见燕玲珑跪下,阎婆随手一挥,一只书本大的锦盒出现于她的手中。阎婆将那锦盒放于玲珑跟前,要她立誓,永远忠于鬼幕崖,听命于万草令。
玲珑并不知道何为万草令,但为了治愈燕冯氏和封子墨,她还是按照阎婆的要求起了誓。
誓言才落,阎婆已将一条以百草编织而成的软链套在玲珑手上,那草链做工甚是精美,堪比大师名作,玲珑轻轻摩挲了那软链一阵,心中甚是喜欢。
阎生却是一脸沮丧,他深深叹了口气,望向自己的母亲,“母亲此举,甚是令生儿心痛。”
阎婆笑道:“你年纪尚小,怎知将来不会改变心意。”
玲珑听到这母子二人的对话,大为不解,“崖主和生少爷说什么呢?”
阎婆淡淡一笑,“没什么,这孩子不过是对冷王妃一见倾心,担心将来坏了门规不愿让你归入本崖主座下。”
燕玲珑对阎生那小儿没有丝毫想法,却好奇于鬼幕崖的门规,便问了一句:“哦,这又是为何?”
阎生怔怔望着玲珑,黯然神伤,倒是阎婆,又说了一句:“依鬼幕崖万草令,凡我门中女子,皆不得对男子心生爱意,除非有男子愿为其舍命,否则,终生不得嫁为人妇。”
玲珑怎知这鬼幕崖竟有这般莫名其妙的门规,便又问了一句:“可是崖主知道玲珑早已嫁人,现在身为冷王府正妃,崖主将玲珑收入鬼幕崖,难道不是违反了万草令吗?”
阎婆听了玲珑的话,嘴角轻轻向上一扬:“敢问冷王妃,你与冷王殿下可有夫妻之实?”
“这……”玲珑被阎婆这话给问住,不禁脸色一红。
是啊,自己尚未同殿下圆房,二人不过是名义上的夫妇,作不得实。
阎婆又说了一句:“既是如此,就请冷王妃记住自己现在的身份,莫要犯错才是。世间男子皆薄情,冷王妃还须保持清醒才是。”
不知为何,听闻此话,玲珑有种五内俱崩的感觉。莫非自己同封子墨之间注定如此。开始之时是自己生生将他推开,如今二人间又因误会生出嫌隙,到了最后,二人会否连一个眼神交汇也会觉得奢侈至极呢?
见玲珑一副黯然神伤的模样,阎婆上前,轻轻拍了拍她的肩,“我有心栽培于你,只要你潜心研习,不假时日,你的医术定能登峰造极,到那个时候,所有对你寡情薄意之人,皆逃不过你手中的一叶青草。”
玲珑回神,朝阎婆苦涩一笑,“多谢崖主,不过,玲珑学医本意为了救死扶伤,利用医术害人,请恕玲珑无能为力。”
“真是个固执的丫头。”阎婆轻轻叹了口气,转身出了万草堂。
待阎婆走后,阎生上前,扯住燕玲珑的衣袖,问了一句:“姐姐可曾后悔了?若是觉得后悔,阎生这便带姐姐去求蓉护法。”
“蓉护法?”玲珑看了看阎生,微微皱眉。
“没错,母亲权利虽大,对于容护法相求之事还是要给几分薄面。姐姐若不愿遵从门规,阎生自当带姐姐去见她。”阎生说道。
“不,不必了,我才刚答应了崖主,立了誓,又何必再去惹怒崖主呢?况且,我还得想崖主求药,回齐寒镇救人。”燕玲珑轻轻摇头,转身也朝万草堂外走去。
尽管燕玲珑没有答应阎生去求那蓉护法帮忙,这天晚膳之后,一个崖中少女还是带了蓉护法来了燕玲珑的房间。
“你便是崖主新收入鬼幕崖的弟子?”那位蓉护法请问了一句。
燕玲珑朝那蓉护法望了过去,只见她身着一袭绢纱金丝绣花长裙,外披织锦霓虹斗篷,看上去极为奢华,偏偏神情清冷,似是不食人间烟火,恰好与那气焰嚣张的鬼幕崖主相反。
听她问话,燕玲珑从藤椅上起身,来到蓉护法跟前,朝她点了点头,又浅浅一笑,“我正是燕玲珑,今日刚才万草堂中立誓。”
蓉护法轻轻应了一声,朝身后同样面容清冷的婢女喊了一声:“禄儿,将万草诀呈上来。”
那婢女应了一声,呈上一古卷,玲珑朝那古卷瞟去一眼,瞥见那卷首书有“万草诀”三字大字。
蓉护法接过那万草诀,将她递给燕玲珑,随后对她说了一句:“这便是鬼幕崖的经典之作,万草诀。其中记载了鬼幕崖数白种解毒之术,百草相生相克之理。我虽不解崖主为何将此物借你,不过,既然她这么做了想来自有她的道理。对了,听闻你也懂些医术,甚至力挽狂澜,止住了齐寒镇的疫病蔓延?”
玲珑浅浅一笑开口应道:“玲珑确实懂得些医法,不过与蓉护法所理解之医术略有不同。护法所知医法以百草入药,以丹药入脏腑、血液驱除患者病痛,玲珑所学之医术却是以刀剪针线为媒,直接为病患治病。”
蓉护法从未听闻世上有此医法,竟能以刀剪针线治病,不觉眼前一亮,她走到玲珑跟前,盯着她的双眸一番探究,随后问了一句:“刀剪针线岂能入药?”
玲珑狡黠一笑:“并非入药,却能接触患者之痛。”
一夜促膝相谈,燕玲珑竟与那蓉护法惺惺相惜,二人大有相见恨晚之感,直至天色亮起,崖主命人传膳之时,玲珑与蓉护法这才止住口中话题,一起朝花膳间而去。
花膳间乃鬼幕崖膳堂,其中百花盛开,彩蝶飞舞。玲珑立于花膳间拱门处静观其景,只觉心境一阵大好。
“这鬼幕崖中竟有此等雅致之处。”她不禁赞叹道。
蓉护法朝她望去一眼,掩面轻笑,“冷王妃不知,外界传闻鬼幕崖就是一个阴森恐怖之处,只有崖中众人方知此处堪比人间仙境,且崖中丹药皆难得上品,这也是为何阎生只带你一人来此之缘由。”
燕玲珑轻轻点头,“原来如此。”
说话间,阎婆携阎生飘然而至,经过她二人跟前时,阎婆驻足,望向了二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