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以奴身偷盗主人贵重财物,若是告到官府是要黥面流放的,即便私了也免不了打板发卖,瞧着红荔是不打算给你留活路了,绿幼,单凭方才那点情报,可不足以要城主大人保你性命。”
莲心合上匣子,束手站到一旁不再言语。
绿幼绞尽脑汁,终是咬了咬牙把头重重地磕在地上:“奴婢愿意听候城主大人差遣!”
“你先下去吧,照戚芳月的命令做,有需要你的地方,莲心自会同你联系。”。
“可是城主大人,戚小娘要奴婢去请三小姐过府,定是想密谋如何取代夫人的位置。”绿幼急着表忠心。
香穗神色淡漠,径直转身走出了书房,莲心上前将绿幼扶起,像对待自己人一般语气亲密地说道:“你无需担心,城主既然应了便一定会保你无虞,走,我带你出去,往后有事禀报可直接来我房里,切记避人耳目。”
“奴婢省得,多谢莲心姑娘了。”绿幼低眉顺眼,一副乖巧顺从的模样,但她回到戚府却熟门熟路地进了二公子的书房。
“你们几个都下去,屋里不需要伺候。”云舒屏退了下人,亲自守在院门口,隔着不远不近的距离,隐约能听见书房内的旖旎。
绿幼满面桃花,鬓发松散,乖巧地起身为塌上之人斟了杯茶,奉到他跟前时双膝跪下,模样既谦卑又惹人怜爱,声音更是娇得能掐出水来。
“二公子喝口茶润润嗓。”
“呵呵,该是绿儿需要润嗓子,方才叫得真浪。”戚苍月长臂一探便将美人揽在怀里,就着她的手饮下茶水。
绿幼娇羞得抬不起来头,眼角眉梢全是甜蜜而满足的笑意。
戚苍月一改往常与世无争的文弱公子模样,眸子变得漆黑深不可测,“绿儿确定已经取得李香穗信任了?”
“二公子料事如神,奴婢都是照着您的吩咐去做的,李香穗断然想不到奴婢是您的人。”
绿幼痴痴地望着戚苍月阴翳的眉眼,这是她打小就喜欢的男人,她做梦都想光明正大地站在他身边。二公子说过的,只要她听话,迟早会给她名分。
戚苍月面容消瘦,常年关在书房里装窝囊让他的肤色比寻常男子要白上几分,看起来像极了勾魂的白无常。
“既然一切照计划进行,便去禀报戚菲月吧。”
“公子……”绿幼难掩失落,片刻之前分明还亲密无比,此时却是冷声冷气。
但戚苍月已经冷下了脸,绿幼也不敢有丝毫违逆,忙不迭捡起四处散落的衣裙,迅速穿戴好,不敢有片刻耽搁便朝戚菲月院子的方向赶去。
云舒弯着腰目不斜视地进屋低声问道:“公子可需要汤浴?”
“传吧,下贱的女人,本公子觉得恶心。”戚苍月嫌恶地从踏上起身,阴翳的眸子里是毫不掩饰的杀人冲动。
云舒屏住呼吸躬身出去,不一会儿便亲自提了热水进来,戚苍月赤足站在窗前,身上一丝不挂,似乎是陷入了沉思,苍白的面容显得格外空灵。
“水好了,请公子沐浴。”云舒照旧把腰弯得头差不多快迈进膝盖里,戚苍月摆了摆手他才敢略微直了直腰杆,不过眼睛始终看着脚尖,待戚苍月躺进水里,云舒才赶忙上前伺候。
“云舒啊,你会不会背叛本公子?”
戚苍月毫无征兆地开口,吓得云舒立刻扑通一声跪地:“小人不敢,请公子明鉴!”
“呵呵,你看你,本公子随口一问,何必吓成这样?”恰到好处的水温让戚苍月身心愉悦,脸上也恢复了几分文质彬彬的笑容。
即便如此云舒依然浑身颤抖,匍匐在地上根本不敢起来。
戚苍月也没再叫他起身,闭着眼睛泡在水里,就在人以为他舒服得快要睡着的时候却又毫无征兆地开口。
“去,将那画像取来。”
“公子是说哪幅?”云舒不敢妄自猜测戚苍月的心意,只好硬着头皮战战兢兢地询问。
许是想起了画中人,戚苍月的心情好了许多,阴翳的眉眼舒展开,声音也变得分外柔和:“就是那日在城郊见过她之后回来画的那副,本公子往日里都是临摹山水花鸟,唯有那次画了人。”
“喏。”云舒连忙起身,将画轴取回来时双手奉上,还特意用熏了香的手帕包裹着,他的手没有直接接触到画轴。
戚苍月露出几分满意的笑容,伸手接过将画轴徐徐暂开,含笑问道:“云舒,你觉得本公子画得像吗?”
“公子妙笔丹青,自然是画得栩栩如生。”
“错!”戚苍月一声爆喝,吓得云舒浑身直哆嗦,然而他的目光在画像之人的脸上痴痴流连,深深蹙起了眉头,思绪有些游离。
良久之后才听得一声幽幽叹息:“未能画出那双眼睛万分之一的风采,美目盼兮巧笑嫣然,以前只觉得这些诗句多有夸大其词的嫌疑,遇见她之后方才觉得古人诚不欺我。”
“公子说得是,李城主风华无双,当世女子无人能出其右,也唯有公子这般人才方能与之匹配。”云舒俯首,隐去了眼底的胆战心惊。
在李香穗出现之前,戚苍月的目标一直都是李香秸,不,准确地说,凡是代元启有的,戚苍月都立志要抢过来!万万想不到那日在城外惊鸿一瞥,他竟改变了目标。
像是窥见了他心中所想,戚芳月怜惜地将画轴卷起,自水中起身,慢里条斯地说道:“云舒啊,你也别觉得本公子花心,用情不专,二女共侍一夫乃是常态,若是西洲掌控在本公子手里,还不是要风得风要雨得雨。”
“可是李城主与沈太傅已有婚约……”云舒终究没忍住,但脱口而出那一刻他便后悔了,戚苍月喜怒无常,人命在他眼里就是儿戏。
不过云舒到底命大,沐浴更衣后的戚苍月心情格外愉悦,哈哈大笑道:“沈太傅的野心可不止一个小小的西洲,只要本公子手中有足够的筹码,他一定会跟本公子做这笔买卖的!”
言谈之间,已然是将堂堂的襄北城女城主当成了交易的货物来对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