回雁峰上,衡山派已仿佛人间炼狱。
聂冲远已死,衡山派尽毁,然而衡山派的弟子大都还在。他们开始收拾回雁峰上的尸体,能分清门派的,便把尸体送回本派;分不清的,便挖个大坑一并葬了。他们还在修葺房屋,准备重建衡山。带领他们重建衡山的,自然是彭科彪。
彭科彪见到衡山派变成此番模样,心情十分复杂,一会儿得意,一会儿又黯然神伤。他出神好一阵,以至于贺方走到他面前站了许久,他都没有发现。
彭科彪思索良久,才回过神来,说道:“你来了,你父亲还好么?”
贺方道:“他还好,只是十分生气。我马上带他来见您。”
彭科彪应一声:“嗯!”
贺方踌躇了一下,又问道:“师父,为什么要把天寒珠给苍狼老人?”
彭科彪道:“你不是已经破解了天寒珠的秘密了么?那就卖个人情给他咯!他即使得到天寒珠,也肯定要一段时间才能破解其中奥妙。等他知道,我们早已将东西拿走了。卖个人情给他,只因为我们还需要天狼帮的帮助。衡山派如今这番模样,若无外援,绝难久持。”
贺方赞同道:“师父说得是。”
彭科彪缓缓念道:“龙魂真经,水火之分;宝藏秘籍,洞庭湖底。这么说来,《龙魂真经》与宝藏应该就藏在洞庭湖底咯!”
贺方道:“应该是这样。”
彭科彪甚是向往,似是已经迫不及待:“只要我们能得到《龙魂真经》,那就可以天下无敌,一统江湖了。管他什么倚势剑魂,去他的仙人指法,什么天狼神功,什么落花洞女,都不值一提。如果再找回七星剑,那更是如虎添翼。到时横行天下,谁与争锋?”
贺方道:“那我们应该首先对付袁家,夺回七星剑,再去洞庭湖找《龙魂真经》。”
彭科彪点点头道:“你马上去办。”
贺方还没出发,早有两名弟子带着一人上来,头带黑罩,双手被缚。贺方见了大急,上去便朝那两名弟子一人给了一巴掌,骂道:“怎么搞的?我叫你们带我爹去见师父,不是让你们押送。”两名弟子挨了一巴掌,忍气吞声,不敢发作,只得惴惴退下。
贺方急忙给那人解开双手,然后取下头罩,正是贺云飞。
原来贺方早知道衡山之战正道各派必败,怕父亲有个闪失,头天夜里便把父亲迷倒,暗中送到山下藏起。因此衡山派正邪两派大战之时,却始终没有见到贺云飞,只是因为当时情形太乱,也没人注意此事。现在正道魔教两路人马尽皆退去,贺方才将父亲请回,谁知那两名押送的衡山派弟子看不见贺云飞面目,并不知道他就是贺方的父亲贺云飞,因而怠慢,才吃了贺方一耳光。
贺云飞道:“不管他们事,是我自己让绑的。在下既然已是阶下囚,自当缚手相见。”
彭科彪忙陪笑道:“贺老哥好会说笑,老哥即是方儿父亲,自然是我彭某的朋友。前日之战,正邪两派均是痛下杀手,彭某怕老哥有个闪失,才让方儿出此下策,如有怠慢,还望见谅。”
贺云飞冷笑道:“多谢兄台挂念,只是贺某身为一帮之主,若连自保之力也无,那死了也是活该。”却对贺方叱道:“你小子胆越来越大了啊!居然敢对老子下药了,不错嘛!”
贺方平时甚是惧怕父亲,此时贺云飞虽然并没有开口大骂,只是冷嘲热讽两句,贺方却依然怕得要命,不敢出声。
彭科彪定然已经看出贺方十分惧怕父亲,忙解危道:“此事都是小弟的主意,与方儿无关,还望贺兄不要迁怒方儿才是。”
贺云飞道:“我管教儿子,是自己的家事,你我之间的事,却另当别论。”
贺方见贺云飞不买师父的账,心中更怕,只得小心翼翼地说道:“爹,你经营长沙帮多年,长沙帮却始终难已做大,你想过原因没有?北有武当,南有衡山,长沙帮夹于当中,若无外援,如何壮大?”
这一句却是说到了贺云飞心里去子,他执掌长沙帮已近二十年,却始终难有作为,为此也常常郁闷不已,口中却道:“接着说,看你还能放出什么好屁来。”
得到父亲允许,贺方的胆子渐渐大了起来,又说道:“而今正邪两派一场大战,双方均有较大损失,正是我长沙帮壮大的最好时机。北面武当内乱不休,短时间内难已平息。如果爹爹此时与师父联手,那么长沙帮加上衡山派的势力,一可以抗击魔教,二可以称霸武林,使其他各派臣服,爹爹何乐而不为呢?”
贺云飞显然动了心,却依然有几分顾虑,对彭科彪说道:“我长沙帮势力倒是完好无损,但你衡山派却伤亡惨重,如何与我联手?况且我听说,聂冲远虽死,掌门令牌却没交给你。如此一来,你又怎么号令衡山派?”
彭科彪指着那些忙于重建衡山派的弟子笑道:“贺兄且看,彭某虽然没有掌门令牌,但哪一个衡山派弟子敢不听我彭某的话。至于令牌么,只一虚物而已,聂冲远不给我,我难道不可以自己打一枚么?别人不让我做掌门,难道我还不可以自封么?”
贺云飞冷笑道:“自封掌门,这等欺师灭祖、厚颜无耻之事,你也做得出?”
彭科彪也笑道:“量小非君子,无毒不丈夫。那李姓小儿有何资格与我争掌门之位,所以我做掌门也是众望所归。况且我若做了衡山派掌门,将来掌门之位定然还是要传给方儿,如此一来,岂不都是你贺家天下?”
彭科彪已把话说到此处,贺云飞如何能不动心,又问道:“那你要贺某做何事?”
彭科彪道:“助我夺回七星剑。我们要想称霸武林,首先必须夺回七星剑。袁氏父子不是轻与之辈,我等不可硬来,但贺兄与袁辉关系极好,如有你长沙帮相助,袁家定然无备,我等才可轻易取胜。”
贺云飞有些为难道:“我与袁氏兄弟素来交厚,若无故翻脸,只恐惹人非议。”
贺方道:“爹,师父说得对,量小非君子,无毒不丈夫。要想成大事,如何顾及得这些小事。”
贺云飞沉吟良久,终于一咬牙道:“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