细想想,她做为庶出的女人,对年华郡主的理论深以为然。
可这话,她不能说也不敢说出来,自然只能沉默。
“我家阿娘当时提出时,率先反对的就是那些嫡出的。
对其利益有着直接关系的庶出,都是以沉默示之,根本没有哪个公然与阿娘站在一起表示赞同,做为孤军奋战的阿娘,自然就成了个中异类。”
叶梨歌淡然一笑,给安氏的态度划了一个圆满的句号。
没办法,自小受的教育,根深蒂固,你不能指望一朝一夕间就能让他们做出改变,亦或是跳出来对抗,那基本是不可能的。
既然不可能,而又要继续生活下去……那就只能选择屈从。
接下来的几天时间里,安氏就跟着叶梨歌演练一些最常见的礼仪规矩。
只是,武将出身的安氏,从来没想到,礼仪的繁琐程度竟然比上战马杀敌更让人费力。
一天下来,她感觉自己的老腰都要断了,晚上趴在床上,“唉哟唉哟”的直哼哼。
反倒是韶三老爷看不下去了,“夫人啊,咱们都是行军打仗的粗人,没必要做的这么精细的劳什子。
差不多就行了。”
安氏夫人也很夫奈,眼泪都要掉下来了,“夫君啊,你以为我想吗?
我这还不是为咱们的女儿嘛,咱们兰姐儿现在都十五岁了,连个上门提亲的都没有。
你说,我这当娘的能不着急嘛。”
“哦,你是想学习礼仪,带兰姐儿去贵妇圈得瑟呗!”
“老爷,瞧你说的,什么叫得瑟啊!”
一脸委屈的安氏差点儿跳起来,腰也不疼了,背也不弯了,如同炸了毛的刺猬,呲牙咧嘴的就想跟韶家三老爷吵架。
原本就一肚子气没处撒,好不容易找了个出气口哟!
“得得得,夫人,爷不跟你吵架。”
韶三老爷从来都没吵过夫人,看架式不对劲,赶紧撤兵,“我就是说啊,这种事儿也用不着你学。
你想啊,家里真要有这种大事儿,自然得是梨姐这个嫡出的三少夫人出面。
以后大哥大嫂他们都回来了,就更用不着你了。
所以现在你呢,顶多算是个陪衬,跟在她屁股后边就行了。”
此话一出,安氏夫人感觉挺委屈的。
不过,韶三老爷这话还真没错,且不论辈分,叶梨歌是嫡出的,有她在想必也用不着她出头露面了。
“退一步讲,就是一些贵女们聚会,那也是咱们兰姐儿一个人,顶多加一个教习嬷嬷。
所以,这种吃力不讨好的事儿,就让兰姐儿她们这些年轻人去折腾吧!”
安氏夫人深以为然的点了点头,不点头也不行,不知是年纪太大了,还是这老胳膊老腿的不适应,总之,她还不如兰姐儿上道,这更让她感觉丢人了。
于是,第二天韶三老爷的女儿韶淑兰就多了一项,跟叶梨歌学礼仪的任务。
韶淑兰其实是在外公家长大的,自小在边城跟个野小子似的,骑马射剑,那是她惯常做的事情,可这扭来扭去的穿着肥大累赘的礼服学习传统的贵族礼仪,那还不如让她去打只老虎呢!
所以,一天下来,她趴在床上,死活不肯学了。
安氏真的开始发愁,自己这一代也就罢了,她可不想再耽误下一代了,可女儿这基本都整形了,可愁死个人了。
“娘亲,梨姐儿说了,这全套的礼仪,也就是在一些重大场全才会用到的。
至于一般人家,终其一生,不要说用到了,就是见都未必见过,她还说,多而杂乱反倒不美。
以女儿的自身条件,过一段时间,她把打马球的场地全部准备好以后,教习女儿打马球,说那才是你女儿我的主场。”
说着话,韶淑兰不无得意的扬了扬唇角,她还是很有长处的嘛。
“梨姐儿是这么跟你讲的?”
谁都想自己的孩子是更优秀的存在,安氏夫人自然也不例外。
“那是自然。
梨姐儿说啊,每个人都有自己的长处,也有自己的短板。
我们所要做的就是,将长处发挥光大。
万不可以己之短拼他人之长,那是要不得的。
她还说,我们原本就是行伍出身的武将,是响当当的保家卫国的英雄,根本不必在意这些繁文缛节。
即便是想学,那也得一步一步的循序渐进,总不可能一口吃成个胖子吧。”
回皇城一年多时间了,第一次得到别人的肯定。
虽然这个人还是韶三那个还未及笄的小媳妇,韶三夫人心情却也是没来由的舒畅了起来,对叶梨歌多了一份毫无原由的疼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