最后韶老爷子不耐烦的挥挥手,跟轰鸡似的把他赶了出去,别说老子没跟你讲啊,当初柳茹的死指不定就是富家人做的恶,大郎现在看到那一窝子,眼珠子都险些要瞪出来了,就连景哥儿和欣姐儿都避之如蛇蝎。
算了算了,老子也懒得跟你这个糊涂蛋多说什么了。
这么大个人了,也都是两个孩子的祖父了,还被父亲骂得跟个三孙子似的,韶长治这心里也不是滋味,但再不是滋味也得受着。
一连憋了好几天的气,就又碰上了这档子破事儿。
叶梨歌来了,言笑晏晏,举止适度,真是龙生龙,凤生凤,老鼠的孩子会打洞,相较于当年的谢瑶环,竟然是青出于蓝而更胜于蓝。
心里便暗自嘀咕着,不怪乎老父说,红叶谷上至红叶老祖下至杜金凤他们这些平辈,都唯这位小师妹马首是瞻。
若不是不适时宜的晕倒后被韶华抱走了,那十足的上位者的气势,没看那位桑国的桑巴两腿不稳,几欲磕头跪拜了吗?
(叶梨歌画外音:五万两白银,地主家也没余钱啊,再不晕倒,那五万两的债务是要落在老娘头上,还是我家三郎?)
人比人得死,货比货得扔,以前在边城的时候,感觉富悦骑在马上飒爽英姿的还象那么回事儿,可一看叶梨歌那十足的气势和不俗的样貌,不得不配服老父亲的那句话:富家人还真是歪瓜裂枣呢!
歪瓜裂枣之富家老太太,紧赶着呜呜了几声,顺带着努力挪动了几下发福的身子,那意思是在说,大外孙啊,赶紧的给我解了绑啊,别只顾着看热闹了。
韶关倒是蹲下身来,一板一眼的说道,“八千两啊,按部就班的赚薪水,那得多少年才能够啊!
比如本将军,一年大约是三百两的俸禄,十年也才是三千两白银,外祖母,你说,本将军哪来的这个勇气替你偿还呢?”
富家老太太又呜呜了几声,她的意思是说,你可以借啊,我是你嫡嫡亲的外祖母,你不能不管我吧!
韶关不以为意地点点头,“外祖母你的意思是说,让我替你想想办法对吧?”
富家老太太感激涕零的点了点头,那意思是在说,你们韶家又不差这几千两,好歹替我付了呗!
可韶关却不这么认为,也不替她解下口中的破布,自顾自的说道,“办法可以想,不过,做为中间人,你得付点利息,比如你手腕上的这只镯子,那可是当初茹儿最喜之物。”
当初,想起当初,韶关用力闭了闭眼睛,这让他如何不恨呢?
连茹儿身死后的赔嫁,他们富家都没放过,这不过是暂时的一点儿利息罢了。
不怪乎岳父大人一直不肯原谅于他,便是自己在得知了一部分事实之后,亦是过不去这道坎的。
“外祖母不吱声,那就当是默许了。”韶关将富氏倒绑在身后腕了上的那只水头极好的玉镯直接撸了下来,然后,然后在富家老太太的努力挣扎下,又拽下了她耳朵上的翡翠耳环……这可也是当初茹儿首饰盒中的嫁妆呢!
还有,还有老太太头上的这只簪子,她们,她们怎么可以如此对他疼在心尖尖上的茹儿呢?
做完这一切之后,韶关一挥手,“进来吧!”
从柴房外走进几个人,点头哈腰的对向韶关,“韶将军,哪位要借印子钱?”
韶家的这位大爷惹不起,一早上就找到了他们,说是介绍一宗业力给他们,让他们早早的就在韶府下人房中候着了。
“是本将军嫡嫡亲的外祖母呢,欠下了八千两,如今需要拆借,利息按市价,他们家有良田数千亩,还有几个铺子,虽说不在皇城,值个万八千两,总归是没有问题的。
细节你们自己商量,本将军就只是看看!”
放高利贷的都是人精,一看富家老太太这个样子,心里先就明白了七八分……这位大爷想必是想整这个老太太了,先就给富家老太太点了一排无色的蜡烛!
这有什么好商量的?韶家大爷说按市场规矩来做事,那就是不用看他的情面,而且还要狠狠地再踩几下。
何况是,富家老太太有意见,可她说不出!
客厅内的桑巴,没过多长时间,就拿到了足额的银款,虽然与自己之前的估算有些出入,好歹没亏本,而且不只小赚了一笔,而让叶梨歌欠他一个人情,最后还是心情颇好的离开了韶府。
唯一心情不美丽的就是富家人了,富氏心里不痛快,把心里的不满全都发泄到了杜金凤和叶梨歌身上。
你说你杜金凤平时嘴巴挺大的,怎么这种事儿就搞不清楚了呢?这不是故意让自己们丢丑的吗?
还有那个叶梨歌,不懂礼貌,连个婆婆礼都不给她行,对自己和自己的亲娘也不够尊重,而且,而且最让人生气的是,你那么有钱,怎么就想着替长辈分担一二呢?
有这么做人家晚辈的吗?眼睁睁地看自己的长辈让人为难而为力行解负,其实这时候她下意识中就忽略了,叶梨歌出马一下子就替她省下了十万两的出入,若非如此,还不定被桑巴宰成什么样子呢。
若说对于她自己的老母亲和富悦,富茶这两姊妹,她也不是没有怨怼,只不过,老娘积威甚久,她不敢。
富家两姊妹,都是仰她鼻息,是她这个做姑姑的需要照看着的,所以,她不能。
一个不敢,一个不能,既然要找一个发泄口,那就只能寻别人的错处了。
也算是金凤大侠没眼力劲儿,这种事儿,连叶梨歌都借故闪人了,你一个外人还怎么在这儿嗑瓜子看热闹啊?
看就看吧,她还说起了风凉话,“啧啧,五万两白银,世子夫人,你这攒了多长时间啊?
不过看样子你也不是什么有钱人,没付清全款,还留了个尾巴。”
是了,剩余的八千两是韶家大郎让人送过来的,至于谁付的,富氏很是自作多情地认为是儿子心疼她这个娘,出的自己的体己钱!
没人理不要紧,金凤大侠最擅长的就是自说自话,一个人唱独角戏,那也是戏,唱到一定程度也是会引起观众共鸣的,比如她又继续说道,“世子夫人,你这赚钱的能力不咋地啊!以本大侠看来,你还是紧抱我家小师妹的粗大腿吧!
你且不知我家小师妹的赚钱能力和赚钱速度,单就是当初替辰王治病那一次吧,几天的时间就赚了二十万两,啧啧,有没有很是惊叹,有没有自感不如的觉悟,跟你讲吧,这对她来说还只是毛毛雨。
不然的话,怎么可能眼睛都不带眨一下的捐给了清河县三百万两白银呢,三百万两是个什么概念,世子夫人你见过吗?装马车得拉好几十辆呢!”
此情此景,丢了那么大一个人,里里外外的面子全掉光了的世子夫人,不恨叶梨歌恨谁?
你既然如此有钱,连捐三百万两都不带眨巴一下眼睛的,怎么就不能悄无声息的把这事儿给挡了呢?
这不是成心的是什么?
不知想到了什么,杜金凤自顾自的哈哈大笑起来,而且笑的还甚是欢快,“哈哈哈,你们家老太太去如意房,这么半天没动静,世子夫人你说,是不是吓得两退发软,直接掉下去了呢?
哈哈哈,可是逗死我了,这如果真的掉下去了,捞上来指定臭气熏天,估计怎么涂香水都没办法遮掩过去,那以后本大侠可得对她敬而远之……”
富氏终于是忍无可忍,大喝一声,“你说够了没有?”
杜金凤眨眨眼,“还有几句没说完呢,怎么啦?”
杜金凤就是这个毛病,心里有话一定要一吐为快,哪怕是对着一条狗,也得把话说完,不然心里就会不舒服,唯二的例外是叶梨歌和韶华。
她入师早,一开始的时候拽着韶华听自己说话,后来韶华不想听,两个人就开始打架,所以以前绝大部分打架的起因大多就是一个想说一个不想听,总之,酣畅淋漓的大打一场之后,想说的话也都忘了,倒也是一种解决问题的办法。
对于小师妹,小师妹喜静,她说的时候,小师妹就木雕石塑般的一动不动,开始杜金凤挺高兴的,感觉终于是遇到了知音,可后来才知,小师妹封闭了五感,不是在听而是根本没有听。
再之后,小师妹一生气就给她下毒,富得她伤心之余,也就不再敢有事没事的穷得瑟了。
今天没让她把话说完,又不是她所害怕的小师妹,那无论如何也是不可以的。
“当初你是故意的,对不对?”
富氏气大,才不管是不是应该迁怒于杜金凤呢,她不舒服,别人又凭什么畅快?
“啥?”杜金凤极其不雅的掏掏耳朵,没听明白。
“你明知道三楼不营业,所以就是故意不告诉我们,看我们出丑的,对不对?”
富氏这纯粹属于是无理取闹,且不说杜金凤根本没那个脑子,即使是有,那也得有人肯配合她啊!
她又不知,桑巴在柳愈的游说下,编织了一张网,正想办法,等着富氏一行人主动往上扑?
可惜,还没等人家柳愈想出来办法,她们自己就主动扑上去了。
所以自以为行事很是磊落的杜金凤这干了,桌子一拍,眼一瞪,“说什么呢?本大侠行得正,走得直,哪有你那些个龌龊心思?
亏你这个韶家世子夫人还当得如此理直气壮,也不怕被你鼓捣死的柳茹半夜来索你的魂。”
虽说韶家一家人回到皇城没多长时间,可杜金凤的爱好之一除了让人叫自己金凤大侠外,那就是喜欢和人唠嗑,喜欢八卦,她自己又没啥阶级观念。
很快就和新来的下人们打成了一片,所以说是人都有优点,比如说杜金凤童鞋群众基础如此之稳固,就是叶梨歌那种即便是笑着,看起来也是一团和气的样子,可再怎么伪装,也都不能完全融入。
金凤大侠有事儿没事的就跟人打成一片,在良好的群众基础的关系上,很快就得知了一件不得了的大事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