池未煊下午专程陪晴柔去了伦敦最好的妇幼医院做检查,事关他的宝贝孩子,他还动用了从不曾动用的关系,去的时候就被护士直接请到妇产科主任办公室,她是伦敦最具权威的妇产科医生,想要预约上她的问诊,非常难。
池未煊拥着晴柔走进妇产科主任办公室,办公室后坐着一位年近四十的中年妇女,她穿着白大褂,满面慈祥。她的办公桌上放着一个水晶台,上面印着她的名字,ada.dr。看见他们进来,她起身与池未煊握了一下手,她用着不太标准的中文道:“申夫人给我打过电话,我还在想是谁这么大的面子,居然能让她开口走后门,没想到是你。”
“麻烦您了。”池未煊并没有解释,他扶着晴柔在椅子上坐下,“我妻子孕吐得十分厉害,这种症状能不能通过别的方法止住?”
外国人本性并不八卦,听池未煊如此不避忌的介绍苏晴柔的身份,ada只是笑了笑,迅速投入工作中。她坐回椅子里,回答池未煊的问题,“孕吐是妊娠过程中自然的现象,没有必要强行制止,如果实在吐得厉害,可以吃些酸的东西。池太,你上次月经完是什么时候?”
晴柔仔细回忆,她还没想起上次月经完是什么时候,池未煊已经帮她回答了,“上个月10号。”
ada翻看了一下日历,“池太的预产期是明年2月11号,你躺床上去,我帮你检查一下。”
晴柔刚站起身,就被池未煊打横抱起,他迅速走到床边,将她轻轻放下。ada拿消毒液将手消毒,然后走过来给晴柔做检查,给她量腰围,宫高。
池未煊站在旁边紧张地等待着,过了好一会儿,ada检查完,她将晴柔的衣服拉下来遮住肚子,“情况还不错,对了,池太你在吃叶酸吗?”
“有在吃。”
“那就好,前三个月每天一粒,不要停药,三个月以后就不用再吃了。你除了孕吐症状比较厉害,还有没有别的症状?如腹痛,出血。”ada洗了手,走回办公桌前坐下。
池未煊扶着晴柔坐起来,她说:“没有,就是比较嗜睡,吐得厉害,偶尔脾气也有点暴躁。”
“怀孕初期这些症状都是难以避免的,池先生,你要多疼她关心她,现在开始,就可以进行适量的胎教,多抚摸她的肚子,让孩子感觉到你们的爱,他会长得特别好,反之在焦虑与暴躁的情绪下孕育的孩子,将来会缺乏安全感,不适应社会。池太你也要记住,保持愉悦的心情,才能让你的孩子更聪明更漂亮。”ada说完,池未煊与晴柔像小学生一样连忙点头。
池未煊迫不及待道:“那现在可以做b超吗?我想知道孩子长什么样子。”
“池太怀孕还不到6周,现在只是胚胎,前三个月你们要特别注意,这是流产高发期,很多人因为不慎而流产。还有,池太的身体没有别的症状,我不建议做b超,越先进的医疗设备,辐射相对的就越大,如果实在想知道孩子长得如何,14周后来医院做检查,到时还会检测hiv抗体,这些你们都不用着急,到时候来医院,医生会告诉你们需要做些什么。”ada在孕妈妈手册上填写了刚才测量的数据,将孕妈妈手册递给池未煊。
从医院里出来,池未煊看着晴柔的肚子一直傻笑,“老婆,老婆……”
晴柔起先还应上两句,后来见他只是傻笑,又说不出别的话来,她索性不搭理他了。其实她刚知道她怀孕的消息时,也是像他这样傻笑着看着手里的十张早孕测试纸,那模样肯定比他有过之无不及。
这是她生命中的第一个孩子,也是她跟池未煊的爱情结晶,她真的要幸福死了。
池未煊不知道该用什么语言来形容他现在的心情,他真的有一种将她捧在掌心怕摔了,含在嘴里怕化了的感觉,从现在开始,直到她生下孩子那天,只怕他都会神经高度紧张,提心吊胆了。
“老婆,从现在开始,除了上厕所,你都不能离开我半步。嗯……上厕所我也要跟着你。”
晴柔翻白眼,“你不嫌臭?”
“不嫌!”池未煊深情款款地望着她,晴柔心里一阵恶寒,“未煊,你别这样,你这样我也会跟着紧张的。”
“真的吗?可是我不放心……”池未煊神情颇为纠结,从他知道她怀孕了那一刻起,就将她看成了易碎的瓷娃娃,时刻不小心的照顾着。他没有想过他这种情绪,也会传递给她,让她也跟着紧张。
“是啊,你放宽心,孩子没那么脆弱的,我也没那么脆弱的,你看我现在还是能蹦蹦跳跳的。”晴柔说着,当真蹦跳着往前跑。
池未煊吓得脸色都白了,赶紧追上去拽住她,“好了好了,我相信你,你别乱跑,刚才医生不是说了前三个月要特别注意吗?别跳了。”
晴柔调皮地又往前跳了一步,回过头来看着池未煊咯咯直笑。池未煊吓得心脏都要停止跳动了,看见她笑,他又强迫自己冷静下来,但还是小心翼翼地揽着她向停车场走去。
池未煊扶着她坐进车里,然后绕过车头坐进驾驶座,他倾身帮她系上安全带,认真的看着她,“老婆,我有没有说我很爱你?”
晴柔倏地抬头望着他,他眼里满满的情意关不住,瞬间淹没了她,她幸福的笑了,“嗯,好像没说过。”
“那我现在说,老婆,我爱你!”池未煊的声音里含着一抹独特的沙哑,蓦然勾动她的心,晴柔伸手搂住他的脖子,在他耳边俏皮道:“老公,我也爱你!”
医院里,舒雅看见杨若兰独自前来,她望眼欲穿。杨若兰走到她身边,见她频频朝她身后张望,她知道她在等什么,她道:“雅雅,煊儿今天有事,不会过来了,小吉他的手术要开始了吧?”
舒雅拧了拧眉,小吉他马上要开始手术了,池未煊居然不来医院守着。她理所当然将错怪到苏晴柔身上,一定是她拦着他不让他来的。
“伯母,未煊怎么能不来?今天是小吉他的生死关头,他怎么能这样漠视他的安危?”舒雅沉不住气道。
杨若兰淡淡地扫了舒雅一眼,她说:“小吉他五岁时有一次高烧到43度,他哭闹不休,未煊抱着他在医院里走了一夜,只是为了让他能够安静的打吊针,安静的睡一觉。你说他漠视小吉他的安危,是否太过极端?当初你生下小吉他,托人将他送到煊儿手里,你知不知道,那么小的生命,差一点就救不回来了?煊儿为了救活他,不惜卖血给他付医药费,而那时候你在哪里?你像扔掉一个包袱一样扔掉小吉他,你现在有什么资格指责他?”
杨若兰语气虽淡淡的,但是话里每一句都化成了刀子一样戳中舒雅的心,她颓然向后退了一步。杨若兰看着她那模样,本来不忍心继续说下去,但是她实在无法忍受舒雅总是以一副受害者的姿态控诉她的儿子。
“雅雅,十年前是你自己选择的,你没有选择与煊儿并肩作战,而是选择了成为乔震威的玩物,是否我也可以理解为你并不想跟着我们吃苦,才会以牺牲自己的方式,让煊儿遗憾一辈子记住你一辈子?甚至我再小人一点的想,如果今天的煊儿不是一个成功人士,而是一个靠苦力过日子的男人,你还会这样纠缠不休吗?”
舒雅被杨若兰的话惊得连连往后退,她跌坐在长椅上,已经泪流满面,“伯母,您怎么能这样误解我?我对未煊的心天地可鉴,就算他现在一无所成,我也会一如既往的爱他。”
“是吗?如果你真的爱他,不是希望他幸福吗?可是现在你都在做什么?你打着爱的名义,故作大度,却无时无刻不在想着怎么破坏他跟晴柔的幸福。从他跟晴柔结婚之前,你跳河自杀,再到婚礼当天,你利用李承昊破坏他们的婚礼,再到现在,你以小吉他的名义对煊儿死缠烂打,你所说的与你所做的完全相驳,你还敢大言不惭的说你做这些,只是为了让他幸福吗?”杨若兰字字诛心,她是局外人,看得比谁都清楚。她一直隐忍,不过是念在舒少军是她的同学,也曾帮过她的情分上,不想拆穿她的伪装。
“伯母,我真的没有想让他为难,我只是…只是想多看看他……”舒雅掩面低泣。
杨若兰坐在她旁边,她的心软了下来,“雅雅,伯母是过来人,我理解你现在的想法。但是有的人错过了就是错过了,不会再回来。你现在还年轻,重新开始还来得及,不要将自己推向悬崖,否则到时候再回头就已经晚了。”
舒雅咬紧牙关,曾经最疼爱她的杨若兰,如今处处维护着那个夺走她一切的女人,她恨,她不甘心。为什么她吃尽苦头,换来的却是成全了别人的幸福?
为什么每个人都在逼她,为什么每个人都站在苏晴柔那边,未煊是她的,是她孩子的爸爸,他们才是真正的一家人,凭什么让个替代品鸠占鹊巢?
杨若兰看着舒雅神色变幻不定,她心里忽然有了不祥的预感,这样的舒雅,跟当初的她何其相似?那时候迟震威改名宋衍生,并且娶了宋璃,她心中嫉恨,做了许多不理智的事。如今回想起来,她才觉得自己荒唐。
杨若兰还要再劝,那边护士却通知她们手术开始了,她暂时把注意力放到了小吉他身上。这次的手术进行了五个小时,手术十分成功,杨若兰听到这个消息,当着舒雅的面立即给池未煊打电话报喜,“煊儿,小吉他的手术成功了,医生说麻醉药效过了,就会苏醒。我今天会留在医院里守着他,你别担心。”
池未煊载着晴柔刚回到家,他脸上掩饰不住的喜色,“妈妈,谢谢您。等您回来,我也有一个好消息要告诉您。”
“什么好消息?”杨若兰高兴极了,今天真是个好日子。
“您回来再说,晚上我过去一趟,我亲口告诉您。”池未煊的声音都要飞扬起来,笼罩在他头上的阴霾迅速散去,柔柔怀孕了,小吉他要醒了,这两个好消息都振奋人心啊。
杨若兰挂了电话,眼角眉梢都带了笑意,她忍不住咕哝,“什么好消息还不在电话里告诉我?难道是找到未离了?”
反正不管是什么好消息,都足以让她担心了几天的心雨过天晴了。
晴柔看着喜形于色的池未煊,她刚才也听到杨若兰的话,她说:“谢天谢地,小吉他终于脱离危险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