对于二皇子李仁忠的不屑,乐天且先予反驳,只是笑着与太子李仁保说道:“这乌龙镶白玉说起来也平常的紧,民间唤做泥鳅炖豆腐,取度去脏物的泥鳅与大块豆府一起放入锅中,随后一点点加热。
感受到烫渐热的泥鳅开始不安地扭|动,若不可耐时,就会为钻进冰凉的豆腐中避热,很快,豆腐也滚|烫了,泥鳅痛苦地被炖熟,这就达到肉嫩汤鲜的境界,再加以调和滋味,便为妙不可言的上品。
至于那风干鸡,则是以极快的速度活拔鸡毛、开膛取脏、填调料入鸡腹,再缝上挂于通风处。这时鸡是活的,还能在檐下的风雪中‘咕咕’叫唤,但这样其的肉香且嫩,非它物可比也。”
不管好不好吃,听着吃法便很是新颖别致,太子李仁保出于外交辞令赞叹道:“寻常之物穷以不寻常之法,乃出不寻常之味道,甚妙!”
随即乐天将目光投向二皇子李仁忠,笑道:“在下这里还有两种关于烤全羊更为别致的制法,想来二皇子殿下会感兴趣的!”
“我倒要听听乐山侯这烤全羊的制法。与我大夏的制法有何不同?”李仁忠依旧不以为然。
乐天接着说道:“此种烤全羊的制法不同于寻常的烤全羊做法,需用数天方才成菜,此前,先给肥羊净毛,喂泄药,以净其肠胃,然后将净毛的羊置于专门的烤房中,慢慢加热,旁边置一盘伴了安息茴香、胡椒等香料的盐汤。
当烤房热到一定程度时,那羊忍受不了酷热煎熬便会喝那香料盐汤,随之地汤料会随着羔羊的饮入,而慢慢渗透到羊身各部位,这样直至将羊烤熟,方才成菜。”
听到乐天说这种烤全羊的制法,李仁忠很是好奇,言道:“改日定然一试,看看这般制法的烤全羊是否如乐山侯所说那般美味。”
对于李仁忠之言,乐天并未接话,而是继续说道:“在下此前还品尝过另一种唤做‘迪烤乳羊的名菜,当排于烤全羊之首!”
对于乐天所言的美食之法,太子李仁保兴致更浓:“喁,炭烤乳羊,这又是怎般制的?”
“这菜虽说美味,做法却是有些残忍,使吾不忍下箸却又难忘之美味!”乐天叹道,随之又言:“此菜乃是将即将临盆的母羊治净,投入炭火中烧烤,当炭火将母羊全身烤熟之后,再开膛破腹把乳羊取出,那等皮酥肉嫩之鲜美味道,当为羊肉之中第一美味。”
“吃法倒是独特!”李仁忠又点了点头。
为了将这二人往岐途上越领越远,乐天说道:“若是二位殿牛羊吃的腻了,想来另几味菜更合味口!”
“乐山侯不妨说来听听!”太子李仁保兴致愈浓。
“这两道菜为生炒鹅肠与美味鸭掌!”乐天言道:“这生炒鹅肠是选取肥美的活鹅,拿小刀沿着鹅的肛|门划一圈,再把食指插入鹅的肛|门内,然后旋转,再用力向外拔出.这样一来就可以取到最新鲜的鹅肠,取之烹脆嫩鲜香。
美味鸭掌制法亦是特别,活鸭洗净,将其脚置于滚水之中,随之再置于用佐料调制成的味盆之中,如此反复数次,待鸭掌比原来大二三倍时便己熟透,斩下鸭掌其味甚妙……”
自此,乐天口若悬河,将前世的见识的诸多美食皆是卖弄了一番,总之是怎么奢侈怎么来,诸如生食猴脑、活刮驴肉烹食的活叫驴等等皆是说了一遍。
西夏处于西北内陆,既无山珍亦无海味,便是西夏皇族每日所食亦不过牛羊而己,再加上这个时代的烹制菜肴的方法单一,早就将牛羊吃的腻了,乐天所说己然令这两位西夏皇子心中好奇非常。
党项人尚武好战,自然不会有什么残忍不残忍之说,当下便有试上一试的冲动。
就在这二人跃跃欲试的时候,乐天又趁机为二人洗脑道:“二位殿下,我大宋有云‘美食不如美器’,食此美味必然要用上等的器皿来盛装,方才不负这天下至味的美食,玉盏金盘银碗是必不可少的……”
这两位西夏王子纷纷叹道:“听乐山侯之言,孤今日方知这世上的美味竟然可以这般令人称奇,真是大开眼界了!”
“美食美器皆有了,又怎少的了美酒!”乐天接着言道,“天下美酒百味,但也要讲究吃什么菜饮什么酒,饮什么酒用什么杯,方才显识天下至味!”
听乐天这么说,李仁保与李仁忠二人心中再次好奇起来,“乐山侯不妨再说的仔细些。”
为了让二人的生活质量提高,乐天不得不再次卖弄般的胡诌了一番:“饮汾酒当用玉杯,方才显示其醇;饮白酒当用犀角杯,才能助其之芬;饮茫葡萄酒用夜光杯,才能显其香甜;饮高粱酒宜用青铜酒爵,方才显其辛冲;饮米酒宜用大斗,显其豪迈;饮女儿红宜用瓷杯,方才显其典雅;饮玉露酒则用琉璃杯,不改其味……”
二皇子李仁忠闻听个目瞪口呆,半响后才叹道:“原来饮酒还有这般多的说辞讲究,之前我以为只需大口饮下便可显男儿豪迈本色,今闻乐山侯之言,方才知实为不雅!”
闻言,乐天只是一笑,心中暗道自己一定要将这二人调|教成奢侈的纨绔。
这时,外面有侍卫进得堂来,与三人禀报道:“二位殿下、乐山侯大人,外面的四套骆驼己经烤好了!”
乐天闻言笑道:“二位殿下,随在下去尝尝这四套骆驼味道如何?”
党项人是游牧民族,自然保持着游牧民族的习惯,昨日晚间这二位殿下为乐天接风,其实就是几只烤全羊,如事后世的烧烤酒宴一般,乐天做为回请则是别出心裁的弄了个四套骆驼。
烤好的两个巨大骆驼被士卒们从烤架上抬了下来,置于两个临时用木板上面铺以油纸的所谓盛器上,那烤骆驼金红的表皮上油水还在滋滋做响的冒着热气。
走到烤骆驼近前,乐天拿起专门用来宰割烤肉的银刀,转身奉与西夏太子李仁保,道:“太子殿下,请!”
秦秋战国时期,华夏有句话唤做执牛耳,意思是指有话语主导权之人,在场之人自然是西夏太子最有发言权,所以这割一刀的权力自然是李仁保的。
待李仁保动过刀之后,乐天拿起第二把银刀,在第二头烤骆驼上宰割起来。
看到这般场景,二皇子李仁忠心中立时不悦起来,却也没有什么办法,这规矩还是要遵守的,太子李仁保代表西夏,而乐天代表大宋,自己真还没有这个资格去动这烤骆驼的第一刀。
在李仁保与乐天二人各象征性的在烤骆驼切上一刀后,随即便有专门的疱人分割这两头四套骆驼。
骆驼肚子有羊,羊肚里有鸡有鱼,一件件的被取了出来,宴会立时陷入到一片惊叹之中,不止是大宋的士卒,那些西夏士卒也是纷纷叫好不己。
两头骆驼又岂是乐天三个人吃得完的,命那疱人留下些,其余的尽数分发给两国士卒享用了。
游牧民族的文化相对落后于家耕文明,党项人与其他游牧民族一样俱都是崇尚武力。在酒宴开始后不久,一些党项少女便开始载歌载舞,待这些党项少女几支舞舞罢休息之时,那些吃了肉饮了酒的党项军士,此时也开始角力表演。
这些都是游牧民族的保留项目,不止是党项,吐蕃、回纥、蒙古、契丹、女真皆是有这种风俗,很快有许多|党项武士立时围了过去,同时有些宋军士卒也围了过去观看。那些方才还载歌载舞的党项少女亦是不由自主的将目光投了过去,好奇的观看起角力来。
乐天对部下士卒的约束还是很严格的,那边西夏太子对部下的约束亦是非常严格,二人皆是严令本国人马不与对方人马混坐,而且在酒水也是做出了限制,严禁多饮。
原因也很简单,宋夏两国长年交战,早己张势如水火,此时若是酒后闹事打了起来,无疑对双方谁都没有半点好处。但到了这个时候,显然监管力便有些松驰了。
党项人崇尚武力,党项少女喜好强壮有力的男人,看到一众少女们将目光投向自己,场上两个正在角力的党项武士不由自主的卖起了力气,双方皆要将其扔出圈外,以赢得少女们的青睐。
其中的一个西夏武士身高体壮,相当的孔武有力,在一番角力之后,己经将三个身体强壮的本国武士扔出圈外,使得其他西夏士卒面面相觑一时间无人敢上前来与其角力,一众党项少女更是纷纷投来羞涩且爱慕的眼神。
一连数场得胜,惊的其他人不敢上来争锋,更使的少女们惊叫连连,令这名西夏武士斗志越发昂扬,长年与大宋军队厮杀,使得西夏人对宋人敌视非常。
见无对手之后,借着酒意那西夏武士脸上开始露出挑衅的表情,对着围观的宋军士卒大声叫道:“你们这些宋人有没有敢上来与我莫柯鲁战上几个回合的?”
听到这西夏人对自己这些人挑衅,一众宋军士卒先是诧异,随后变的愤怒起来,但却没人出声,倒不是这些宋军士卒懦弱,只是在之前得到了乐天的命令,不要与西夏人发生冲突,所以才不会有人出来应战。
见没有宋军士卒上来应战,借着酒意,这莫柯鲁再次叫嚣道:“你们这些宋人真是懦弱,只知道以多欺少,单打独斗却没有一个人敢上来与我战的,若是如此,那就全都滚到一边去!”
听这莫柯鲁再次叫嚣,一众宋军士卒只是一脸怒意却未出声,随即齐齐将目光投到乐天这里。
看到宋军士卒没有应战,一众西夏士卒齐齐喝起了倒彩,二皇子李仁忠更是在乐天身旁说道:“乐山侯,你带来的这些士卒真是懦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