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你这是……什么意思?!”
林萧愣愣地看着插在自己小腹上的那把匕首看了好久,这才僵硬地抬起头看向宋少杰,满脸的震愕。
“什么意思?!”宋少杰狰狞一笑,攥着匕首的刀柄狠狠地旋转了一下,痛得林萧面目一阵抽搐,“我最聪明的萧哥,你的脑子这么聪明,难道看不出来,我这是要杀你吗?!”
宋少杰狠狠地说着,手上旋转匕首的力度也狠狠地加大。
“为……为什么……”
林萧嘴里的血不断地外涌,心里因为最信任的兄弟背叛而淌的血就和小腹上源源不断往外喷洒的那些一样,根本止都止不住。
“为什么?哪有那么多为什么?!”宋少杰的面目表情突然间更加狰狞起来,“我们四个一起来到西洲,一起要在西部丛林里搞出一番建树,回去向总部复命,向国家请命!咱们四个人,都是镇天的元老!咱们四个人平级!可是来到这里一年了,凭什么事事都是你说了算?!”
“不!不是一年,是一年半了!一年半了!!!!”宋少杰突然间大吼一声,“一年半里,我一直听着你的号令,你让我往东我就往东,你让我往西我就往西,凭什么?!!!到底凭什么?!!!咱们四个人是平级啊!!”
“咱们四个人,不是轮流做决定么?王大哥做过,李想做过,你也做过啊……”
“寥寥几次而已!你该不会以为那也做的数吧?!”
林萧惨然一笑,“咱们原本……五个人,老四在途中……不幸离去,剩下四个人在西部丛林,相……相依为命,你这么……杀了我,就因为……因为我做决定?我死了还有王大哥呢……你就不怕……他们找你算账?”
宋少杰邪魅一笑,“为了这个杀你怎么了?我就是不喜欢你一个人做决定!哪怕你做的决定确实有道理、确实有利于发展,但我就是看不惯你做决定,更不喜欢你对我发号施令!我就是不喜欢被人指着使唤!我就要做使唤别人的那个!”
“王猛?李想?切,那两个家伙,对待自己人比你还信得死心塌地。我不妨告诉你,王猛和李想,我回去就把他们杀了!打今儿个起,爷爷我就要做神剑唯一的领导人!我就要做神剑的万人之上!我还要做未来西部丛林的王!扬我华夏国威、震慑西部宵小!”
“你……疯……疯了……”
林萧直感觉自己浑身的力气仿佛在被无形地抽散,小腹处的疼痛痛彻心扉,直冲他的大脑,撞得他神智已经开始涣散。
“这把匕首,是你带着王猛共同发明的,是专门为我做刺杀时候保命用的。哪怕一刀捅下去没立刻死亡,也会因为伤口短时间内无法缝合而大量流血死亡,你再清楚不过了。”宋少杰狰狞一笑,“如今这把匕首反过来用在你身上,是不是命运很可笑啊?!哈哈哈哈哈!”
“死在你最得意的作品下,你应该感到荣幸!好好体会生命的流逝吧!”
“嘶”的一声,林萧感觉自己小腹处的皮肉里有什么东西拔出去了,随即全身一软,“噗通”一声倒在地上。
宋少杰说的没错,这把匕首真的是自己的杰作。当初他们四个分工,各自负责不同的领域,宋少杰因为心狠、沉着,就负责情报刺探。
林萧为了让宋少杰能有个更保险的保命手段,就仿造上世纪的三leng军刺为他量身打造了一把战用匕首。
这个匕首脱胎于三leng军刺的放血原理,经过林萧的改良,把血槽和刃口做的相邻又镂空,整个匕首上除了主刃以外又有几个或长或短的副刃口,配合血槽,基本上只要捅进去,在半小时内得不到救治的话,被捅伤的人必死无疑。
因为这匕首的初衷就是为了让宋少杰保命,所以林萧毫无保留地把放血功能放到了最大。
只是没想到,这把本是用来对付西部丛林里的那些对华夏敌视得不可化解的人的匕首,却如今用在了他自己的身上。
“这把匕首,实力真强啊……”
林萧心里苦笑一声,感觉自己浑身上下已经没力气了,就连“感觉”的这个力气都已经所剩无几了。
全身的神经似乎都已经停止工作,唯一剩下的感知信息就是冷。
就连心痛和小腹处的绞痛都已经感觉不到了,只剩下冷。
那是一种无法抗拒的、深入骨髓的冷。
林萧的眼睛大抵是闭上的。
“就这么……死了啊……”
……
“为什么?!为什么要杀我?!为什么?!”
一道惊恐的声音从屋子里传来,里面透露着浓浓的不解和不甘,惊得外面厨房里悄声说话的几人浑身一愣。
其中一道苗条的女性身影更是赶忙放下手里正在做的饭菜,随手在围裙上蹭了蹭自己手上的油,三步并作两步,慌忙朝着屋里跑去。
推开屋门,她不由得一愣。果然,床上蒙着眼睛、浑身被包得像个木乃伊的那个男人此时浑身颤抖,挣扎着想要起身,显然是正处于情绪激动的状态。
深吸一口气,她用之前就在桌子上放好的洁手布把自己的一双小手给擦干净,轻轻走到床前,俯下身去小心翼翼地摸了摸林萧的脸,另一只手轻轻按在林萧的肩膀上,柔声说道:“你先不要激动,没事的,没人要杀你,这里很安全的。”
林萧被她这么一摸一按,居然和之前一样,神奇地就放松了下来。
“是……是梦……”
他松了一口气。
只不过,他这一放松,全身的撕裂般剧痛就传了上来,疼得他不得不剧烈而短促地大口呼吸着,试图通过呼吸来减缓这种疼痛。
他此时恨不得有一种想法,那就是再经历一遍刚才梦里的死亡。至少那个时候,他是感觉不到这种整个人好像要炸开一样的疼痛的。
“怎么了?是做了噩梦么?能不能,跟我说说?”俯下身的这个女性身影见林萧已经渐渐平静了下来,不由得松了一口气,轻轻坐在床边的椅子上,依然柔声开口问道。
她放在林萧肩膀上和脸上的手也收了回来,毕竟林萧此时重伤,碰他的哪个位置,或许都会给他带来剧烈的痛感。
林萧听到她的话,不由得沉默了下来。
她也不着急,就那么静静地坐在那里等着。
良久,林萧开口了,却是反问了她一句:“你是谁?我能信任你吗?”
林萧的嗓音依旧低沉,只是听到林萧的这句话,她的娇躯不由得一僵,两行清泪当时就顺着那张迷倒万千男女的俏脸上无声滑落。
她抬眼向屋门看去,只见站在门外的两人无声一叹,纷纷摇头转身离开。
床上的林萧似乎感觉到气氛不太对,不由得轻轻皱起了眉毛。不过他也没开口,还以为自己的话有些冒犯了,当下开口说道:“对不起,是我唐突了……”
“没,没事……”
她擦了擦眼泪,咧嘴一笑,尽量让自己的声音听起来没什么波澜:“如果你觉得我可以信任的话,你就说。如果不然,你就不说。毕竟你现在动也动不了,眼睛也不能看,我理解。”
“既然没事了,那你先躺着,粥一会儿就好。”
她说完起身,朝着屋外走去。
“谢谢。”
林萧突然地开口,声音有些发涩,却是让刚走到屋门口的她瞬间僵住,抱着自己的两腿蹲了下来,哭得更厉害了。
只不过她把自己的口鼻捂得很紧,紧到哪怕全身都哭得直颤抖,却连一丝声音也没发出来。
她想起了那个男人的话。
“三年,不过一梦尔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