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不用!”曾倩倩吓了一跳,连忙拒绝,“城里的衣服那么贵,我又不是没有,不用做、不用做。”
许采儿又说:“不贵!你半日的收入就足够做上一身了!”
然而曾倩倩听到这话脸色更加苍白,着急忙慌的说:“不不不!不用!真的不用,我的衣服那么多,穿都穿不完,不需要买新的。”
许海民越听越觉得不对劲,曾倩倩可不是那么抠的人。以往自己没有挣那么多的时候,还知道给自己添点首饰衣服,还能给自己买不少的东西。怎么这挣得多了,反而连个三两银子的手镯都不舍得买了?
许采儿盯着曾倩倩,问:“四婶儿,你是不是没钱啊?”
“不,我有,我有,”曾倩倩就像是被踩到了尾巴,立刻防备起来,“不仅是糕点铺的钱,还有酒楼的钱,我都存着呢!”
许海民拉着曾倩倩的手,说:“倩倩,你要是有什么困难你就跟我说,不要什么事情都藏着掖着委屈自己。”
这一瞬间,曾倩倩的泪差点出来,但她还是摇了摇头说:“我没事儿。”
许采儿的小脸通红,单手托着下巴撑在桌子上,双眼迷离,含糊不清的问:“说起来,四婶儿你自从上次被奶带回去后,就好像一直都很缺钱。”
许海民突然沉默了,脸色阴沉下来。许海军见许海民明白许采儿是什么意思,连忙举起酒杯看起来就像是打破尴尬的说:“来来来,喝酒喝酒。采儿,你个姑娘家家的,怎么喝那么多?快回房去!”
“好。”许采儿晃晃悠悠的站起来,锤了锤脑袋,愧疚地说,“不好意思啊,我不胜酒力,喝的有点多了,就先回去了。”
许海民和曾倩倩尴尬的笑着点头,低头喝闷酒。谁不知道许采儿的酒量?就这么点儿酒怎么可能醉了,这场酒宴,根本就是为了他许海民准备的。
大家心照不宣,谁都没提。
这天晚上,曾倩倩因为心事重,是真的喝醉了。向来早睡早起的她,这天晚上睡下后,次日早上许海民都起床整理好了她还没有醒。
“对不起,让你受苦了。”许海民心疼的看着睡梦中都皱着眉头的曾倩倩,在她的额头落下一吻后离开。他没有去山上,而是来了许家老宅。
因为害怕媳妇受气,许海民和曾倩倩最近一直借住在二哥许海军家里。他回没来的这段时间,许家老宅重新装修了一遍,看起来恢宏大气。
“他们哪儿来的钱?”老二是一分钱都不会给他们,老大的那点钱还不够填老三的窟窿。
回想起昨天许采儿的话,许海民就感觉到自己的心在滴血。眼前,这一砖一瓦,或许都是用曾倩倩的心血填补上的。
推门进去,里面欢声笑语,与曾倩倩的沉默寡言形成了鲜明的对比。张氏和周氏在外面晒太阳,他们的身上穿着当下最流行的服饰,这身衣服曾倩倩已经念叨了三个月了,可有一日突然放弃了。
可现下,没有任何收入的张氏和周氏竟然穿着曾倩倩攒了两个多月的钱才能买到的衣服。
张氏和周氏看到许海民后愣了一下,巧笑着向他走过来,模仿着大户人家太太说话的语气和他打招呼:“呀!老四来了呀,来,快让嫂子看看你。呀,怎么瘦了呀……”
许海民后退一步躲开她,微微一笑说:“饿瘦的,家里遇了土匪,把钱抢走了,没钱吃饭了。娘呢?”
他来的时候想过很多种交流的方式,心想着大家毕竟是一家人,不好把事情做得太难堪。可是来到这里之后,他所有的隐忍都成了爆发的种子。
他开始心疼曾倩倩,整颗心脏都是颤抖的。他实在是很难想象,曾倩倩的嘴巴里究竟隐藏了多少事情,她在许家的这段时间,究竟受了多少的欺负和委屈。
周氏和张氏见许海民的脸色不好,直接就给他指了赵氏所在的方向,目送着他怒气冲冲的闯进去。
上屋明显的被装修过,完全是照着城里的大户人家来的。
许海民突然想起来,许采儿曾说过,曾倩倩想要在城里买套房子,装修的好看点,每天早早地就去了,晚上月亮西斜才回去,睡的时间加起来也才两个半时辰。
这件事情过去后,便没有了动静。许海民还以为是太累了,所以曾倩倩坚持不住了,所以也就没有提这件事情。可是当他看到上屋后,才后悔自己为什么没有早点问出来,早点知道赵氏搜刮她的事情。
这么多改动,这么多的钱,他们得把倩倩压榨成什么样子啊!她在外面有没有吃好饭?为了省钱过日子,她会怎么样的克扣自己?
许海民越想越觉得生气,越想越觉得心疼。
他抬眸看见赵氏正穿着雍容华贵的衣服,靠在新装修的软椅上小憩,旁边还用水晶盘子放着洗好的果子,火气一下子冲上了脑袋,快步走上前去,咬牙笑道:“娘,休息着呢!”
赵氏没有察觉到许海民的情绪,在看见他后高兴的拉着他坐下,说:“呀,老四来了?来来来,快快尝尝娘这新买的果子,甜的很。”
许海民强忍着内心的怒气,吃下了赵氏递过来的果子,心中微微一颤,说:“真的很甜,娘,这果子很贵吧?二哥不是不愿意给钱吗?您怎么有钱买这个?”
“许海民,你这是什么意思?”赵氏的笑容僵在脸上,火气在腹中翻腾,“怎么我离了许海军那畜生就活不下去了是吗?我还有老大和老三,他们难道就买不起这个果子了吗?”
许海民站起来,含着泪笑道:“娘,您真说对了。这个果子的价格贵的离谱,整个许家,除了二哥和倩倩,就再没人能买得起。”
即便是曾倩倩,当初买这个果子的时候也还是挑着个买的,都没敢一把一把的买。可是赵氏,竟然买了一盘子。
赵氏冷着脸问:“许海民,你这是什么意思?”
许海民来的时候还存着一丝希望,心想他的亲娘怎么可能会这么为难自己的媳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