便不是五日一朝的大朝会,赵佶每日也要在垂拱殿后殿批阅奏疏与执宰议事的,现下赵佶洗漱完毕,一众小宦官们忙着奉上早茶羔点,伺候着赵佶享用早膳。
从最开始的华夏日报到后来的炎黄时报,赵佶渐渐养成了用早膳时读报的习惯,而且上至天子中到达官贵人下至黎民百姓,都养成了这种与后世人毫无二致的习惯。
在某种程度上来讲,乐天的举动正在悄悄的影响着改变着大宋人的生活。
“七声音阶法?”当赵佶翻到娱乐版时看到了一个巨大的标题,口中说出了声,当看清报纸上作者的名字时又不由的轻咦出了口。
“陛下莫非看到什么有趣的事了?”看到赵佶眼中情讶而好奇,侍候在一旁的梁师成忙媚着脸问道。
没顾着理会梁师成,赵佶一边看报纸一边言道:“这乐天倒是有意思了,将我大宋通行的五音分成七音法……”
赵佶的话音落下,梁师成脸上依旧带着媚笑,只不过听到乐天的名字后,眼中目光闪出一抹森然出来。
将这篇七声音阶法读完之后,赵佶开口唤道:“梁师成!”
“奴婢在!”梁师成忙应道。
赵佶命道:“传大晟府的乐官来见朕,朕想要知道这七声音阶法与宫、徽、角、商、羽五音之法有何不同!”
“回陛下的话,为节省府库开去,大晟府己经被王丞相罢去!”梁师成忙回道。
赵佶又命道:“那便寻来礼部乐官!”
……
就在梁师成忙着寻礼部乐官的时候,杨戬与王黼二人寻到了昭德坊梁师成府上。
宾主落座后,杨戬开口道:“梁兄可看了这几日的报纸?”
“看了!”梁师成点头道,随手屏退屋内所有下人,同时不允许任何人靠近正堂半步。
先是弹劾杨戬,后是反对王黼,乐天的举动无益于促使二人结成盟友。宫中内侍是天子家奴自然与文官不同,文官们依靠的是为官能力,而内侍宦官依仗的是天子宠信,若是没了天子的宠信,其下场自然凄惨。正因为被乐天参劾,所以杨戬心中才愈加的慌乱。
见无闲杂人等在,杨戬报怨道:“那乐小儿左右都不是个安分的主儿,昨日在报上载了一个七声音阶法,今日又请镇安坊的李师师在报上写了篇七声音阶法与五声音阶法之优劣谈,官家这两日读的的兴起,反复召见乐官问及此事,依咱家来看这明明是那乐小儿摆弄曲乐是假,不甘寂静有意想要起复才是真呐!”
“杨贵人所说甚是,那乐小儿定是有起复之意。”王黼时时伴驾于赵佶左右,对赵佶的言行自是知晓:“汴都风|尘业于三月三日评比花魁,而且那乐小儿还做了评审,此事被那乐小儿登在了报纸上,陛下看得起意,言称要我等于三月三日晚伴驾,随君微服私访前去汴河州桥附近观赏!”
梁师成不置可否:“起复便起复罢,在本朝文官们起起落落不是正常的很么!”
“梁兄说的这是哪里话!”杨戬摇头,“那乐小儿先是在陛下面前参劾咱家,尔后又阻止王相公重置应奉局,甚至连梁兄你的面子也不给,若被官家起复,日后谁还能约束的了他?”
王黼也在一旁帮腔:“恩府先生,杨贵人所说的甚是,那乐小儿实是不知尊卑体统,早晚必为我等心腹大患!”
梁师成眯眼问道:“杨兄与王相公的意思是……”
杨戬言道:“这乐小儿留在汴都始终都是个祸患,不如拿捏他们过错将他贬谪外放!”
“杨贵人所说甚是!”王黼也在旁言道。
王黼知道虽然自己官居相位,但这也是自己投靠梁师成的结果,后宫内臣童贯、梁师成、杨戬三大座,不是羽翼未丰的自己此时能开罪的起的。
“哪有那般容易!”梁师成叹道,“那乐小儿与郓王殿下关系密切,更与郓王殿下开办了票号,便是以其立下的功劳,陛下也不会将其贬谪外放的,况且现下那乐小儿只有爵位而无官身,我等如何拿捏与他?”
王黼言道:“恩府先生,不如先让那乐小儿起复,我等再拿捏他个过错,将他贬谪到闽南、琼崖那等蛮荒之地,任其自生自灭!”
“不可!”梁师成摇了摇头,“若让那乐小儿起复,岂不称了他的心意!”
“梁兄这是何意?”王黼不解。
梁师成话音落下,连杨戬也觉得意外。
摇了摇头,梁师成言道:“那乐小儿虽说年少,然玩|弄权术却不逊朝中老臣半分,二位不见蔡相直到被官家勒令致仕也没奈何到乐小儿半分么,在钱塘任上那王汉之、白衙内不仅未曾奈何到其分毫,还被其狠狠的坑了一把丢官去职,试想那乐小儿若被起复,是那般好对付,任我等拿捏的么?”
王黼与杨戬不由的面面相觑,梁师成说的没错,只要乐天被起复,想要拿捏乐天的过错将其贬谪外放,绝对是件极为困难的事,更不要说那日乐天辞官时,太子赵桓与郓王赵楷可都是立于殿下相送的。
片刻之后,王黼面色变的越发难看起来:“如恩府先生之言,这乐小儿玩|弄权术非寻常人可及,自是奸滑似油般的人物,那日大朝如何会突然弹劾杨贵人,公然与我等做对,其间是何用意?”
从王黼口中说出的话,立时引发了梁师成与杨戬的注意,以乐天的精明与行事风格还有性格,绝不是那种忠正迂腐之人,更不会毫不见的的做出自毁长城、公然放弃官职,走与朝中权臣做对的死路。
乐天其间用意何在,其间又有什么玄机?
越看不透的现像越神秘,越参不透的道理愈玄奥,三人默然不语,皆在心中暗暗揣测。
虽然猜不出乐天的真实目的,但乐天有这番的用意梁师成还能看出几分的,乐天这番举动无疑是告诉天下人,他乐天是清官,与自己这些是毫无牵连,而且是立场对立的。
莫非是官家有什么用意,被乐天提前一步知晓了,才有乐天如今的举动?梁师成心中暗暗惊讶。
虽说王黼、杨戬厌恶乐天,但梁师成对乐天更是忌惮。梁师成心中清楚,乐天是自己伪造圣旨诏命、卖官鬻爵的最大知情者,正因为有这个把柄在乐天手中,梁师成对乐天更加忌惮,如今乐天公然站在自己的对立面,而且举止中尽是透露着玄机,梁师成更有致乐天于死的冲动与想法。
杨戬越想心中亦是越加烦恼,恨然道:“这也不行,那也不行,我等就拿这乐小儿没有办法了不成?”
轻轻啜了口茶水,梁师成笑道:“有是有,就不知二位敢不敢使罢了!”
“请恩府先生直言!”王黼拱手道。
听梁师成这么说,杨戬的眼睛也亮了起来。
没有说话,欲除乐天而后快的梁师成抬起手做了一个抹脖子的动作。
“这……”
杨戬与王黼二人齐齐的倒吸了口冷气,不由的面面相觑。
“怎么连这点胆子都没有?”梁师成笑了起来。
杨戬眼睛眯了起来,半响后杨戬渐渐睁开了眼,凶芒闪烁:“那乐小儿既然有意与我等为难,此事就交给咱家罢!”
王黼是文官,还真没有杀人的胆子。而杨戬则不同,公田所横征暴敛,将确山县全县土地括为公有,为催索公田租钱,公田所在确山县先后杖死良民千余人,所以杨戬手下的公田所中聚集了一群残暴戾恶之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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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见过侯爷!”许将寻到乐天府上,施礼后言道:“不知侯爷寻卑职何事?”
示意不要多礼,乐天言道:“知道此次花魁大比的评审都是何人么?”
“三月三花魁大比评审与参加评选的女伎名单,早己被侯爷登在了报纸上,整个汴都城都是知晓的!”许将记说道。
拿出一张名单,乐天轻笑道:“着几个干脏活的兄弟,去寻那几个评审,不管使什么手段,一定要让这几个女伎夺得伯仲叔季这四个名次!”
“侯爷这是何意?”接过乐天手中的名单,许将看了看面容上尽是不解。
乐天一笑:“莫问为什么,你只管让兄弟们去做便是!”
许将跟在乐天身边时间不短了,自然知道乐天做事都是有着自己的道理,捏着手中的名单应了声是便告辞离去。
待许将离去后,乐天口中轻笑着自言自语道:“暂时扳不倒你王黼,也要恶心恶心你!”
……
在汴都开办了中华票号,虽说乐天只是个二东家,实际上却是全权处理票号事宜的,眼下去了职,自然要好好看看自家票号的生意。
“东家来了!”看到乐天到了票号,一众掌柜、账房、伙计齐齐问好。
“东家!”票号林掌柜迎着乐天进了账房,与乐天介绍了一番票号中近来事务后,言道:“现下票号银库里铜钱堆积如山,东家是不是再挖处钱窖。”
乐天点头道:“你做的不错,这年余乐某不在汴都,汴都票号被你经营的有条不紊,可以说是日进斗金,自是少不了你的功劳!”
“还都多亏了东家提携!”林掌柜忙言道。
“既然钱窖不够使用,那便挖一个便是。”乐天言道,又问道:“不知下面的分号兑换铜钱之事中做的如何了?”
“据各地票号来报,均以白银兑取了不少的铜钱!”林掌柜的言道,随即不解的问道:“东家,论价值白银比铜更高,也更易于储藏,不知东家以白银兑换如此多的铜钱是何用意?”
乐天面色清冷:“林掌柜,做好自己的份内之事,凡事不要多言。”
“是小人多言了!”林掌柜忙道。
铜对于大宋来说是稀缺资源,若不然也不会以铜做为货币,更有甚者大宋一国铸币数国使用,只要控制了钱币就等于掌控了货币的主动权,而且铜在这个时代还具有着铁所不具备的优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