闻言,陈四爷等人神色惊惧。
裴沅祯示意郝侍卫:“你带人查一查。”
“是。”郝侍卫领命。
过了会,他拖了个箱子出来:“大人,您看,这里头果真可疑。”
箱子打开,上面一层是瓷器,而下面一层用草盖着。扒开草,众人倒抽凉气——竟是满满当当的兵器。
裴沅祯面色沉了沉。
立即道?:“把人全部带回去审问。”
“是。”
.
沈栀栀被裴沅祯带回客栈,一回来他吩咐人备热水热饭给她,然?后又不?见人影了,也不?知?是不?是去审问兵器的事?。
沈栀栀担惊受怕了一夜,此时沐浴过后整个人放松下来,这一放松所有困意袭来,便睡了过去。
等裴沅祯回来时,见她已?经趴在他的软榻上睡着了。
他走过去,轻唤:“沈栀栀?”
他发现自己的声音有些哑,默了默,蹲下去。
沈栀栀侧趴着,臂弯里抱着只?软枕,几?乎整张脸陷进软枕中。
裴沅祯怕她透不?过气,手掌轻轻压进软枕里,将她的脸捧住,然?后小心翼翼地翻过来。
变成侧脸朝上的姿势。
她睡得很熟,呼吸轻盈温热,洒在他的掌心痒痒的。
裴沅祯不?舍得挪开,就着动作,指腹缓慢地摩挲她面颊。
她皮肤白皙且细嫩。此前他捏过,手感极好,如玉如脂,滑腻似酥。只?需用点力?,上头就会压出点红晕。
裴沅祯指腹沿着她小巧的鼻梁向上,落在她眉眼?间。素净的面庞此时毫无防备,睡得格外香甜。
这时,一缕发丝落下,像柳絮一样搭在她眉梢,令她睫毛颤了颤。
裴沅祯屏住呼吸,紧紧盯着她的眼?睫。
直到确定?她不?会苏醒,这才缓缓将那缕调皮的发丝拨开,别入她耳后。
他望着她的睡颜,乖巧,柔静,眉眼?间一股憨态。
裴沅祯莞尔。
忽然?想起曾经在裴府的那个下午,他抱着阮乌坐在跨院的石榴树下晒太阳。
而她悄悄闯进来,手里提着食盒,讨好地拿出她做了许久的桂花糕。
彼时她自以为掩藏得极好,然?而向他讨钱的心思笨拙地表露在脸上,眉宇间便是这么副憨态。
他从未见过像她这样大胆的婢女?,敢靠近他,敢讨好他,还敢顶撞他。
也从未见过这么单纯有趣的灵魂。
他原本只?是觉得生活寡淡,留她在身边打发无聊。却不?想,留着留着,越来越难以掌控自己的心。
但可恶的是,这个胆大包天的婢女?居然?敢喜欢别人。
想到这,裴沅祯腾起抹愠怒。
指腹转回她鼻尖,泄愤地捏了捏。
“唔......”沈栀栀呼吸不?畅,抬手就是一拍。
“啪”的声,毫不?客气,十分用力?。
沈栀栀懵了懵,缓缓掀眸,就见裴沅祯蹲在她面前。
“大、大人?你回来了?”
裴沅祯脸黑。
沈栀栀后知?后觉地发现自己做了什么,傻眼?:“我打大人了?”
“你说?呢?”
“嘤......”沈栀栀想哭,赶紧坐起来:“我以为是狗大人来着。”
“......”
“大人回来了怎么也不?说?一声?”
“我喊你了,是你自己听不?见。”
“哦。”沈栀栀挠了挠头,嘀咕:“我适才做梦有人摸我的脸......”
话?落,裴沅祯僵了僵,耳朵偷偷红起来。
但沈栀栀全然?没?想到是真的,她以为是在做梦,继续道?:“那人真讨厌,摸来摸去的,手指粗得很一点也不?舒服。”
裴沅祯袖中的手指轻轻摩挲。
唔.....是有些茧子。
“对了,”沈栀栀抬眼?看他:“大人怎么在这?是专门来找奴婢的吗?”
“不?是。”裴沅祯不?自在说?:“我在萝县办案,本欲继续往西追踪刺客,却突然?收到你乘船南下的消息。”
“哦。”沈栀栀心里感动又内疚:“多谢大人,那我是不?是耽误大人的事?了?”
“无碍。”裴沅祯走到她对面坐下。
一夜没?歇息,面色些许疲惫。
他揉了揉额,说?:“也正因救你,误打误撞查到桩重要线索。”
“是不?是那些兵器?”沈栀栀说?:“奴婢在船上的时候听他们说?要送去蜀州呢。”
“嗯。”裴沅祯凝眉思索:“这些兵器乃朝廷所有,有人偷偷遣送蜀州,此事?重大,需好生查。”
“跟那个陈四爷有关系吗?”
“他只?是个走货的,负责运送,许多事?并不?知?情。不?过......”他话?锋一转,冷声道?:“此人死罪可免活罪难逃。”
沈栀栀也点头:“这个陈四爷作恶多端,不?是好人,大人不?要放过他。”
裴沅祯问:“你为何会在船上?”
“我是来救阿檀的,阿檀被他爹爹卖给陈四爷,可这个陈四爷不?是好东西,他喜好娈童。”
“救人也不?是你这样救的。”裴沅祯沉了沉脸:“你就没?想过万一把自己也搭上了该怎么办?”
“我......我当时没?想那么多,眼?看船要开了,若是我不?上船,阿檀恐怕一辈子找不?回来了。”
“你有我,寻人之事?何须担忧,即便天涯海角我也会帮你寻回来。”
“可是......”沈栀栀嗫嚅:“你不?是不?在荆城嘛,我听说?阿檀被卖给陈四爷,着急得不?行。”
“那也不?必如此莽撞,往后凡事?要以自己安危为先,其他事?只?管与我说?就是。”
“嗯,知?道?了。”
“所幸我这次找到你,不?然?......”
不?然?,他也慌了。
室内安静了会......
沈栀栀打了个哈欠,正欲告辞回去歇息,裴沅祯突然?喊住她。
“沈栀栀。”
“嗯?”
他压着唇角,语气闲适而促狭:“你此前在船上说?的那些话?......”
轰地,沈栀栀面色涨红。
“你都听见了?”
“听见了。”
“奴婢......”沈栀栀羞赧:“奴婢就是为了吓那人,随口胡诌的。”
“是么?”
裴沅祯似笑非笑。
“裴沅祯的女?人?”
“......”
“还怀了骨肉?”
“......”
“唔......”
他不?着痕迹地瞥了眼?沈栀栀腹部,懒懒地考虑了会,说?:“那我是不?是得负责?”
第80章
沈栀栀面色一窘。
尤其他?还?看?了眼她腹部, 虽只是短暂一瞥,却令她头皮发麻。
船上之言纯粹是她情急之下胡诌的,不想被他?听了个正着。
“大人, ”沈栀栀难为情地低头:“您就别取笑奴婢了, 奴婢是没法子才这么说的。”
裴沅祯唇角一松,莞尔。
“你做得很好。”
“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