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脉象孱弱短促而无力,是心疾之相无疑,可……可心疾多半是一生下来就有的,她的这个脉象很奇怪。”香穗忍不住皱了眉头,她本想说如意这脉象看起来像是被药物导致了心脏快速衰竭,但这话听起来太吓人。
为了不引起恐慌,香穗转而向孙二牛说道:“至于你说失心疯单靠脉象无法下定论,还得等她醒来观察她的神智和行为举止才知道。”
“莲心去把马车赶过来,这里人多不方便,我想在马车里为这位姑娘做个详细的全身检查。”香穗说完久不见有人回答便抬起头来张望。
只见莲心错愕地盯着沈逸洲,两只眼睛瞪得又大又圆就像见鬼了一样,在香穗连喊了几声之后莲心才总算回过来神,赶忙转身跑了出去。
沈逸洲依旧一脸痴汉似的紧盯着香穗不放,这时就连四周围的百姓也都注意到了他,香穗有些懊恼又有些难以言喻的激动,不可否认,即使八年未见,沈逸洲的一举一动依旧能够轻而易举地影响她的心绪。
香穗努力平复了心情,接过马车还没来就听见有人高声喊道:“慢着!”
覃员外在奴仆的簇拥下慢慢走了出来,香穗定睛一看竟是个相貌堂堂的青年男子,她不由得露出几分惊讶来。
“不知这位小姐要把孙小娘带到哪儿去?”
覃衡看着面前容貌绝尘的陌生女子有几分失神,迦南关何时来了这样的大美人,尽管周身并没有华丽的装饰面上甚至未施粉黛,可她精致的五官美得清丽脱俗,任谁见了都舍不得移开眼睛。
突然间,覃衡感觉到一股可怕的杀气,后背好像有股阴风扫过,死亡的气息仿佛近在咫尺,他下意识朝那杀气迸发的方向望去,只见一名俊美无涛的白衣男子犹如鹤立鸡群般立在人群里。
覃衡立刻明白过来,这一男一女都是他惹不起的狠角色。
“你是此地乡绅覃员外?”
“不敢当不敢当,鄙人覃衡,几日前孙家已经收了鄙人五十两白银,已经将孙如意卖给鄙人做妾侍,还请小姐将孙小娘还给鄙人也好让鄙人带她回去医治。”
覃衡拱手作揖,态度既诚恳又谦和,再加上他长相斯文,看起来一点也不像是会虐待妻妾的人,周围人见状便开始议论纷纷。
“依我看呐这覃员外也不像是坏人,保不齐是这孙家想要更多银钱才闹这么一出。”
“不会吧这都快出人命了,为了银子能闹这么大?”
“舍不得孩子套不着狼嘛,前头死的那个小妾,覃员外不就赔了她娘家人一大笔银子嘛,搞不好这孙家就是想效仿呢,这人为了银子什么做不出来?”
“啧啧啧,如果真是这样也忒狠心了些……”
“你们胡说些什么!”听了那些议论,孙二牛气不过握紧了拳头站了起来理论:“我们孙家是穷,可我们也是人不是禽兽,怎么可能为了银子就舍弃我妹妹的性命呢!”
“覃员外,你当着这么多父老乡亲们的面说清楚,我妹妹为什么会疯?她身上为什么全都是伤,青的紫的红的肿的连一块好肉都没有!这才几天,一个好好的闺女进了你们覃家大院怎么就会变成这样?”
孙二牛越说越气,到最后激动得鲁莽起来,竟当着众人的面儿一把撸起了孙如意的袖管子,将她青紫交错伤痕累累的手臂露了出来。
众人倒吸一口凉气,覃衡显然也没想到孙二牛会这么做,他脸色数变,不过很快却又稳住了,面不改色地反咬一口道:“这些伤痕都是在她失心疯发作以后,下人们为了阻止她伤人不得已将她捆绑起来才造成的。”
“至于孙小娘失心疯的原因,孙二牛,我还想找个时间让媒婆上你家里问清楚呢,你们孙家的女儿有这种病怎么不早说?我覃衡虽然在姻缘方面多有不顺,可我不至于要纳一个有狂症隐疾的女子做妾。”
“你,你,你是说妹妹本来就有失心疯?”孙二牛不敢置信,看他看周围人的神色似乎是都已经开始相信覃员外的说法,孙二牛越发心急起来。
就在他快要忍不住扑向覃衡找他算账时,踢踢踏踏的马蹄声响起,莲心赶着马车及时出现。香穗以伤者为重,即刻就想动身将孙如意挪到马车里去,不料覃衡竟再次横加阻拦。
“放下,这位小姐你来历不明,请恕鄙人不能相信你更让你带走孙小娘,她既入了我覃家大门便是我覃家的人,不经鄙人同意,任何人都没有权利将她带走。”
“我只是想为她检查身上的其他伤口并不是想将她带走。”香穗已经察觉出覃衡不对劲儿,孙如意身上肯定有他想要隐瞒的秘密。
“素昧平生不敢劳小姐大驾,小姐还是把孙小娘交还给鄙人吧,鄙人自会为她延请最好的大夫医治。”覃衡一挥手家丁就上前抢人,谁知这帮狗腿子的狗爪子还没伸到香穗跟前就一个个全都被扔了出去。
一袭白衣的男子动作迅猛,根本没人看清他是怎么动作的,待到反应过来的时候只见覃家仆人们全都四仰八叉地倒在地上狼哭鬼嚎,仔细一看,他们不是左胳膊断了就是右胳膊折了。
沈逸洲长身而立,他并没有言语,奇怪的是在场众人莫不噤声,就连覃衡也下意识后退了几步,胆战心惊得连大气都不敢喘。
香穗见状便趁机将孙如意抱上了马车,车帘子放下隔绝了外头的纷纷扰扰,只隐约听见孙二牛焦急地来回走动的脚步声。
“小六,这,这……”香秋帮着把孙如意的衣裳掀开,结果被她身上触目惊心的伤痕吓得完全僵住了,当即就红了眼眶。
香穗的心也揪成了一团,孙如意胸口有好几处骇人的咬伤,全都密布在乳儿上,看齿痕是成年人所为,究竟是什么人如此丧心病狂地虐待一个如花般的少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