聂松呆呆的拿着手机,他知道,此刻冯倩的心里一定很难受,都是因为自己,让两个女人如此的痛苦,如果自己早做决断,就不会变成现在这个样子了。
现在的局面已经无法挽回了,一个伤心,一个痛心,伤心人在路上,痛心人却从事情发生到现在,只字不提!何舒越是这样,聂松的心里越是难受。
将心比心的说,当初自己知道何舒跟秦伟的事情之后,心里何等的难受,现在,何舒正经历着自己当初所承受的那些痛苦。
聂松觉得如果何舒要是责骂他几句,哭打他几下,他的心里反倒好受些。
聂松的心情从来没有像此刻这么低落过,两个爱他的人受到了莫大的伤害,他最亲的爹,已经走到了人生的尽头,亲情,爱情,遭遇着双重打击。
聂松默默的承受着这一切,也不知道自己能不能够顶得住,他怕自己无法承受这一切,总有一天会垮掉。
县医院的检查结果跟上次一样,聂松爹时日无多,除非去大医院治疗,或许还有希望,县城目前的医疗水平根本是无能为力。
聂松在回来的路上,就已经决定了要带爹去治病,冯倩也答应拖关系给爹安排见专家。
当时聂松低落的心情得以缓解,心中升起了希望,可谁知道,回到家之后,看到了杨慧清跟何舒来了,发生了那么大的风波,所有的一切计划都被打乱了。
聂松收起了手机往家里走,路上,遇到了小时候一起玩耍长大的玩伴二柱子,二柱子阴阳怪气的说道:“狗蛋,你小子行呀!一拖二!”
“滚蛋!”聂松推开了二柱子,朝前走去。
二柱子朝着地上吐了一口:“有什么了不起的!就你能一拖二呀!老子也可以一拖二!”二柱子至今未婚,倒是确实一拖二,一个是邻村的一个小寡妇,还有一个镇上卖菜的一个女胖子,乡里乡亲的都知道二柱子是个二流子,没人愿意把女儿嫁给二柱子。
二柱子以为找到了同类,想跟聂松套套近乎,谁知道聂松正在气头上,根本不想搭理他。
聂松回到了家里,何舒还在医院,杨慧清陪着,杨慧清说了,就算出院了,她们也不会过来住。
聂松没勉强,他知道何舒就算住在他家,也会很不习惯!
聂松在门口,就听到了低矮的土房里爹的咳嗽声,那咳嗽声不断,好像要把肺给咳出来一样,聂松听了,眼泪在眼眶里打转,他知道,爹的病不能再耽搁了。
聂松平静下心情,走进了屋里。
昏暗的房间里,爹靠着墙坐着,猛烈的咳嗽着,那咳嗽声不断,每咳嗽一声,都好像在聂松的心头上敲打了一下一样。
娘坐在炕边抹着眼泪,聂松慢慢的走过去,还没等他开口,爹招呼他坐下,聂松坐在炕边,看着爹:“爹,明天就跟我去城里吧!那里的医疗条件好,一定有办法的!”
“我自己的病,我自己心里清楚,咱不花那冤枉钱!”
“爹!”聂松眼泪下来了,从县医院回来的时候,爹本来已经答应了去城里看病,现在又不答应了,聂松知道肯定是因为在门口大吵的那件事情。
爹这一辈子是最好面子的人,他这次搞出这样的事情,爹的老脸都让他给丢尽了。
聂松从炕上跳下,扑通一声跪在了地上:“爹,我知道都是我不好,我!”
“狗蛋,你这是干什么,快起来!”娘赶紧去扶聂松。
“狗蛋,你起来吧!那事情,我不怪你!”爹咳嗽着说道。
“爹!”
“你先起来,我有话跟你说!”
聂松站了起来,看着爹:“爹,跟我去城里吧!你这病,拖不得!”
爹看了娘一眼,叹口气:“还是你跟狗蛋说吧!这话,我说不出口!”
娘点点头,看着聂松:“狗蛋,你爹的意思是,他去城里治病也行,不过,你得答应他一个条件!”
“只要爹肯答应我去医院治病,不要说一个条件,一百个条件我都答应!”
“那好!我心里有数了!我问你,你跟你媳妇不能生娃,到底是谁的问题?”
聂松一愣,惊讶的看着娘:“娘,你问这个问题是什么意思?”
“你先回答我!”
“是我!是我有问题!”
“那我怎么听何舒那个姑姑说是何舒不能生,你才跟那个叫冯倩的丫头好上的!”
“妈,我跟冯倩没关系!”
“你跟那丫头有没有关系,这个不重要,你实话说,到底是谁不能生!你拿娘我赌誓!”
“娘!”
“快说!”
“娘,我!”
“你要撒谎,娘我就不得好死!”
聂松眼泪唰就下来了:“是何舒不能生!不孕症!”
聂松说完,心头好像被刀子捅了一下一样痛。他隐约已经感觉到了爹的那个条件是什么了。
聂松看到娘一下子松了一口气:“我就说嘛!我儿身体那么好,怎么可能生不了娃?”
“娘,你问这些干什么?”聂松说话的之后,感觉自己的声音都在颤抖,他害怕事实跟他所预料的一样。
“你爹最大的心愿就是能有个孙子,好让你们老许家香火有继!你爹的意思是,他去城里治病也可以,不过,你得跟何舒离婚!”
“不,不,这绝对不行!”聂松听到了他最不想听到的话。
怎么可以这样?何舒是他最爱的人,何舒对他有情有义,让他因为何舒不能生孩子,就跟何舒离婚,那他还是人吗?
不,绝不!
“我们呀知道何舒是个好孩子,我们也舍不得让你们分开,可她不能生是事实!狗蛋呀!你就当为了你爹,你下了这个决心吧!”
“不,我不能!我不能这么做!我如果因为何舒不能生,就跟她离婚了,那我还是人吗?”
“那你就眼睁睁的看着你爹!”娘说着眼泪掉下来了。
“这两件事情根本就不冲突,爹去城里看病,我跟何舒继续过我们的日子。”
爹听聂松这么说,闭上了眼睛。
“怎么没关系?你如果继续跟何舒过下去,你们老许家的根就从这里断了,后继无人了,说句不好听的,你爹他就是去了阴曹地府,也羞见先人呀!”
“好了,别说了!”爹再次咳嗽起来,这次持续的时间更加长,剧烈的咳嗽,让爹咳得脸都红了。
聂松看着爹,直跺脚:“爹娘,你们不要再逼我了!”
“不是我们逼你!我们也不想的!这不是没办法吗?”娘说着,眼泪也掉下来了:“我们也怕被人戳脊梁骨,可凡事你得分大小!你要想你爹死不瞑目,你就由着性子来吧!”
聂松感觉自己已经被逼到了悬崖边上,一边是深爱的妻子,一边的生命垂危的爹,这叫他如何选择。
他已经伤透了何舒的心,如果现在跟何舒离婚,他知道意味着什么,何舒会承受不了,很有可能会想不开,如果何舒有事,他这一辈子都无法心安。
可是,如果不答应爹娘的要求,爹就不去城里治病,那就是在家里等死,父母生育之恩大于天,如果爹就这么撒手人寰,聂松能愧疚死!
聂松知道,这道题,根本就是个无解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