柳若言怔了一下。
面前这侍女一脸的凶狠模样,仿佛是她自己受了委屈一般。
而不远处雪蓝岑焦急又担忧的望过来。
柳若言下意识问道:“你说什么?”
这侍女本来是想发泄一下自己的怒气,没想过柳若言会是这般反应。
闻言心中却是一动,便将话编得更细致一些。
“王爷对我家小姐还是有几分感情的。见不得我家小姐在他面前寻死,已经答应下来了!纳我家小姐做侧夫人。在府内的吃穿用度堪比王妃!柳姑娘在北狄无权无势,若是你肯让我家小姐三分,日后,在府里,我家小姐必定做你依仗,替你在府内出头维护你洛南王妃的尊严!”
这侍女说完,便一脸期待的看着柳若言。
而那边,左长乐远远的便看到雪蓝岑的侍女将柳若言纠缠住,沉下脸色,大步朝着这里走来。
雪蓝岑心知侍女会与柳若言说什么。
她来不及阻拦,等柳若言听了侍女所说之后,却并无意料中的愤怒反应后。
雪蓝岑心中不由升起了一阵微弱的希望。
是啊,柳若言在北狄并无根基,便是左长乐允诺她一生无妾。那也得柳若言有那个本事在北狄站稳脚跟。
若她是柳若言,总是会想清楚的。
让自己的丈夫接纳一个对她没有威胁的妾室,两女共侍一夫,才是稳固。
雪蓝岑便没有上去阻拦。
直到左长乐带着怒意从她身边走过。
雪蓝岑才有些许惧意,她想唤自己的侍女回来。
可又怕错过了这最后的机会。
雪蓝岑在这里犹疑不定。
左长乐已然走到柳若言面前,盯着她不说话。
想看她作何反应。
那侍女丝毫未曾察觉身后已经来了人。
却还在眼巴巴的看着柳若言:“……方才我家小姐的刀就这么横在脖子上!洛南王亲自出手将小姐的刀夺了下来!也许王爷对我家小姐没有什么感情,可是……我家小姐终归是个痴情女子,哪有男子不怜惜的……”
侍女的话,左长乐在一旁听得直皱眉头。
若是女子个个都为了男子要死要活,而那男子都必须要娶的话。
这世上的婚事也太容易了。
只要我看中了你,我便在你面前寻死觅活,你就得答应。
这是什么道理!
便在这时,柳若言开口了:“你方才说,你家小姐在洛南王面前寻死,洛南王见不得她自戕,便答应了纳她为贵夫人?”
这侍女微微觉得有些奇怪。
柳若言这是傻了么?怎么还重复了一遍。
但她能自己捋顺,也好,也不用自己反复再解释了。
侍女点点头。
柳若言哦了一声,露出一个恍然大悟的神色,“这确实是天下男子的弱点。”
说着,柳若言还飞给了侍女身后左长乐一个自己去体会的眼神。
左长乐:……
柳若言忽然反手抽出身边守候着王庭入口的宫卫佩刀横在了自己的脖上。
“你若是敢纳妾,我就立刻死在你面前,让天下人都知道,你为了纳一个贵夫人,便逼死了自己千辛万苦求来的洛南王妃!”柳若言的目光越过侍女定定看向她的身后。
侍女心有所感,立刻回头。
却是惊出了一身冷汗。
只见洛南王一脸的怒意对上柳若言:“你把刀给我放下!”
柳若言冷笑,眼睛却看着不远处的雪蓝岑,好像在说,不是只有你会寻死。
寻死威胁人,谁不会啊!
雪蓝岑的目光当真一点一点彻底冷下来。
她输了。
在洛南王看到柳若言举刀那着急万分的模样时,她就再无赢的可能。
柳若言慢悠悠道:“不放!你还未答应我!”
左长乐简直要气笑了。
他可算是体会到了,只娶一个女子为什么好了。
你瞧瞧!这还没成亲呢,一个两个都会用死来威胁人了。
若是他今天让步了,日后还怎么一振夫纲。
忽然,左长乐猛地一推面前的侍女,侍女控制不住整个人朝着柳若言举着的刀口上撞去!
柳若言万万没想到,左长乐用出了这么下流的招数。
可她身体比脑子反应更快。
立时扔开刀很自然的接住了雪蓝岑的侍女。
场面一度非常尴尬。
侍女从惊魂未定中缓过来,待看清面前救了自己的人正是柳若言时,竟给吓哭了!
她一边哭着,一边跑回了雪蓝岑的阵营。
雪蓝岑:……
左长乐瞪着柳若言,伸手将她双手拉过来上下打量。
待确认了柳若言浑身上下没有一点伤痕之后。便放下心来。
拽过她便往街上走。
蛮南等一众王府守卫尽皆跟上。
只剩下雪蓝岑失去了斗志,茫然无措。
这一日,总算是有惊无险的过去了。
待柳若言重新踏入洛南王府。
原管事已经召集了全府的下人在庭院中等候。
“恭喜王爷,恭喜王妃!”
这一声王妃叫得柳若言面色绯红。
左长乐倒是自然。
这日晚间时分,王庭中来了人,却是大皇子妃送来了恭贺柳若言的贺礼。
左长乐连看也未看便命人收进了库房。
晚间两人相对而坐正在用膳,忽然,柳若言一个激灵,坐直了。
左长乐奇怪道:“你怎么了?何事如此惊慌?”
柳若言从怀中掏出一沓凭条。
“我只恨当时为什么不多买我自己一些!一赔二十啊!”
左长乐拿起那沓凭条,一张一张看下来。
那些凭条,加起来共有近十万两白银之巨。
换成北狄钱币约有九十万左右。
上面属于柳若言的凭条却也有十万北狄钱币。
左长乐皱了皱眉:“一赔二十,你自去揽月坊看看,大约能得二十万白银。亦算不错了。”
柳若言忽然面上止不住的开始笑起来:“果然,投自己是对的。你可知,揽月坊背后的东家是谁?他给钱会不会爽快?我若是自己一个人去取,会不会不大好?买的时候我并未用自己的真实身份。取那笔银子时,该不会还要验明正身吧?”
左长乐失笑。
柳若言却当真苦恼起来。
左长乐见她这般着急在意的模样,便未说明。
那揽月坊的背后的东家,其实是王后。
王后满心想借揽月坊的赌注为洁洁那千造势,顺便再狠赚一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