呈上来了,你还有什么话说?”
许采儿还未答话,齐云修抢先,“大人,这尸体为何会被烧成这般样子,难道堂堂大理寺连具尸体都保管不好?莫不是要毁尸灭迹?!”
“齐公子,你莫要生气,这尸体本不归我大理寺保管,乃是从宫中慎行司里就被烧毁,本官可是冤枉啊。”
慎行司?那里可是皇宫重地,外人很难入内,难道是事关宫中秘密,有人授意故意烧毁?齐云修心里一下子想到了一个可怕的人物,他心头一凛,若是他的话,许采儿危矣。
他正发愣之际,许采儿已经找到了线索,“大人,此处烧伤不同,此脚踝处便是那毒素漫延之处,若是受刀伤流血而死,血液枯竭,遇火烧则骨血成渣,而这里分明硬如顽石,定然是中毒而死。若是大人不信可请验尸官再次查验,还有一个办法,就是用药水浸泡此处,若是普通烧伤,则不会有什么反应,若是这里还有余毒,定然成乌紫色。”
大理寺心想,不可能啊,这明明是具假尸体,怎么会被查出有余毒,他心中疑惑,上前查看,看她那颈中所戴之物还有手腕处的镯子确是皇家之物,他的脑子“嗡”的一声就大了好几圈,难道是谁在暗中调换了尸体?
可是不能啊,谁会这么无聊,跟一具焦炭一般的尸体过不去,况且那连妃的尸体已被丢到了乱葬岗,这怎么可能?太诡异了。
他的脸色越来越难看。
按照许采儿所说,他招来了验尸官,俩人低声讨论了半个时辰,他最后脸色如死灰。
“大人,民女所说句句属实,不知大人验证的如何,要不要民女亲自试验给大人眼见为实。”
大理寺正猜到了许采儿背后一定有高人相助,他暂时无法定罪,只得退堂放人。
齐云修欣喜过望,尸体的事情跟他没有关系,好在终于真相大白,虽然大理寺暂时把那个侍卫当成了替罪羊,他知道那个侍卫也只是一个傀儡而已,不过许采儿算是洗脱嫌疑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