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阿爹还和我说过那是三哥哥父母留给他娶妻的。当时我就想,既然三哥哥为了我才当掉的玉,不如以后我就做了他的妻子。”
“二爷,您说我当时…”
“啊!”静姝话还没说完,就被沈镜抱了起来,他把她放到案上,锐利的眼犹如狼一般盯着她,这是她在沈镜身上从未见过的眼神。
静姝咽了口唾,小声道“您…怎么了?”
很快沈镜面色变淡,修长的手指滑在她的衣领。做这事时他静静地站着,面容淡漠,动作优雅而矜贵,仿若在做着什么不容亵渎的事。
沈镜克制守礼,骨子里透着规矩,在书房行.欢这种事不像他能做得出来。他俯下身,两人气息交缠在一起,静姝卷翘的长睫刮在他的脸上,软软的小手抵着他的胸口。跟了沈镜两年,她知道此时应该做什么讨他欢心。
静姝缓缓凑近,面颊羞涩泛红,唇瓣贴在了他侧脸。沈镜漆黑的眼就这么盯着她,手下再无动作,静静地享受她小心翼翼地讨好。
沈镜抱着她回了主屋,静姝迷迷糊糊地被他搂着,习惯性地抱住他的腰,“二爷,您现在心情是不是好点了?我觉得您今夜并不是很开心。”
沈镜把被子给她拉过肩,轻拍了拍她的后背,并没答她的话,“为什么不叫我沈叔叔了?”
静姝回道“三哥哥说您是国公爷,您庇护我,我要尊敬着您,不能乱叫。”
沈镜侧眼看她,静姝似是困极了,眼皮紧紧地合着。完全是下意识在说话。
沈镜撇开眼,指腹停留在她滑腻的肌肤上,压得力气有些重,他唇线抿起,起身趿鞋下地。
妆镜里映出他面无表情的脸,沈镜把窗打开,夜里的凉风吹了进来,让静姝忍不住打个哆嗦,揉着眼睛从床榻上撑起身看他。似水的眸子仿若林间山鹿一般清澈,她看着窗边的沈镜道“您怎么了?”
沈镜阖上窗,坐回她身侧,把落下的被子都盖到她身上,遮住了遍布暧昧的痕迹。沈镜摸摸她柔顺的发顶,“是我没教好你。”
静姝没明白他的意思,小脸皱起看他。
沈镜活了近四十年,最不缺的就是耐心。他在战场上排兵打仗,知道怎么诱猎物步步深入,知道怎么驯服他们,让他们只服从于自己。
他是天生的将者,亦是最好的捕猎人。沈镜面相冷淡,实则骨子里骄矜自傲,从未有什么会脱离他的掌控。
“你和他们有六年没见,漫长的时间可以改变一切事情。你有没有仔细想过为什么这六年他们不早一点来找你,为什么如此巧合李珏会与你偶遇,又为什么他要带你去荆州。”
“这…您也知道?”静姝还没想好怎么开口,就已经被沈镜提了出来。
沈镜理了理她颊边碎发,在她额头上落下极淡的吻,“你很乖,知恩情,但是这不应该成为被别人利用的理由。六年过去,可以改变一切。静姝,你好好想想,和他们接触这几日你是否发现了怪异的地方。”
成熟的男人总是很理性,循循善诱,帮她分析,抽丝剥茧,把一团迷雾拨开,让静姝慢慢认识到这个事实。
第20章 想走 我一个人睡不着。
静姝并非没有发现三哥哥的异常,他看着自己的目光很奇怪,时而的欲言又止,总像是有什么话要说。但他不愿意说,静姝也没多问,等他想说的时候,自然会说出来。
“可是阿爹和三哥哥不会害我的。”这是静姝相信他们的原因,在这个世上,除了这二人,静姝再没有毫无保留对待的人。
沈镜的眼盯着她,里面的神色变了又变,他指腹滑到静姝眼角,这夜太过放肆,静姝后半程一直在哭,眼眶发红,到现在都没缓过来。
“一定要去吗?”沈镜又问道,语气平淡,听不出别的情绪,就好像在问她有没有吃饭一样。
静姝的小脸在他掌心里蹭了蹭,纤细的胳膊搂住他精瘦的腰,“您要是不放心,可以找人跟着我一起呀。”
云缎的凉被从她肩上掉落,露出圆圆的肩头,那方弧度展漏无疑,沈镜没回答她这句话。指腹滑落,点在上端,“最近大了些,明日叫人给你做好新的里衣再去荆州。”
静姝起初被他按得有些情.动,脸颊泛红,后听到他同意,眸子瞬间亮了起来,整个人都蹭到他怀里,“二爷您真好。”
她攀附在沈镜身上,沈镜慢慢起身,一手抱住她,另一手铺好凌乱的被褥,“我过几日有事也要去荆州一趟,我会安排好人送他们先走,你跟着我后日起行。”
静姝被他放到床榻上,盖好被子,只露出一张皱巴巴的小脸,“我能不能跟着阿爹,我想照顾他。”
沈镜站在床边,高大的身形挡住了外面的银辉,他的语气有些凉,“你也可以选择不去。”
静姝不敢再说话了,她知道沈镜说到做到,她再怎么撒娇都是在他的限制的范围内。
沈镜刚回府,还有别的事要做,不能一直留在这,他摸了摸静姝的额头,“我会安排人去照顾好你阿爹,随行跟着太医,他不会有事。”
静姝听此,才放心地点点头。他又道“李珏无官爵在身,家世亦不显赫,郎中也断言过他早死,这样的人护不住你,不适合做你的夫君。”
听到这,静姝才记起自己和他说的玉佩的事。解释道“您误会了,我只把他当哥哥,书房的话是我与您说着玩的。”
“只当哥哥?”沈镜再问了一遍。
静姝从被子里伸出手抓住他的胳膊,眼里极为真切,“真的。”
沈镜坐在她床边,俯下身看她,两人距离越来越近,静姝甚至能清晰地看到他眼下根根直立的睫毛,他眼尾褶出的纹路,他高挺坚毅的鼻梁,他漆黑的眼只有她的倒影。
两人鼻尖相触时,沈镜停住,没再更近一步,这样的距离正好,她永远是他护在羽翼下的孩子。
静姝扑朔着睫羽,眨了眨眼,头倏地抬起亲在他的薄唇上,亲完就缩回被子里,像是做完坏事就跑的小狐狸。
沈镜身体微僵了一下,他开口,“我还有事,不能陪你,明日收拾好到书房找我。”
“好。”静姝小声应答。
沈镜抱了下他的腰,起身披了外衣急步出去了。
他永远都很忙,手里有忙不完的事。可沈镜现在已经三十又七,虽面目硬挺,看不出老态,比那些体态虚胖的官员好了不少,但静姝依旧有点担心他最近这么忙身体能不能吃得消,前世她死得早,也不知道沈镜活了多久。
书房里的灯依旧亮着,没有沈镜的吩咐,在整个宁国公府里,除了静姝,无人能在他的书房里自由出入。
案上桃红色的肚兜、亵裤凌乱摆放着,松松垮垮搭在公文边上,下面有几道干涸的水渍,所有都在招摇地宣告当时的荒唐放肆。
沈镜拨弄两下拇指上的扳指,叫来侍从收拾屋子。
侍从垂头进来,看到屋里的凌乱,心里虽是惊讶,却也不敢过多言语。
收拾好,沈镜坐回太师椅上,提笔落了一封信。
到深夜书房的灯还亮着,很快起了雨,乌云翻卷,雨声淅沥,狂风嘶吼拍打窗楞,几声霹雳呼啸而过。
沈镜静坐在案后,脊背挺得笔直,两腿微微岔开,一手拿着新传来的信,另一手搭在椅沿儿上,唇线抿起,矜贵自持浑然天成,任人触碰不得。
长安城二十年前的天之骄子,家世显赫,年少成名,文武双全,是多少闺中的梦中人。二十年后浮华褪尽,岁月积淀让他更加沉稳,身处一人之下万人之上的功名爵位,却有恰到好处的矜贵与冷淡,除了埋藏心里十几年的迷雾,这世间对他来说仿佛过眼皆是云烟,再无旁的紧要事。
鬼祟冒雨从外面进来,“二爷。”
沈镜把案上写好的信给他,“快马送到幽州十三郡。”
鬼祟领命,躬身退了出去。
静姝在屋里不知睡了多久,外面的雨越来越大,沈镜还没回来。听容启说沈镜回府就闭在书房里处理公事,连晚饭也没用。
静姝在床榻上又翻滚一圈,依旧毫无睡意。她掀开被子,拿了沈镜来时给她披的外衣穿在身上。屋里没伞,书房又离这不远,她就跑着过去了。
小时候静姝身子弱,三哥哥有一次带她偷跑出去,回来下了大雨,静姝发了一整夜的热,阿爹气得把三哥哥好生打了一顿。静姝在廊下小步快跑,心里思虑,不知道沈镜若看到她这样会不会也把她打一顿。
如她所料,书房的灯还亮着。
静姝手刚放到门上,里面的人就走了出来。静姝冻得缩了缩脖子,叫了声,“二爷。”
静姝来这之前就想到了后果,也许他会生气,会板着脸训斥她,甚至会让她以后都不许再来书房,但静姝依旧来了。
“你来这做什么?”沈镜皱眉给她擦着头发,把她用外氅裹得严严实实,面色不虞。主屋里没有她的衣裳,静姝来时只穿了一层外衣,里面是赤着的。
她乖巧地任由沈镜的指腹穿过她的长发,“我一个人睡不着。”
“下次再这样不知轻重,就在屋子里禁足一个月。”这次的莽撞是真的让他动了怒,沈镜以前再怎么生气都没禁过她足。
静姝忍不住打了个喷嚏,快速点头保证。沈镜摸了摸她的额头,好在还没发热。
外面的雨下得越来越大,她靠在沈镜怀里却一时迷茫,脑子里一直都在胡思乱想。
“二爷,您有没有什么特别想要的东西。”
“什么?”沈镜擦完头发,用宽大的衣袖盖住她乱动的双脚,手掌包住她小巧的玉足,热量从脚心升起,让她暖和不少。
“您对我太好了,我想报答您。”静姝小脑袋靠在他的胸口,声音软软的,像她这个人一样。
现在三哥哥和阿爹都回来了,静姝并不想一直留在宁国公府里。沈念臻始终是她难眠的噩梦,与其日日在府中心惊胆战,她更想跟着三哥哥和阿爹离开长安,去别的地方生活。可在离开之前,她是真心想报答沈镜。
第21章 细语 您是不是很不喜欢我。
现在不是开口的好时机,静姝想等一切都安定下来,再告诉他自己想离开这件事。
静姝两条腿在沈镜怀里晃了晃,细眉蹙成一团,“可是我所有的一切都是您给的,实在想不到送您什么好。”
沈镜手停住,垂眸看她,怀中的人娇娇柔柔,乖乖地靠在自己怀里,似是温顺的猫。沈镜素来洞察人心,又照顾这静姝近两年,对她性子摸的透彻,此时已察觉出她话中不对劲。
他把人往怀里提了提,以防她掉下去,仿若不经意道“你不用在这上面费心,只要学府功课进步,我就会很满意。”
静姝有些心虚,她要是离开长安,就不可能进学了,何来功课进步,“除了这个呢,就没有别的了吗?”
她一时情急,直起身坐到沈镜腿上,一双清澈的眸子一眨不眨看着沈镜,这双眼永远都是不谙世事的单纯。
沈镜搂着她细软的腰,指腹在腰窝间摩擦两下,声音沉沉,“静姝,我不希望因为其他人的出现来影响你,你很聪明,在学府可以做得更好。”
“这世道虽太平,但少不了仗势强权,你性子乖,身子娇弱,不通世故,又生的一副好相貌,到了外面没有强大的庇护,会受人欺辱。你阿爹孱弱,李珏多病无势,他们看护不好你。留在他们身边,只会让你受更多磋磨。”
静姝默默地听着,沈镜看出了她的小心思,他总能冷静地分析利弊,给她找最好的出路。沈镜的考虑不是不对,前世她只遇到了沈念臻,安知她离开宁国公府不会遇上更多的沈念臻,受更多欺辱,届时只会白白连累阿爹和三哥哥。
可是我…可是静姝并不想留在长安,她在这里过得并不快乐,她更想跟着阿爹和三哥哥生活在一起。
静姝对视上沈镜漆黑冷凝的眼,把剩下的话都咽了下去,直觉告诉她,沈镜不喜欢听她说这些,她心里想着乱七八糟的事,一时毫无头绪。
沈镜也没有再说话,重新拿起案上的公文,没再看她一眼。静姝明显感觉得到,他生气了。有时静姝摸不透沈镜的脾气,不知道他为什么生气,就像现在,书房中气氛变得僵硬,静姝不知道该说什么。
这夜的雨下个不停,犹如倾盆的水,没有尽头。
屋中灯火明明灭灭,在沈镜看完一卷公文后,静姝两手绕到他的后颈,自然地靠在他的肩上,“您是不是很不喜欢我?”
沈镜微滞,放下手中的书卷,垂眼看她,伸手拨开遗落在她唇角的碎发,那朵唇瓣柔软甜美,沈镜的手指在上面有意无意地停留片刻,又很快离开,“为什么这么问。”
夜幕霹雳掩盖掉他的情绪,静姝毫无察觉地蹭着他的脖颈,花苞般的红唇若有若无地擦过他的喉骨,“您总是对我很凶,语气很冷淡,喜欢训斥我,不高兴时还喜欢把我晾在一旁不理不睬。”
“我对任何人都是这样。”沈镜道,他凉凉的薄唇在静姝额头落下极淡的吻,“静姝,你还小,有些事看得不通透。我没有晾着你,只是给你时间,让你想明白,斟酌考虑。”
满长安城的人都知道宁国公生性淡泊,有时连皇家的面子都不给,他每次训斥她也的确是为她好。静姝想了想是这样,可是她还有点委屈,“您今夜就好凶。”
“今夜我很难受,您就知道不停地欺负我。”
书房里几个时辰前,静姝趴在他怀里哭得上气不接下气,太难受了,腰在案上硌得厉害,腿间酸软无比,站起来都难,沈镜却依旧没有停下。之后他抱着静姝回主屋又做了一次,到最后静姝哭得眼睛都肿了。
以前他从不会这样,静姝还怀疑过他是不是因为年岁大的缘故才体力不支,而今夜打破了静姝以前的全部想法。好在是后日出行,她还有一日缓和的时间。
沈镜捏了捏她近日瘦下的脸,“抱歉,是我没克制住,以后不会了。”
她若不招他,沈镜不会这样,是她最近太不听话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