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六……”程娘子犹豫再三,看着女儿清亮的眼睛,有些话真是难以启齿。
香穗一看这神色便已经猜到了几分,不过她还是不敢相信,便问道:“娘亲有什么话不妨直说,咱们母女之间不是一向无话不谈的么!”
“是关于你爹。”
短短一句话印证了香穗的猜想,她目光紧紧地追随着程娘子,等待她的下文。
程娘子神情悲苦,可悲苦之中又带着愤怒,“都是娘麻痹大意,这么些你爹对我一直情深义重,可娘忘了,你爹他也是男人,男人只要有了权势有了金钱就会变心……”
“我爹外边有人了?”
“不是外边,是家里。”
“家里?”香穗脑海里迅速闪过侯府一干下人的名单,可不管她怎么绞尽脑汁仍然想不出这个人会是谁。
在女儿面前说这种事儿,程娘子的心情复杂地难以言喻,她停顿了好大一会儿才说道:“是乳母,稷儿的乳母王林氏。”
“什么!”香穗如闻晴天霹雳顿时瞪大了眼睛,看了看怀中的李稷似乎是在无声地询问,李稷也仿佛懂得她的意思,挥舞着肉嘟嘟的小手一个劲儿地点头。
程娘子忍不住委屈地哭出声儿来,“这王林氏还是咱们搬进侯府以后才寻来的,娘的奶水不够,白日里便让稷儿吃王林氏的奶,她在城里有家室有孩子有夫婿,原本晚上是回家去的。”
“坏就坏在前一段娘忙着替你几个姐姐物色人家,每日里都是你爹跟王林氏在照顾稷儿,一来二去的,这俩人便不知羞耻地勾搭上了!”程娘子满目悲愤掩面而泣。
香穗竟有种恍然大悟的感觉,怪不得从香秀出嫁前后开始,她就老感觉爹爹对娘亲的态度好像发生了变化,原来这不是她多疑,反而是大家都疏忽大意了。
田岳是出了名的惧内,从前老婆孩子热炕头便是他最大的追求,想不到竟然变得这么快。
“我就不问娘亲您是怎么发现的了,娘亲在这个节骨眼上特意赶来和我说这件事,是不是我爹之所以会偷偷从后门出府,跟这个王林氏有关?”
程娘子忙止住泪水抽抽噎噎地说道:“一开始隔壁院来人说大夫人病情加重了请我们过去见一见,娘也觉得于情于理都应该去的。”
“是因为你爹无意间说漏嘴,说王林氏也觉得此时去看望大夫人对咱们有好处,指不定大夫人会将隔壁院也交到咱们手上,娘这才知道你爹竟然还跟她有来往!”
“当日,王林氏的丈夫找来,说王林氏攀附上了你爹,回家以后死活要他写休书,这两口子都不是什么好人,姓王的还讹了娘几百两银子,本来他已经答应回去以后一定会看紧王林氏,绝不让她再有机会来纠缠你爹。”
“可是谁知道这个王林氏竟然这么有手段,娘也不知道她是怎么说服她男人的,总之她后来又跟你爹纠缠在了一起,你爹虽然还没有正式提出要纳她进门,可是娘觉得离这一天也不远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