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秒钟破功,赫连冷奕有些尴尬。
安暖暖抿了抿唇,有些好笑又有些无奈,她捡起热水袋,装作什么都没有发生一样,放在了床前。
心心眨眨眼睛,瞬间明白自己闯祸了。
哥哥可是千叮咛万嘱咐,千万要记得装病装像一点,现在倒好,爸比和妈咪都看出来自己不是真病了。
她委屈地红了眼圈,开启了小可怜模式,“妈咪,心心细(是)想留下你,没有妈咪,心心也不想吃糖糖了。”
胖乎乎如莲藕般的小公主委屈起来的模样,真是能让人的心碎掉。
一向在她面前毫无原则的赫连冷奕立刻心疼地抱起她,轻声哄着,“心心乖,妈咪有事要忙,爹地今晚陪你好不好?”
他一面说,一面用眼角余光扫向安暖暖,眼中闪过一丝深沉。
心心呜咽了一声,脑袋靠在赫连冷奕怀里,伤心得不肯抬头。
她瞬间投降,“宝贝儿,别哭了,妈咪今晚不走。”
“真的?”小家伙一秒钟收住眼泪,闪烁的眸光怎么看都狡猾得像一只小狐狸。
赫连冷奕别过头去,唇角露出一丝若有似无的微笑,那模样,简直就像是一只奸计得逞的大尾巴狼。
夜深了,心心躺在小床上,被哄得睡着了。
赫连冷奕抱着孩子,平日冷峻的脸上此刻看起来,倒也有几分说不出的温柔与平静,她缓缓蹲下来,认真地打量着他的睡颜,唇角慢慢勾勒出一抹笑意。
也只有他睡着的时候,她才觉得自己跟他是没有距离的。
他有着那么尊贵的地位,爱过像芊芊那样那么完美的女人,如果芊芊还在,也许他们会成为世上最完美的一对情侣。
而她,应该是他生命中的过客,迟早都会离开吧?
她轻轻伸出手,隔空抚摸着他俊美的五官,从眼睛,渐渐地摸向他的下巴,微微冒出的青色胡茬刺痛了她的指尖,刚要缩回手,她的手蓦地被人抓紧。
她怔了一下,一眼对上他漆黑的眸光,清明得像暗夜里的星星,没有丝毫睡意。
“你装睡?”她有些懊恼。
他抿了抿薄唇,什么也没有说,只是伸手把她拉进怀里,安暖暖撞在他的胸口上,听着他心脏传来的跳动声,周身被他熟悉的气息包围,忽然什么都不想再多想了。
哪怕他喜欢的是叫芊芊的那个女人,可他们相处这么久,他总归——总归是有一点点喜欢她的吧?
这样想着,她唇角便露出了满足的笑容,带着安稳渐渐陷入沉睡。
头顶上,男人用下巴温柔地蹭了蹭她的头发,语气低沉,“还记得你曾经问我的那个问题吗?等我找到了芊芊安顿好她,就告诉你答案。所以,在这之前,请你耐心一点,再等等我,好吗?”
他从来没有用这样小心谨慎的语气央求过谁,安暖暖,是第一个。
他也没办法做到,放下骄傲,在她清醒的时候说出这些话。
柔和的光线中,伏在他胸口的女人睫毛轻颤,呼吸微不可及地乱了一下,她唇角的笑容渐渐展开,却又在赫连冷奕轻轻翻身的时候,微不可及地恢复了平静。
翌日——
安暖暖回到自己的公寓,随意地打开电视,意外发现了一则新闻。
主播台上,漂亮的女主播神色严肃地播报一则国际新闻,“据报道,y国总理吉姆最近陷入一起性丑闻案件中。网上流传大段吉姆总理与情妇私会的不堪视频,以及该情妇辱骂总理夫人的录音。目前,y国保守党代表正在聚集民意,打弹劾吉姆总理,进行重新选举,而吉姆总理背后的资本家们也处于观望状态……”
画面中,吉姆总理看上去有些憔悴,他低着头,在保镖的护卫中,不断地突破记者的封锁和电视台主持人的现场采访,场面一度失控到引起骚乱。
原来,赫连冷奕说要送出去的礼物,是指这个。
他果然手段决绝,强硬到令人毫无退路,有朝一日,如果成为他的敌人,那一定是件很可怕的事情。
陷入恍惚中的她被敲门声惊醒,门被推开,依琳端着早餐,笑吟吟地出现。
“暖暖小姐,我做了家乡的特色早餐,你快尝尝。”
换了新环境的依琳脱胎换骨,一扫在y国的窘迫,穿着蕾丝花边的白色长裙,刘海高高梳起,露出光洁漂亮的额头,长发扎成一条漂亮的麻花辫,脸上略施脂粉,涂了樱桃色口红,看上去生动得像一幅少女水彩画。
“依琳,你这么漂亮,陪在我身边可惜了。”安暖暖嫣然一笑,拉住她的手,柔声道,“你喜欢什么样的男人?我要是见到合适的,一定帮你找一个。”
依琳脸有些红了,“小姐,我可没想那么多,只要能够陪在你身边就够了。”
她莞尔一笑,“好吧,其实家里没什么事需要你做的。闲暇的时候,你可以出去逛逛。一会儿我要去公司一趟,你就不用陪着了。”
依琳答应了一声,殷勤备至地帮她准备出行的外套。
直到车子远去不见踪影,依琳仍旧满脸笑容地挥着手,目送她远去。
花园里传来一声重物落地的声音,依琳收起笑容,匆匆奔过去,顿时有些傻眼。
好端端的一株大树,被凯恩硬生生劈下了一半的树杈,凯恩有些尴尬地拿着修剪草木的剪刀,眼中闪过一丝惶恐。
“爸爸,你要是不会干这些活儿,就呆着!我们好不容易找到一个栖身的地方,我可不想因为你闯祸害得我们被赶出去!”依琳有些恼火。
凯恩讪笑一声,“爸爸也好久没干活了,手艺有些生疏。再说了,安小姐心地善良,是不会介意的。”
“你怎么知道她不会介意?有钱人的善良都是装出来的!如果她真那么善良,为什么不让我当她的姐妹,却让我做她的女佣?”依琳的声音有些尖锐。
从没见过女儿这一面的凯恩有些懵逼,他现在老了,这些年嗜赌成性,身无分文,除了依靠女儿,还能怎么活下去呢?
“依琳,你别生爸爸的气。那,爸爸听你的话就是了。”他唯唯诺诺地说。
依琳深吸一口气,“好,如果你真的为我好,就从这个家暂时搬出去。”
“什……什么?你该不会想跟我断绝父女关系吧?”凯恩急了。
“你放心,每个月我会按时给你一笔生活费的。你在这个家只会碍手碍脚,妨碍我的人生计划。”依琳板起脸。
“那,那好吧,依琳,我只有你这一个女儿,你要是飞上枝头当凤凰了,可千万不要忘记我这个老父亲啊。”凯恩鼻子一酸,连声叮嘱。
依琳不耐烦地打断他的话,“行了行了,安暖暖回来之前,你赶快搬吧。”
两父女正在房间里忙碌,门铃忽然响了。
依琳奔到庭院门口,打开门,一个陌生的中年女人站在门口,身边还跟着一个长得可爱的少女。
“你是?”她狐疑地打量中年女人,看她的穿着,并不像身份显赫的人。
“暖暖在家吗?”梅巧玲不悦地推开她,领着安如兮闯进去,“她一个人倒知道享福,住这么大的公寓,连生养她的父母也忘了吗?”
“你是——安小姐的母亲?”依琳吃惊地看着这个艳俗的女人,安暖暖的气质,可一点也不像她。
“我懒得跟你这个女佣说话。暖暖不在家也没关系,我跟如兮在房子里逛一逛,等她下班。”梅巧玲走到大厅,自来熟地坐在沙发上,不客气地吩咐。
“是,夫人您请坐。”依琳迅速走出来,到了僻静的地方,悄声给安暖暖打电话。
可惜电话一直处于盲音中,也许她正在忙,无法接电话。
她慢慢地走到客厅外,看着安如兮脚步轻快地在房间里旋转,东打量西打量,满眼的好奇与欢喜,忍不住冷笑一声。
原本以为安暖暖的生活无忧无虑,现在看来,她的家人倒像是不好惹的麻烦制造机。
也对,安家的事跟她有什么关系?她只需要做女佣该做的,顺便,冷眼旁观。
“妈,二姐住的房子可真好!我也能来这里住吗?”安如兮眨着眼睛,天真地蹭到梅巧玲身边,扯着她的衣袖央求,“回头见了二姐,能不能跟她商量一下?这学期我们班想举办一个派对,我想邀请同学们在这里举办。这儿既有花园,又有泳池,最适合我们开心了!”
见小女儿撒娇,梅巧玲宠溺地点头,“好,一会儿我跟暖暖商量一下。她是你二姐,照顾你这个小妹是应该的。”
“多谢妈妈!”安如兮喜悦地跳起来,立刻奔到吧台旁拿了一瓶红酒,“妈,趁二姐不在,我们喝点红酒,庆祝一下吧!”
梅巧玲目光四处打量着房间构造,心里又是羡慕又是嫉妒,没想到她这个最瞧不上的二女儿,居然被首相大人看中,成了他的女人。
虽说后来被首相取消了婚约,但怎么说,瘦死的骆驼也比马大,赫连冷奕肯定给了安暖暖不少财产。
安家辛辛苦苦把安暖暖养大,如今安家的小公司流动资金不足,找安暖暖要一点钱,也是理所应当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