没有多余的交谈,萧萧已经跟随顾清浅来到了东宫后门处的一个狗洞前。
“嘿嘿,不好意思啊,那个,那个......”顾清浅站在那狗洞前有些不好意思的期期艾艾。
萧萧就和蔼的笑了笑:“你先钻进去,小菜芽的轻功很好,我们可以飞过去!”
说完,没等顾清浅说话,那个面无表情的小菜芽就已经拎着萧萧的轮椅飞到了墙的另一端。
顾清浅惊叹之余,赶紧手忙脚乱的从狗洞里钻了进去。
后院向来就没有什么人,她一进去就赶紧将萧萧二人往赵良娣的院子里带了,所幸一切都还没有太晚,萧萧给赵良娣诊完脉之后,就说了一句还来得及。
施针,喂药......她很快就将赵良娣的状态给稳住了,胎勉强保住了,但是往后的日子里赵良娣需要比以前更加的注意。
赵良娣还未醒来,萧萧就已经让小菜芽将自己带走离开了,她不愿意在这里多加逗留,也不愿意自己的超然医术被更多的人知晓,她只想要低调一点。
顾清浅没有挽留,只是约定好了过几日去烧饼铺子里寻她,然后就开始忙碌着照顾起了赵良娣。
赵良娣醒来的时候,已经是破晓时分了,她得知自己的孩子保住了,便是尤为欣慰的笑了。
伸手轻轻的抚摸了一下自己的肚子,万般感谢阮七七的帮助。
她的眉眼因为有了孩子,因为孩子的失而复得,变得比以前柔和了不少,就好像一颗棱角分明的石头,被水流无限冲刷打磨之后,变成了一颗圆润不带任何攻击力的鹅卵石一般。
望着这般一夜成长的赵良娣,顾清浅一时有些感慨良家。
就好像是见到了过去的自己,相府一夜烧毁,她从精灵古怪活泼爱闹的小姑娘变成了一个性情内敛的大姑娘,经历过萧晨破城,沈煜身死之后,一夜重生的自己,成为了心思细腻,重视感情的人。
有时候一个人的成长就是这样,不是随着时间的推移,在一天一天的年龄增长中逐渐变得成熟,成熟往往在很多人身上,是一夕拥有的。
就好像曾经的她,就好像现在的赵良娣。
下人们都被赵良娣喝退了,房间里一下子变得只剩下顾清浅和她面面相觑。
她拖着无力的身躯也要从床上爬起来,双腿一弯就直接跪倒在了顾清浅的身前。
“求太子妃避讳我的孩子!”她流淌着眼泪,用最具悲伤的哀求眼神看着顾清浅。
顾清浅的眉头就忍不住的一蹙,她一时有些不知道应该如何开口才好。
“只要这个孩子可以平安的诞下,届时妾身哪怕去死,哪怕不再跟孩子相认都可以,只要他可以平安的来到这个世上,可以平安的活着,我做什么都愿意!”
她抱着顾清浅的双腿,鼻涕眼泪抹了她整个裙摆。
可是这时候的顾清浅却根本不忍心嫌弃她的这般行为,心里有什么地方被狠狠的触动了一下,她不得不说,自己是真的被这个女人给感动到了。
她没有怀过孩子,不知道拥有一个属于自己的孩子是什么样的心境,更加不知道随时处于孩子会没有的状态下,又将是何种的心境。
无法做到真正的感同身受,可是这一刻的顾清浅却仍旧会跟着眼前女人的眼泪,心痛难耐。
或许这便是她跟别人稍微有些区别的共情能力,对于每一个人的悲伤痛苦,她往往比旁人更加的可以理解和体会得到。
“胡说什么呢?孩子是你的,只要你将他生了下来,那么他就永远都是你的,没有人可以从你的手里争抢到属于你的孩子!”
顾清浅握住赵良娣的手,苦口婆心的呃劝慰道。
然后赵良娣就看着她的双眼,流淌着眼泪,摇了摇头:“在这个东宫里,除了太子妃,殿下是不会允许任何女人拥有他的孩子!”
她的话一出,顾清浅的眉头猛地一蹙,心里好像是被什么东西狠狠的击打了一般,有些诧异。
“所以你是知道的?”她不假思索的开口询问。
虽然有些无厘头,可是赵良娣却比谁都要清楚。
毫不含糊的点头:“我知道的,我一直都知道的,从我第一日服侍太子开始,从事后他给我喝下的那一碗避子汤开始,我就明白,在这东宫的生存法则。
我可以要来管家的权利,可以要来殿下的宠幸,可我要不来为他生儿育女的机会,因为这个机会,只有太子妃你一个人可以拥有,别的人都不配!”
这些都是萧晨亲口跟赵良娣所说的话语,至今她提起,心里仍旧是一片拔凉。
“我原本也是认命的人,可是那一碗避子汤阴差阳错的没有将我的孩子避掉,我便以为我是可以幸免于难的,因为这是老天爷给的机会,是上天的安排,可是我没有想到殿下还是不愿意不放过他!”
赵良娣有些无奈的摸了摸自己的腹部,眉宇间都是难过。
顾清浅的心就更加的难过了,再看这赵良娣,竟然是从未有过的顺眼。
“你放心吧,我会去求萧晨,我一定会让他放过你的孩子,你无需担忧!”许久之后,她这般安抚眼前人道。
赵良娣立即便是一番感激。
让冬儿陪着赵良娣的贴身侍女好生的照料她,自己则是去到了萧晨的屋外。
这些日子他都忙碌的很,时常都是在书房熬夜到天明,可是今日却是个例外,他在顾清浅去到赵良娣屋子之后,也就回了自己的屋子。
整个东宫差不多都被禁严了,东宫的太子被放了假,城里的大夫也都被骗去参加什么研讨会了,他觉得他什么都不用做,那个赵良娣的孩子也是会保不住的。
他非常的自信,以至于他都没有派人过去查探消息,也就错失了顾清浅还是从外面请来了大夫,救下了赵良娣和她的孩子一事。
如今躺在床上一直无心睡眠到卯时,他正准备起身去院子里练剑。
屋门口在这时被人轻轻的敲响,他还以为是来服侍自己起床的下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