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没有说话,魏锦似乎也只是想找个人倾诉而已:“后来我的实力暴涨,尸将军不知怎么的,修为暴跌,我虽然觉得奇怪,但也以为只是老天开眼,才让这个害我师父夺我妻儿的罪魁祸首遭了报应。”
“我终于能够有机会将她除掉,这自然是要用全力追捕她,后来也遇到过她几次,跟她交手,但是每次都因为她依靠地形逃掉了。”
我有些奇怪,问他:“尸将军擅长隐匿身形,尤其是在尸山那种到处都是尸体的地方,只要她往土里一趟,根本没有人能发现她,你是怎么找到她的?”
魏锦在怀里摸了摸,摸出一个令牌出来。我看着那个令牌,觉得很眼熟,仔细想了想,我确实见过这个令牌,当初魏锦眼睛被强光所伤,邬一刚救到他的时候,他身上就有这块令牌。
“这块令牌是我出来时师傅给我的,平日里没有什么用处,但只要尸将军恢复成地僵形态,这块令牌到尸将军的附近就会发出光以示警示。我就是靠着这个令牌在几千万的尸体当中找到尸将军。”
我心下了然,这正阳道人不愧是跟尸将军成为死敌的人,这块令牌真的是此时处于重伤状态的邬一的克星了。
这段记忆我并没有来的及在邬蘅那里看到,所以我有些好奇的问:“后来呢?你找到她了吗?”
魏锦双眼微微眯起,似乎在回忆着什么:“当初一一带我在尸山转了几遭,我就是闭上眼睛都不会迷路,尸将军重伤,如果不化成地僵形态,她根本藏不住自己,可是就算化成地僵形态,有我手中这块令牌在这里,她也躲无可躲。”
“在最开始,尸将军果然跟我预想的一样,被我连连重创,就在我觉得自己有必胜的把握时,尸将军突然就消失了,我手中的令牌感应不到她的任何气息,我找遍了所有能藏人的地方,都没有尸将军的踪迹。”
“再有尸将军的消息时,是在两个月后了,那时候师父已经气息奄奄,我已经看好墓地,准备为师父安排后事。可是在一个下午,有一具半尸化的地僵突然带着一个婴儿和一个用黑布罩着的玩意儿来找我。我一见这些地僵,心里第一个念头就是尸将军恢复元气来复仇了。”
听到这儿,我有些唏嘘,这邬一估计凶多吉少了,可惜的是,这误会到死都没有解开,魏锦现在还认为自己的妻子是被尸将军害死的。
魏锦继续说:“那地僵却没有丝毫异动,只是将那个婴儿和黑布罩着的东西放到地下,然后僵硬的开口传话,那地僵说那婴儿是我和一一的女儿,那块黑布罩着的肉能治好我师傅,从此尸将军和我两清。”
魏锦说到这儿,脸色还是愤怒的很:“我问她我的妻子呢?那具地僵告诉我,前几天,一一生产时不幸难产去世了。”
“我不信,非要见到一一的尸体才肯罢休。那地僵一张尸青色的脸上浮现出具象化的嘲讽,开口:你以为这尸山是你想来就来的,如今我们将军已经恢复了元气,将你女儿还给你,救活你师傅已经是仁至义尽了,你若是还敢再来纠缠,到时候你就别怪我们将军将你妻子的尸体制成对战的武器最后落得个死无全尸的下场。”
我有些唏嘘,这魏锦和邬一也够倒霉的,两人本是一桩良缘,生生就被误会给拆散了。
魏锦看着怀中女娃,目光温柔:“那黑布罩着的是一块僵尸肉,师父吃了之后果真清醒过来,只是,过往的记忆都没了,没了记忆之后,他老人家反而没有那么多执念,每日就游山玩水,日子过得倒是惬意的很,最后因为寿命到了仙逝。”
“不出事之后,我的亲人就只剩下无双了,因为无双娘亲小名叫一一,所以我给她取名:无双,魏无双。”
魏无双在他怀中已经睡熟了,魏锦小心翼翼的将她放到床上,以我这个角度,只能看到他的背影。
“这次委托你去尸山,本就没有抱多大的希望,一一身死之事,也在我的意料之中。执意探个究竟,不过是因为侥幸心理罢了。”
魏锦起了身,从床头柜里拿出一块黑布蒙着的玩意,我心里有所预感,但还是不敢置信。
魏锦将那东西递给我:“劳烦你跑了这一趟,我也没有什么其他的可以给你,当初救我师傅时,这块僵尸肉并没有用完,我拿着也没有什么用处,观你寿命将近,这剩下这块僵尸肉就送你吧。”
我呐呐不能语,虽然心里知道,这份礼物实在是太珍贵,但是我还是没有拒绝。
就像邬蘅所说,我那法子实在是太过不安全,这僵尸若再违背天理,可是它用来添加寿命却是神不知鬼不觉的,而且隐患也更少。
我想了想,还是伸手接过来了:“这份谢礼有多珍贵,我自然是知道的,我程墨也不是什么贪便宜的人,若不是事件危急,这份礼物,我是万万不能收的,日后若是你遇上了什么麻烦,我程墨一定赴汤蹈火。”
魏锦笑了笑:“我倒是希望没有能让你赴汤蹈火的时候。”
说完,他又回去床边替魏无双掖了掖被角:“我现在啊,只想和双儿平平稳稳的过日子。”
我将那块僵尸肉妥帖藏好,手上的红线已经在隐隐发烫,在魏锦这里已经耽误了太多时间,我得赶紧回去。
临走之前,我最后问了魏锦一个问题:“你知道是谁告诉你祖师爷厄铭道人,用尸将军体内的婴儿肉入药能增添寿命,活死人肉白骨的吗?”
见我问他这个问题,魏锦呆了一瞬,才回答我:“这个我曾经听我师傅提过,我那师祖原先并不知道可以用这个法子逆天改命的,我师祖有一个师妹,两人青梅竹马,后来结为夫妻,只是我师祖这个师妹自幼体弱后来因为意外,更是重伤寿命将近。我师祖苦苦寻求延寿之法,偶然碰到一个女人,就是她告诉我师祖这个方法,我师祖这才冒险上山。”
一个女人?我心里咯噔一下,浮现出一个人影。
我尽量表现的不动神色,声音微颤:“那个女人,是什么样子的?”
魏锦想了一想:“我也记不太清了,师傅提到他的时候,好像是说穿着红色衣服,仪容绝绝,气质斐然。”
穿着红色衣服?我心里忍不住为她开脱,这世上穿着红色衣服的人何止千万,不过是恰巧罢了,我可不能自己吓自己。
话虽然是这么说的,但是我还是忍不住问了一句:“你知道她的名字吗?”
魏锦这回想了很久,最后有些不确定的说道:“我记得好像是叫上官……后面的名字我不记得了。”他摇摇头,似乎想的有些头疼。
我听了,却如遭雷击。
竟然真的是婉儿!尽管我心里再不愿意相信,但是事实却不得不让我承认,这种种事由的背后,都是由上官婉儿在操纵着。
我胸口前的九黎印记,师傅的死,还有那双鬼眼等等都是她一步一步扯着线造成的。
她究竟是想要做什么?撒了这么大一张网,想必图谋不小。
我心里掀起一片惊涛骇浪,但是仍然竭力让自己表现的正常,免得被别人看出来。
出了魏锦的屋子,我麻木的往酆都城的城门走去,一路上心不在焉,好几次都差点撞到人。
但是我心里实在是太惊骇了,上官婉儿的来历以及她有什么目的?还有,为什么这地府的判官竟然跟我师傅长得那么像?这些谜团压在我的心里,让我根本就不能注意外界的一举一动。
终于在一个拐角,我撞到了人。
听到耳边传来哎哟一声痛呼,我这才抬起头刚想道歉,突然发现撞到的还是一个熟人。
那被我撞得跌在地上的少年,一看见我的正脸,脸上的神情立马张扬起来,怒气冲冲的指责我:“怎么又是你?我是不是跟你八字相冲啊,每次遇到你都没有好事!”
我看着他对我大吼大叫,心里却想起了刚刚那个判官,如果我没有记错的话,上次见面时,这小子说他的父亲,是判官吧。
那少年看我盯着他的眼神诡异,脸上神情顿时戒备起来:“你干嘛?别用这种眼神盯我啊我警告你,这次我可没有犯事,你可别想再利用我!”
那少年说完,脸上神色又得意起来:“我没有犯错,倒是你,一个生人敢到酆都城里面来,若是我告诉我父亲,保管你吃不了兜着走。”
他说完就吊儿郎当的坐在一块大石头上:“呐,你若是想好好的从这里出去,现在求求小爷我,兴许小爷我一高兴就放过你了。”
见我没有反应,他挥了挥手不耐烦的开口:“快点啊,小爷我时间可是很宝贵的,等我的耐心耗尽了,到时候你求我也没有用了。”。
我终于打定了主意,对他笑得意味深长:“哦~求你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