过了会,才有人发觉不对。那天雷并未劈到她身上,反而像是在帮她淬火一般。
那天雷的劲道越发,血丹的颜色便越发的纯粹。夏篱落却像是感觉不到一样,不停的编制咒法在其中。
不知道打了多少道进去了,心口疼了一下,她也只是眉头皱了一下。
这雷一直到天黑才开始渐渐消失,夏篱落也明白最后一道工序也即将到来。
红如樱桃一般的珠子落在她手上,外表光滑可鉴。她伸手,不知从哪儿摸出一把匕首来,看也不看就扎进心口。
最后一道她自己的心头血。
夏篱落做这一切的时候眉头都不曾皱一下,取出那点心头血全灌了进去,但看着它慢慢吸收时,脸上才稍微有了些表情。
周围看戏的人,忽然觉察到挡在自己面前的墙已经不见了,疑惑片刻之后,不知是谁带头往她那边冲着。
一个个的冲着他叫嚣着,“杀了这个妖女,杀了她!”
彼时她已经被取了心头血,毫无还手之力,她正捧着这个珠子,当成宝贝一样的看着,并不曾注意到这群要她命的人。
白飞饶有兴趣的看着她,期待她会怎么去做。可看了半天,也未曾见到她有任何的动作,只是痴迷的盯着那颗红色的珠子看着,仿佛是在看心上人一样。
那一身黑色的衣服被她身上的血液给染得愈发亮眼,白飞有些好奇。
棍子打在她身上,也将这珠子给打飞了。她抬头看着那东西消失的方向,那一刻,白飞仿佛看到了她眼里有什么破碎了一样。
她从地上站起来,又被人打了一闷棍,后背上钝钝的疼。
胸口上的刀子迟迟没有扒出来,却因为被打趴在地上,那刀刃又进去了些,整个前胸后背都被刺穿了。
“妖女!咱们应该烧了这个妖女,以绝后患!”不知道又是谁说了一声,这些愤恨的人也都应和着。
她被拉了起来,绑在架子上。
夏篱落眼睁睁的看着那粒红色的珠子,被人踢来踢去,就差一点被人踩碎。
她的目光紧紧的粘在那个东西上,周边的人未曾觉察到。
白飞站在楼里看着这一幕,却没有出手阻止。
身后的人也注意到了那珠子已经脱落了她的手,便再次问着:“需要属下去捡回来吗?”
白飞再次拒绝,“那东西比她的命还重要,你若是捡了,咱们就有大麻烦了。”
身后的人不懂,也不明白。便也只能同他一样,做个观望的人。
夏篱落看着那红色的珠子被人捡了起来,放在衣服上擦了两下,再又看着夏篱落,眼神挑衅了两下,明显是已经知道了这东西是她的课。
她好不容易炼成的东西,就这么被人给捡走了。她心有不甘,心有不甘!
还未等那人高兴,天地之间忽然变化。一团雷云不知道何时出现的,在他们头顶上鼓动着。
蓝色的雷电在云层之中翻滚,沉闷的声音让人心头一阵颤抖。有受不了的,扔了自己手上的东西就跑。
雷电打下来,正好打中了那拿着珠子的人。其威力巨大,那人只觉得自己耳边像是有什么吼了一声,而后便直挺挺的倒在地上,没了声息。
见着这劈死人了,他们也不敢再逗留,生怕着东西牵连到自己。也不管那祭坛上夏篱落的死活,慌不迭的就跑了。
白飞见人都走了,才下去将她放开。见着她摇摇欲坠的模样,似乎差点就要摔倒,便想扶她一下,却被无情推开。
看她想着了魔似的,跌跌撞撞往前走着。
在那人身上翻了一阵子,才看到旁边的珠子。她捡起来,又继续吃吃的笑着。
白飞担心她的身体,便走过来在她身侧轻声说着:“回去吧,你都受伤了。”
她也注意到了,一伸手将刀柄给捏着。然后用力的拔出来,原本青灰色的脸,此刻已经更加青了。
伤口上没东西堵着,血正汩汩的流着。白飞想要扶着她,却被她挡开,他倒是忍不住生气,“你再这样下去,连自己的命都救不了,更别说是林清轩的命了!”
提到那个人的名字,她才安静下来。乖乖的被他抱了回去。
自己的手下都不明白他为什么要救这个像妖一样的女人,怀揣着疑惑跟他回去了。
白飞叫了最好的大夫给她救治,好在她生命力顽强,血被止住了,她也醒了过来。
手上的珠子还拿着,她看了一眼,便松了口气。
白飞无奈,“我不会抢你的东西。”
她没说话,安安静静的靠着软垫。见他送了粥过来,也不拒绝,倒是白飞有些担心的问:“你身上的伤不碍事吧。”
她接过来,拿得稳稳当当。
事实上,自她休息了一会。身上的魔灵也在慢慢恢复,伤口也在逐渐愈合,吃个东西对她而言也不算是个麻烦事。
她不嫌粥烫嘴,大口大口的喝完了。
白飞又给了她丝巾擦嘴,对于她的行径没有任何话说。
本想等她伤养好了,再送她回去,可她却只睡了一觉便走了。白飞听着消息,不知道应该说什么好。
再回去时,亦如管家所说,整个夏园被严严实实的封锁起来。王府里没人搭理,便显得荒凉了不少,无人照看的植物,此刻都在茁壮成长,个头也都快赶上她了。
回去时,管家不在。她一个人从大门走到了夏园,朱红色的洞门被密密麻麻藤条给缠绕着,夏篱落站在门前。
那些植物感觉到熟悉的气息,恭恭敬敬的的将自己的爪牙收起来。待她走进去了,才有慢慢恢复原状,这里的核心只要没有被破坏掉,至少百年之内不会有人闯得进来。
看着这一切,她松了口气。
从夏园出来之后,便见着管家过来,他福了福身,恭敬道:“人都已经被遣散了,老奴就在这里守着了。”
“劳烦了。”她点点头,未曾再说什么了。
管家笑了笑,这寒冬腊月里,目送她身影渐渐消失在天地之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