夏篱落被逐的事情,很快便在佛京的贵女圈子传开。
她不再是夏家的的千金小姐,不过另外一边,却直接住进了林清轩的家中。
因祸得福,倒也是不错。
夏篱鸢也早就知道,正坐在自家房间里逗鸟,听着这事儿,不过是轻轻一笑,手上动作并未有消减的。
“她这是自作自受,被夏家赶了出去。”她看了一眼窗外的人,口中的话却是没停,“得罪谁不好,要得罪那些长老们。”
房门被推开,夏程志站在门口。几个婢女见状正要行礼,却见他挥了挥手,几个人噤声,微微弯腰离开了这边。
夏篱鸢也并未回头,慵懒问着:“你来做什么?”
“我来看看你,顺便问问夏篱落……”他定定的看着里边坐着的人,目光落在那只手上。
一派悠然,看起来似乎一点也不关心这夏家发生的事情一样。
夏篱鸢怔了怔,转过身来看着他,“为什么夏篱落出了事情,你就要来找我?”
“只是想着依你的性子,应该会帮她一把的。”夏程志忍不住深深的望了她一眼。
夏篱鸢只觉得可笑,“她是她,我是我。凭什么要这么做。”
“我还以为你会惦念着旧情……”
“我若是惦念着旧情,那么我定然会再投一下石头。”她抢着回答着,又看着她这诧异的目光。
夏篱鸢继续去逗自己的鸟来,没有再说一句话的意思。他低头无奈的笑了笑,“是我想多了。”
后边的话没有再说,可她已经知道了。
没有拦着,安安静静的等了一会,便叫了人进来。
清涟小心翼翼的看着自家主子,心里不停的猜测着她现在的想法,明明之前还好好的,现在却变了个颜色。
心里心惊胆颤的,说着话也带着不安,“小姐……您,您有什么吩咐。”
夏篱鸢瞥了她一眼,斟酌着,“替我送一封信,送到陈王的手上。”
“是。”听到只是送信,她松了口气,这里踏实了不少。
休息了两天,她便觉得自己整个人像是被抽掉了骨头一样。空荡荡的,倒是难受了些。
翻了个身,手搭在椅子上。
外面便有人进了来,见着她说着:“夏姑娘,王爷让您准备一下,一会去辰溪公子那边。”
“我知道了。”她捂着自己的眼睛,伸了个懒腰来。又招呼着清河同自己换衣服,看着镜子的时候,她忍不住想要打个哈欠来。
没有再戴白纱了,这会儿看起来倒是有几分不太适应了。脸上的疤痕也没有,就是已经不是原来的模样了。
看着倒是有些可惜了。
清河也看着镜子里的人,笑吟吟的说道:“小姐这般大的时候,正带着府上的其他的几位小姐到处去玩儿呢。”
正说着,眼神黯然了下来。她看着身后的人,那个年纪里,一定有清河的存在,只是她的存在太低。
而真正的夏篱落又喜欢同夏颖琦混在一起,一起去欺负夏篱鸢,三个人最终落得了这么个结局,倒是有些唏嘘了。
夏篱鸢变了性子,夏篱落变了个人。唯一没变的就是夏颖琦了,活在他们之间,趋炎附势,倒也是可怜。
清河想是想到了什么,迅速正了颜色,替她将头发梳弄好,长发垂髫,还有两朵粉红色的小花朵。
这的的确确是小孩子的发髻,可对于夏篱落来说,她是经过成人礼了,按理来说应该再梳别的发饰了。
可清河固执的,将她衣柜里的衣服,暂时撤换成小孩子的衣裙来。
而后牵着她慢慢的出了门,送到了林清轩的车上。
后者看着她头上的假花,忍不住失了神。
夏篱落木着脸在一旁坐着,此刻的她还带着一丝的婴儿肥,没有女孩那般的清媚。
只有女童的娇憨。
她被看得忍不下去了,回头狠狠的瞪了一眼,“看什么看!”
“本王望着你,突然想到了你以后的孩子。”他抿唇笑着,眉眼里的笑色叫人无地自容。
她撇过头,没有再理会他了。
未来的孩子么?敛下眉头来,没有理会他这说的。
车马一路安稳的到了地方,她被抱了下来。而后跟在林清轩的身侧进了那大门之中。
里边的小厮见着他也是恭敬,忙俯身行礼,“见过王爷。辰溪公子正在炼丹房里等着二位。”
他脚步不停,闻言也只是淡淡的点头,而后在他们的好奇之中带着夏篱落走了进去。
辰溪一早就等着他们了,见着进来,立刻笑吟吟的走过来。
“我们是来问问,下一批的解药还有多久?”他看着这人,撩起袍子在他旁边坐了下来。
辰溪看了一眼夏篱落,调笑着:“现在这样不是正好吗?”
“废话少说,还有多久。”夏篱落忍不住要打断他的幻想,给他一个警告的眼神,而后在一旁坐了下来。
辰溪讪笑着,“最少也还要三个月的时间。”
得了消息,两人互相看了一眼。他们要去边疆,时间正好差不多。
辰溪看着他们这模样。忍不住好奇,“你们这是怎么了?”
“我们要去一趟边疆。”夏篱落解释着,看着辰溪的面容渐渐僵滞起来,又道:“恐怕会有一段时间不回来,十王府还有清河想交给你来照拂。”
他闻言,急急忙忙的绕着炉子走了一圈,而后从自己的药包里拿出了一个小瓷瓶来。
“这里边的药可以让你坚持一段时间,等回来吃了我这药就可以永远的恢复了。”辰溪解释着,三个月的时间,战场上刀剑无眼,谁有能保证他们的安全。
更何况还带着一个小孩子的身躯,这样一来,怕是更加的不方便了。
夏篱落怔然,目光落在那瓷瓶的身上,半天没有动静。伸手去接过来的时候,手还在颤抖着,不知为何。
吸了吸鼻子,而后带着鼻音同他道了一声谢谢。
辰溪并不在意,挥了挥手,叮嘱着:“一路小心,另外……注意安全。”
他们没有再说话,静默无言,仿佛是在诀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