乔震威认罪,他入狱是铁板钉钉的事,但是因为没有当场抓到他跟毒贩交易,无法定他更重的罪,让忙活了几个月、甚至是几年的缉毒大队心怀不忿。
参与盛世酒店枪战的那两个毒贩,就这样销声匿迹,再也没有消息。海城经过一场大乱,看似已经归于平静,实则暗潮汹涌。
舒少军中风病愈之后,成为市委秘书,重新进军政坛,一时风光无两,成为下一任市委书记的热门人选,短短几天,在海城声名鹊起。
“幸”集团总裁办公室。
池未煊将手中的报纸递给顾远兮,“今天的报纸你看了吗?舒叔叔中风十年,病刚好就从处长提拔成了市委秘书,远兮,这件事你怎么看?”
顾远兮接过报纸,迅速浏览了一下,他脸上掠过一抹诧异的神色,“舒少……舒先生这十年来并没有政绩,他会被提携成市委秘书,实在出乎我们所料。”
“这正是我疑惑的地方,现在这个社会,年轻有为的青年才俊数不胜数,怎么也轮不到舒叔叔坐上那个位置。更何况他当年受那件事牵连,更不可能被政府予以重用。”池未煊疑惑道。
顾远兮放下报纸,他眉头深锁,“大哥,是不是有些事情我们不知道?”
“我已经让靖骁去调查十几年前的事了,我有种感觉,十几年前那件事,并不像我想象的那么简单。”池未煊说,“舒雅,我总觉得以她的个性,如果当年乔震威没有有份量的筹码在手,她不可能跟乔震威走。”
“大哥,你怀疑舒雅?”
“嗯,我在英国时让靖骁调查过她,她跟我说的一切都没有撒谎,包括小吉他是不是我的亲生儿子,我也做了dna亲子鉴定,证实小吉他是我的儿子,舒雅没有撒谎。但是这一切毫无破绽,太过完美,反而让我有种不真实感。”
顾远兮说:“假设……我是假设,假设当初舒雅离开你,除了要保护你们,还有一个更大的原因,而这个原因就是舒少军的话,那么她直到现在还留在乔震威身边就有了顺理成章的理由。再假设如果当年干妈倒腾资金,舒少军参与其中,帮助乔震威抢干妈的财产……”
“不可能!”顾远兮还没说完,池未煊就打断他的话,舒雅毕竟是他曾经爱过的人,他无法将她想得那么不堪,而舒少军,他为妈妈付出那么多,他不可能帮乔震威抢妈妈的财产。
“大哥,当局者迷,旁观者清。如果你一直站在受他们恩惠的角度想问题,你的双眼会一直被他们蒙蔽。如今舒少军被提升成市委秘书,这就是最好的证明,当年舒雅离开你,甚至干妈破产,都跟他们脱不了干系。”顾远兮第一次在池未煊面前说这样的话,因为他不想再看到他继续纠结其中。
如果舒雅真像她说的那样为大哥着想,她不会拼命缠着大哥。
“远兮,或许你说得对,我总不想将他们想得太坏,即使许多事情只要认真想想,就会找到答案,只是我不愿意去想,如果他们都不是原本的样子,那十年前的我自己就太可悲了。”池未煊站起来,那是这些年支撑着他走过来的唯一的美好记忆,他拼命想保护好的记忆。
顾远兮看着他的背影,他知道其实大哥是个很念旧的人,所以即使这些年他有很多机会可以查清小吉他的身世,也可能查清十几年前那场官司的真相,他都放弃了,他只想听舒雅亲口告诉她一切。
“大哥,我懂,但是人不能一直停留在过去,你要为嫂子和未来的孩子想一想,如果你再继续跟舒家这样摘不清,嫂子最后一定会受到伤害的。更何况,这件事本来就很可疑。”顾远兮劝道。
“远兮,这件事我一定会弄清楚,你去忙吧。”
顾远兮不放心地看了看他的背影,最后还是转身出去了。池未煊站在落地窗前,舒少军、舒雅、晴柔……如果晴柔真的是舒少军的女儿,他继续查下去,到底是对是错?
晴柔在新公寓里过得十分开心,这里没有像别墅那样的大院子,也没有别墅那样大的面积,不会让她感觉空荡荡的,再加上苏东宁陪着她,她不再是孤单单一个人,心情也开朗了许多。
苏东宁的考试成绩出来了,考上了一本,就等着拿通知书了。
为这事,晴柔跟苏东宁专程去苏母坟上祭拜,告诉她这个喜讯。清风徐徐,墓碑上的苏母脸上挂着慈祥的笑容,似乎在为苏东宁感到开心。
从墓园回来,苏东宁对晴柔说:“姐,我去见同学,阿平哥,一会儿在路口放我下去就行。”
“那你早些回来。”晴柔叮嘱道,苏东宁陪了她好几天了,肯定闷坏了。
“嗯,我知道,姐,你放心吧。”阿平在路口停下车,苏东宁下了车,冲晴柔挥了挥手,目送黑色轿车离开,他转身离去。
苏东宁在电玩城找到同学,因为高考失利,他同学有些自暴自弃。苏东宁陪了他一下午,总算开导了他。
天色渐晚,两人去一家小馆子吃饭,吃完饭出来,苏东宁又遇上了那几个混混。他脸色一变,暗叫糟糕,正打算离开,那个黄毛男人已经发现了他,指着他大叫:“臭小子,我们还真是冤家路窄,兄弟们,抓住他,别让他跑了。”
苏东宁吓得往后退,推了他同学一把,“陈毅,你快跑。”
陈毅看这几个小混混来者不善,他撒腿就跑,边跑边回头看苏东宁,苏东宁已经被那几个混混围住了。黄毛男人扇了他一耳光,“怎么,今天没有你那个有钱的姐夫给你保驾护航,你往哪里跑?”
苏东宁力持镇定,“我要有个三长两短,我姐夫不会放过你的。”
“呵呵,我还就真不怕他,兄弟们,给我打,打死了算我的,我就要看看池未煊有多大的能耐。”黄毛男人喝道,那几个小混混上次吃了闷亏,早就蠢蠢欲动了。
苏东宁拉开架势,准备突围。就在这时,远处传来一道凌厉的女声,“住手!”
黄毛男人转过头去,就看到一个半百男人推着一个女人走过来,而坐在轮椅上的那个女人,正是舒雅。黄毛男人脸色变得怪异,“嫂…嫂子,您怎么在这里?”
舒雅斜了苏东宁一眼,冷声道:“阿豹,怎么回事?谁让你们当街恃强凌弱的?”
“嫂…嫂子,这是天大的误会,这小子上次害我一批货被警察查收了,害我损失惨重。”阿豹那样张牙舞爪的一个大男人,见了舒雅立即温驯得像只小绵羊。
“行了,放了他,这里没你们的事了,走吧。”舒雅挥了挥手,阿豹虽然不甘心,但是却不敢跟她争辨,只好悻悻地带着人走了。
走出老远,还有人不甘心的问他:“豹哥,就这么放过那臭小子?”
“不然呢,你知道那女人的来头吗?她可厉害了……”声音渐渐远了,舒雅盯着苏东宁,她知道他是谁,苏晴柔第一次出现在池未煊身边时,她就派人去调查过她,知道她有一母一弟,只是她没想到苏东宁敢跟阿豹拉仇恨。
她心里迅速计较了一番,对舒少军道:“爸,我们走吧。”
舒少军刚才听到他们的对话,也猜出了苏东宁的身份,他激动地看着他,这是他的儿子,真的是他的儿子。
苏东宁打量着舒雅,这个女人跟姐姐长得可真像,这世上怎么会有这么相像的两个人。舒雅轻咳了一声,苏东宁回过神来,他说:“你好,谢谢你救了我。”
舒雅回头看了舒少军一眼,她淡淡道:“不用谢,爸爸,送我回医院吧,我伤口疼了。”
舒少军回过神来,他连忙掩饰自己的神情,看着苏东宁道:“你叫什么名字,你家……有几口人,怎么跟那些混混搅和在一起了?”
苏东宁不是对所有人都那样和善的,舒少军的问话让他眉头一皱,脸色已经十分不悦了,舒雅忙道:“爸爸,走了。”
舒少军这辈子最遗憾的事就是没有儿子,当初跟苏母耗在一起,他把所有希望都寄托在她的肚子上,结果她第一胎生了个女儿,然后一直过了五年,她的肚子就再也没有传来音讯。
正巧那段时间舒雅的妈妈闹得很厉害,他就借着调职,彻底抛弃了苏母。这二十年,他没有再回过清泉镇,也没有打听关于她的任何消息。那段时光,就像他做的一场梦,现在梦醒了,就了无痕迹。
舒少军目光热切地看着苏东宁,这是他的儿子,他多么欣慰,舒家终于有后了。他推着舒雅一步三回头的离开了,苏东宁总觉得他的目光怪异,却又说不上来。
他不敢在那里待久了,怕阿豹那群人会再回来,那就麻烦了。他跑到路边,抬手招了辆计程车,迅速离开这是非之地。
池未煊忙完一天的工作回到家,晴柔已经将可口的饭菜端上了桌。上次别墅爆炸之后,阿姨受了轻伤,伤好了之后,她说要回去帮着儿媳妇带孩子。
晴柔知道,经过爆炸事件之后,阿姨怕了,这是人之常情。她也没有留,多给了她两个月的工资,让她走了。
搬到公寓里,面积没有别墅大,她吃过早饭后,打扫一下屋子,把池未煊换下来的衣服洗了,就中午了,随便做点什么吃的,吃完午饭就去午睡,三点左右起床,看看书,喝喝下午茶,一天时间很快就过去了。
池未煊下班后,只要没有应酬,都会回家陪她,吃完晚饭,他会陪着她下楼去小区里散散步,讲讲有趣的故事,日子过得踏实而幸福。
晴柔接过池未煊的西装外套挽在手臂上,意大利手工订制的西装十分有质感,带着他身上的热气,在冷气十足的屋子里,暖暖的,她笑道:“这么热的天,还穿外套,不难受吗?”
“难受又能怎么办,我就是企业的品牌,我要每天都穿t恤短裤上班,公司的形象就会大打折扣。”池未煊换了拖鞋,他走进来看见家里没人,猛地亲了亲她的唇,晴柔懊恼地瞪他,他揽着她的肩,“今天兜兜乖吗?”
“嗯,很乖,已经快四个月了,她就是不动。”
“我查了资料,四个半月后会胎动得频繁,明天是要去产检了吗?我陪你去。”池未煊揽着她进了餐厅,“东宁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