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转过身,走到病床前把伤者移到轮椅上,伸手给他号了号脉后对他说:“如今的科技很发达,机器人就要做的跟真正的人类一样,不然太机械化不是他那个了?”我一时没想起一个合适的词语来形容,就要接着对他说,“他的脉相很虚弱,不过没有生命危险,休养几天就会好的,但是如果他醒来发现自己少了半条腿,不知道能不能承受这种打击,那时候他的生命力可能只能受他自己控制。”
沈丛看了看他,不由的叹息说:“他是个司机,他的梦想是当兵,因为他的父亲就是一个军人,只是他当年想要参军的时候被检查出身体有些问题,所以就被拒之门外,现在我们遇到了灾难,他有机会摸枪让他非常兴奋,可是现在他失去了一条腿,我也不知道他是不是能承受这个现实,但至少他还活着。”
我听着他说的话,将目光从伤者身上移到了他的身上,对他说:“现实很残酷,未来很迷茫,那你有没有想过,请原谅我说句不吉利的话,因为什么事都会有可能,如果有一天,你也面临他这样的情况时,你会怎么想?”
他笑了笑,看着我说:“我已经面临过,我以前是一个狙击手,但后来有一次出任务时头部受了伤,影响了我的视力,我就不得不退役,参加一个业余的运动团体,永远告别了我最爱的职业,是有遗憾,可是人生又怎么可能没有遗憾呢?我曾拥有过就够了,它让我的回忆不苍白,至少我现在还活着,我很知足。”他指了指自己的头淡淡地笑了笑,目光一下变得很深隧。
原来他还有这样一段过去,但不知道为什么,这个陌生人竟然会对我说了这么多,而对我来说,我能告诉他的也只有这么多,除了朋友之外,我不会再对任何人说出我的过去,因为,那根本不值一提,也没有人会在乎。
这时他突然抬手指了指我的手指问道:“请原谅我的好奇,原来你们也可以结婚的?”
我看了看手指上那枚戒指,淡淡的笑了笑对他说:“你觉得人工智能不可以选择和人类一样的生活吗?我们只是身体上有差异,而且就像你说的,除了身上这些乱七八糟的工具以外,我们和人类其实并没有太大的差别,当然如果你有独特的自我狭隘的角度来看我们,我也不能勉强,哪里还没有种族歧视呢,对吧?”
我突然对这个人兴致索然,也不想再继续谈下去,转身推着轮椅往手术室外走去,他可能觉得自己说错了话,几步追上来对我说:“我并没有那个意思,就,只是觉得奇怪罢了,可能是因为我目光短浅,读的书少见识也少,所以…你别生气。”
我再看他一眼,笑着摇了摇头,一直推着轮椅离开了医院。
我们站在空寂无人的街道上四下看着,我不由的长叹一声说:“曾经的这里应该是人头簇动,最为繁华的地方,可是,却突然变成了空城,这个世界怎么了?为什么好端端的,突然就变成了这个样子,世界末日?你觉得会是吗?”我转头问他,他眯了眯眼睛摇摇头,双手插腰有些悲切地说:“也许吧,我也是第一次经历这样的事,这个世界变成这样,的确让人很无所适从。”
他说着又眯了眯眼睛,然后抬手揉了揉太阳穴,眉头紧紧地皱了一下。
“头疼?”我问。
他点点头说:“嗯,这几天没怎么休息好,老毛病又发作了,我的脑袋里被取出过一块弹片来,影响了什么神经,所以只要休息不好就会头疼,眼睛也会不舒服,不过没事,走吧。”
我逆着光看向他的侧面,这才发觉,他的侧面棱角分明,以我这四十五度角看过去,倒还算有点男子气慨,这时他可能也发现我在看着他,便扭过头来,我慌张地别开目光,我告诫自己,有些事是不可以再碰了,我的心里有雷肃,我戴着他的戒指,就不能再想别的事,而且,我吃的亏还不够多吗?
虽然我不能肯定我和雷肃能走多远,但现在他不在了,我就可以活在想象中,我就只能忠贞不二,至死不渝。
我有些烦躁地摇摇头说:“好了,我们回去吧,他们已经等了很久了。”
他也正看着我,听完我说的也点点头表示同意,然后指着轮椅问我:“现在我们怎么回去?还要继续飞回去吗?”我点点头说:“只能这样了,因为等了半天也没看见有出租车过来,来吧,我们继续用刚才的方式回去。”
他笑了笑,对我说:“你还蛮幽默的,真是个有意思的人,你的先生也应该因为有你这样的伴侣每天都过得很开心吧?”
我再次低头看看他手上的戒指,对他说:“可能是这样吧。”
我抬头看看天,雾蒙蒙的天空,我什么也看不到,也许现在他到了另外一个地方,我曾听许青慧说人会有轮回转世的说法,不知道他会轮回成什么样的人,或者轮回在哪里?
当我们重新回到临时住所的时候,他们的饭已经做好了,我把伤者安置在一个空房间里,并给他注射营养液,安置好他后回到另外一个房间,几个人已经做好了饭菜。
饭是米饭,菜是把乱七八糟的炖了一大锅摆在桌上,几人正热热闹闹地分着筷子和盛饭,看见我进来的时候,许青慧对我笑着说:“悟空,这次没有让师傅失望,青菜看起来实在是太有食欲了,奖你一个苹果。”
她像变戏法似的变出一个苹果来递给我,我笑呵呵的接在手里啃了一口,满意的说:“嗯,不错不错很好吃,里面的虫子的味道也不错,很富有蛋白质。”
其他人听了面部扭曲的嫌弃的看着我,柯凡递给我一碗米饭说:“这是你的口粮,去走廊上吃,你这个恶心包子。”其他人听了只是呵呵的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