荆帝看着洱瑞,微微愠怒道:“护国将军!不要忘了谁是荆帝!”
洱瑞咧嘴大笑,“我是个粗人,我只知道谁对我好,谁对我有恩!荆帝什么的,我不在乎!”
荆帝有些诧异,以为自己拿出荆帝这块牌子可以喝退洱瑞,可是洱瑞更狠,粗人?洱瑞可是大学(荆朝帝都最高学府,毕业生如同今日的博士。)数一数二得学生,这能被称为粗人?
“洱瑞,你不要考验我的耐心,交不交出薛郡王!一句话!”荆帝瞪着洱瑞冷喝道。
“一句话?不交!如果想要夺去薛郡王,就从我们军宁铁骑尸体上跨过!”洱瑞大喝一声,一十五万军宁铁骑随之暴喝。
荆帝心中恼怒,但是却无言以对,虽然他可以将军宁铁骑剿灭,但是,他手中的兵力至少要损失五成,这还没有考虑朔忆手中没有其它底牌的情况下。
如果荆帝这么做了,相当于将荆朝的手脚斩断,没有军宁铁骑的威慑,外族蛮夷又会入侵荆朝,荆帝可不想再重现晋朝的悲剧。
“好!那么你信不信我夺了朔忆的亲王头衔,贬为庶民!”荆帝抚须冷喝道。
“你还想着庶民?当年若不是你被逼无奈,朔忆会被请进宫吗?我想,你会斩草除根吧!庶民?朔忆已经当了三十年了,不怕再当!”洱瑞瞪着荆帝,冷笑一声,缓缓道。
“你!朔忆是我的孙子,你不要诬蔑我!”荆帝咬牙吼道。
洱瑞竟然知晓皇家密辛,知道这件事的应该都被自己屠族了啊!
“孙子?这就是当爷爷所做的事?明初三十年,南域百万蛮夷反叛,你命令我们去平叛,我们那时才八万人,而敌人呢?整整三百万!要不是我们每人都抱着必死之心,朔忆能不能当上郡王还不一定,那时的你一不给予援军,二不拨予军饷,三不赐予武器!当时我们只剩三千人!你知道我们的兄弟有多少是白死的!而奖励呢?只是朔忆有了一个可有可无得郡王头衔,连一丝物质奖赏都没有!我们甚至都无法给那些兄弟们办口棺材!只有你,在那里大吃大喝!你那些大吃大喝得钱都可以养起现在三个军宁铁骑!你说说,这是爷爷做的事!你说啊!”
洱瑞愈来愈愤怒,那件事一直是全军宁铁骑心中的一个疙瘩,洱瑞抓起荆帝的龙袍衣领,暴吼道。
“朔忆一直是庶民!他是靠着自己一步一步获得今日的成就的!而你,荆帝,除了会吃!会喝!会夺取朔忆的战功!你还会什么?你不要忘了,你现在的荆朝有一半都是朔忆靠着一条条人命换的!朔忆是你的孙子?还不如说是你夺取天下的棋子吧!荆帝!”洱瑞将荆帝一扔,冷哼道。
“好!那么我下旨,静亲王张朔忆以下犯上,欲谋害皇帝,贬为庶民,永不再用!”荆帝也被逼急了,整理下自己的衣领,吼道。
“好!很好!我告诉你,荆帝!以后不要来求我们,我们不会来的,纵使这荆朝灭亡!”洱瑞冷笑一声,他似乎看见荆帝着急忙慌,连下旨意要自己回来的未来。
随即走入王府,府外让纪沥与曦裕留守。
此时,朔忆正在悠哉悠哉得抿茶聊天,一点也无要彻查的模样。
“朔忆,我们真的要夺嫡吗?”及谙看着朔忆,心底还是有些担忧。
“放心,纵使要夺嫡也不是现在,要到许久以后。”朔忆抿一口温茶,淡然道。
及谙似乎还欲说些什么,但是洱瑞此时却走入听事,抱拳道:“统领,您被贬为庶民了!荆帝说了,永不再用!”
朔忆微笑着点点头,这一切都在廖鹄的计算中,荆帝的性子廖鹄果然摸透了。
“啊?朔忆,你不是要夺嫡吗?怎么被贬为庶民了?”及谙极为诧异,难道这又是朔忆计划中的一部分?
“怎么说呢,我给你举一个例子吧,你每天都要吃饭,但是有一天,下人告诉你,这一年不可能有米了,只能吃你最不爱吃的面,你说你会怎么样?”朔忆微笑着看着及谙问道。
“我会……暴躁,不安,无力……”及谙挑眉笑道。
“没错,现在我就是这种情况,我,静亲王张朔忆,每日都有人看见,军宁铁骑也每一日都会驻守帝都,但是有一天,有人告诉你,他们不会再出现了,你会怎么样?”朔忆非常满意及谙的悟性,笑问。
“恐惧!原来帝都最强的一道屏障凭空消失了,荆朝的手脚断了,外族没有怕的东西,长驱直入怎么办?荆朝……”越说一个字,及谙眼睛就越大一分,最后干脆不说,只是在惊讶朔忆的计谋。
“没错,一般人从生下来就受到军宁铁骑保护,过久了自然变成了一种习惯,但是有一天那种习惯不见了,一般人才会明白那种习惯是多么美好,荆朝便会大乱,荆帝也会焦头烂额,这样,我夺嫡的成功性又会大一分。”
这是廖鹄出的计策,他的原话的意思便是——你总会在意失去的,而不会注重拥有的,那么我把你拥有的也将其摧毁,你才会明白,失去的它已经失去了,而拥有的,才是最珍贵的。
“好了,我也懒得做这个无聊得静亲王,和我去做山野村夫如何?”朔忆握起及谙的秀手问道。
“我都说了,我以后跟你!”及谙大笑一声,答道。
朔忆也微笑示之,起身与及谙走出听事,走向王府。
‘枝桠~’
王府大门被朔忆推开,及谙则坐在朔忆身后。
“你做了一个很好的决定,‘冥廊’!去请吧!”荆帝以为朔忆迫于无奈,将及谙交出,但是担心有诈,便让‘冥廊’去拿。
“是!”不过三息,一队‘冥廊’士兵出现在荆帝身旁,行礼恭道。
随即消失,下一息,便出现在朔忆身前一尺处,拿出一把弯刀,疾步冲向朔忆。
挥手便是一刀,意图将朔忆与及谙一同取下项上人头。
‘铛!’
那把弯刀被一把细长小刀挡住,稽陸不知何时已经站在朔忆面前,面容恼怒。
“意图杀死统领者,死!”
随后一刀斩断那位‘冥廊’头颅。
这一幕,不过一息。
“对不起,稽陸有些神经过敏,不过……你刚刚是要我死吗?”朔忆看着荆帝,冷笑着问道。
“‘冥廊’!继续请!”荆帝大喝一声,随即一队‘冥廊’齐齐出动,意图斩下朔忆人头。
“‘逆鳞’!守护统领!”稽陸神色凝重,向着虚空大喊。
不过一息,三百‘逆鳞’便围在朔忆身前身后,杀机暗涌。
‘逆鳞’与‘冥廊’的第一次碰撞,就此开幕。
稽陸身先士卒,将三名‘冥廊’斩落后,借力一跃,跳入‘冥廊’包围圈,又是斩下三名‘冥廊’人头。
其余‘逆鳞’更是不凡,一人单挑三人,不过三息,三名‘冥廊’,亡!
战势成一边倒之态,大约半刻,‘冥廊’全军覆没,而观‘逆鳞’不过两人受了一些轻伤罢了。
这一次,‘逆鳞’大败‘冥廊’,说明了‘逆鳞’不比‘冥廊’差,反而更胜一筹。
荆帝面色平静,他知道,这一次,他失败了!
失败在,自己的自负上!失败在,朔忆的底牌上!
“好了,既然荆帝没什么事,我就先走了,去做我自己的山野村夫了。这王府,就让给你了!”朔忆大笑三声,和及谙骑上马,跑向那无边的天际。
漓珊则抱着檩妤走入马车,在军宁铁骑的护送下追逐着朔忆留下的足迹。
衡知因为还有些琐事还不便回来,不过,三月后也会回来了。
军宁铁骑走了,漓珊走了,衡知走了,朔忆走了,所有王府下人都走了。
……
恍若隔世,想着朔忆被贬为庶民,做了山野匹夫已经三月。
衡知早已回来,陪着朔忆做一些力所能及之事。
淇牧也辞别岚姨,陪着朔忆一起种植花草树木,将这方圆三十里变为了少有的桃花源。
朔忆是彻彻底底得变成了山野村夫,吃着自己种植的蔬菜,养的小猪,也是快哉。
此日。
朔忆正在自己搭建的草棚里喝着白粥,洱瑞纪沥曦裕三人则在木桌的三侧陪同喝粥。
“朔忆,这几月我觉得好舒服,没有了那些纷争,脑子似乎也空明许多。”洱瑞喝了口白粥,笑道。
朝堂纷争,是人最难维持自己本性的时候,纵使是皇帝,也一样。
“的确,听说帝都乱了,好多人都上书要让我们回来呢!荆帝都快气疯了!”纪沥哈哈笑道。
“谁让他为难朔忆哥,自做聪明!以为朔忆哥走了就是自己独权了,让他多吃些苦头也好!”曦裕冷哼一声,道。
“这几天荆帝都已经下了三道旨意要我们回去,我看措词倒也是悲切。”洱瑞冷笑一声,自己说永不再用,这才三月,就反悔了?晚了!
“皇帝一言九鼎!他说永不再用我们就永不再去,反正我们又没有罪。”曦裕夹起一粒炒花生,淡然一笑道。
“对啊!反正我们是山野村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