袁婷出现在门口,后面小卡车上下来一个颇为俊俏的小伙子。
两人面带喜气,手里拎着礼盒,一起踏进门。
白露珠急忙起身迎接,“我还在想你什么时候到,下一秒就来了。”
袁婷哈哈一笑,将手上的礼盒递过来,“师父,这是我特别请人带回来的梅子酒和曲奇饼干,新年孝礼。”
白露珠被“孝礼”给逗笑了,顺手接过搁置一边,拿起正好冲泡好的茶,倒在紫砂杯里,分别递给两人,“新年快乐。”
“谢谢师父。”袁婷接过之后不客气坐在一边凳子上,小伙子也腼腆说了一句:“谢谢师父。”
白露珠跟着坐下,“你们休息一会,等下一起去家具门市店,沙发我已经挑好了,但要看你们自己喜不喜欢,如果不喜欢,再挑别的。”
早前刚提出来送沙发时,两人就推脱过一番,最终白露珠坚持送,袁婷推脱不过,只好答应,这会也不再说客气话,好奇问:“师父,什么颜色,什么样式的?”
“是灰棕色皮质组合长款沙发,面料很有质感,防刮耐磨,容易清洁,夏天坐上去也不会被汗水腐蚀,我看着很好。”
白露珠笑着给两人添茶,“这款是家具厂刚出来的新款,一到店里就被我妈看中了,立马打电话叫我过去,我一到店里也一眼就看中了,甚至动心想要把我自己房子里的沙发给换掉,后来觉得太浪费,歇了心思。”
袁婷婷听完既高兴又期待,一口将茶喝掉,“师父,不用歇了,我们现在就走吧!”
白露珠笑了笑,理解她的心情,再说赶回首都还要几个小时,不能耽搁时间。
起床回房间拿包,一起出门。
到了家具店之后,袁婷见了这款沙发,眼里再也看不见其他家具,一直叫着:
“我好喜欢,我太喜欢了,师父你眼光真好,就这一款了,谢谢师父,我以后每天晚上不睡床,就要睡这款沙发,还要走哪带到哪,去剧组也不落下!”
见她这么高兴,白露珠心情同样很好。
笑着付了钱,请人搬上车,说了一声新婚快乐,又递了一份红包,而后让两人赶紧回去。
…
军区朱政委,白露珠思考了很久,还是寄了一份很低调的樱花钢笔过去。
之所以思考,是不想让人觉得有贿赂上司的嫌疑,何况她一直做好打算,即便以后做生意也不与区里那些官员来往,各司其职。
但因为首都承天门的事,心里总觉得欠了一份朱政委的情,所以就以晚辈送长辈得名义,寄了一份新年礼物。
到了晚上,接到了朱政委的私人电话,对方向她表示新年快乐,同时表示礼物很喜欢。
白露珠没有打算将关系拉得特别近,但也不打算就这样让关系淡掉,毕竟军区文工团现在由朱政委负责,维持在合适的度就好。
这些生意上的礼物,全都开了票,找厂里报销。
……
过年要给人脉关系送的礼,差不多都送了,剩下的便是帮家里人买东西。
第二天早上,贺祺深开着小卡车来到香阳,后面车厢里放着一台梳妆柜。
白露珠看到后愣了愣,“你买的?”
贺祺深兴奋点了点头,“我买的,刚领了年终奖金,一大早去妈门市里面买的,准备放在老宅房间里,这样你以后就不用在书桌上凑合着抹脸打扮了。”
媳妇每天不论是化妆,还是晚上抹护肤品,都是坐在书桌前拿着一个小镜子凑合用,他一直看了心里不太舒服。
毕竟媳妇没嫁给他时,在家里用的就是单独梳妆台,怎么嫁给他反而还要凑合了,这当然不行。
娶媳妇自然要让媳妇越过越好,怎么能越过越不好。
“我没有凑合,只是房间有点小,买了显得拥挤,再说复兴街那边有梳妆台,觉得没什么必要再买一个。”白露珠心里还是很感动的,买都买了,当下不再多说其他话,拍了拍他的胳膊,“谢谢贺小哥的新年礼物。”
“什么贺小哥。”
贺祺深一点都不喜欢这个称呼,但又不敢面露嫌弃,倔强道:“听着一点都不大气,就像小孩子一样。”
白露珠哼了一声,“你也没大到哪里去。”
话音刚落,贺祺深炸了:“怎么不大!你每晚都说…”
“闭嘴!”
白露珠红着耳朵打断他,“二百五!”
第94章 买买
“怎么了,在说什么?祺深怎么看着不高兴?”
老太太刚和隔壁老姐妹们听完早间新闻,拎着收音机回来,正好看见孙女婿不高兴的样子。
“没什么,奶,您冷不冷?”白露珠扶着老太太进屋,“等下您坐前面,不然吹风受凉可不好。”
“没事,一点都不冷,手都热乎着。”赵翠娥早上特地出门和一帮老姐妹们说,今天孙女要带她去市里买东西,可把一帮人羡慕坏了,“露珠,我们今天是不是去逛最大的供销社?”
白露珠失笑,“是,想逛最大的供销社,还是想逛最大的商场都随您,中午去胡同里吃饭,那边奶奶早想和您唠唠了。”
“行啊,我现在也不是以前的我了,什么都能说两句。”老太太走到客厅桌子坐下,等着小儿子和小儿媳妇从厨房端早饭出来,“听说那边胡同也住了不少老人,说不定能认识几个投缘的。”
“奶奶,你比她们懂得多,这边电视买的早,很多你看过的,她们说不定都还没看过。”贺祺深又没老老实实正面坐在椅子上,倒骑过来,下巴抵在椅背上,“昨晚家里就开始做菜了,就等着你们过去。”
“也不用忙那么多,主要还是上门聚一聚,不是为了吃什么。”
听了老太太的话,白露珠笑了笑,“奶奶现在真是活得通透,深明大义。”
“来,让让,小心烫。”
白越明端着一锅饺子汤出来,“祺深来了,你妈回来没?”
买梳妆台的事,夫妻俩都知道,一大早媳妇就去门市等着了。
“妈说去厂里一趟,马上就回来。”贺祺深起身走进厨房洗手,帮忙端碗。
白露珠从橱柜里拿出几个小碟子,再把辣椒油罐子和醋瓶一起拿到外面桌子上,挨个倒入碟子里。
贺祺深端着盛好的两大盘饺子走出来,“真香,是不是韭菜肉的?”
“好多种,有白菜肉,韭菜肉,还有虾仁的,露珠喜欢混着吃,就调了好几种馅。”白越明将家里每个人盛了一碗饺子汤,放下勺子,往院子外面看了一眼,“怎么还没回来,你们先吃,我去看看。”
说着就往外面走,才刚走出客厅,葛嫦慧就骑车到家门口,“去哪?”
“我正准备去看看你回来没。”白越明接过媳妇的车子,推进院子停好,“你去洗手吧,脸盆里有热水。”
葛嫦慧点点头,一边卷着袖子一边往屋里走,“妈,怎么不吃?”
“才刚盛出来,烫得很,正好再等等你。”老太太看小儿媳妇回来了,拿起筷子开始吃起来,咬了一口,顿时舒开眉头,笑着点头:“韭菜味,真香。”
“奶,饺子皮泛绿色肯定就是韭菜馅,喜欢吃多吃点。”白露珠夹了一块泛粉色的饺子到贺祺深面前碟子里,“虾仁馅,你喜欢吃的。”
“嘿嘿。”贺祺深美了,夹起饺子整个吞在嘴里,含糊不清道:“感情森,一口猫!”
“你就安静吃吧。”白露珠夹了韭菜饺子,咬了一口,蘸些醋,再咬了一半,满嘴鲜香,慢慢嚼着。
“露珠,我们晚上不住市里,还是要回来。”
葛嫦慧刚洗完手,手背还冒着热气,坐下后先喝了一口饺子汤暖暖胃,“一个是奶奶认床,还有一个是明天一大早,我还得去厂里开年底总结大会,住市里的话,怕是来不及。”
“那再让祺深送你们回来。”白露珠没多留,再说复兴街也就一间房间一张床,奶奶去了肯定得让奶奶睡床,沙发不够父母睡,开旅馆的话,父母肯定也不会同意。
看来得提前看看房子,等到明后年开放房产交易市场后,就可以在市里买一套房子,按照父母的喜好习惯装修,让他们过来住。
-
小卡车前面是两人位置,让老太太坐在前面,免得吹风受凉。
老人年纪上去,新陈代谢和抵抗力都变差了,感冒发烧的话,好的特别慢,还有可能去掉半条命。
车子直接开到了市里最大的供销社门口,白越明和贺祺深,扶着老太太下车。
老太太以前在小儿子一家面前,总爱装作走不动的样子,其实手脚利索得很,拄着拐棍也只是为了不吃力。
“这门市是真大。”赵翠娥抬头望着大门,里面人熙熙攘攘,都是排着队买年货的人。
辛苦一年了,再不舍得吃穿的家庭,到了年前也会打一斤二斤肉,买点细面,人少就煮红烧肉吃,人多就剁肉包饺子吃。
攒了一年的布票,也到了该花的时候,门市里就有很多带着孩子来买布的人。
村里基本都是买最实惠的蓝布,城里人条件稍微好点,就会买些碎花布,再加上时代进步了,很多人直接给孩子扯了红布做棉袄面子,穿得喜气洋洋。
“奶,你要不要也扯红布做件棉袄?”白露珠开着玩笑,老太太听了连忙摇头,“我都七十来岁了,哪还能穿这么艳的颜色,一辈子都没穿过。”
“我觉得行,妈,您看看这个暗红色,是不是挺好看的?”葛嫦慧搀着老太太走到布匹区域,指着营业员左手旁边的布,“现在新年都穿有颜色的,不用再穿蓝黑灰布了。”
营业员正好将这卷布拿起来,抖开给顾客看,“这个颜色特别端正大气,适合上了年龄的人穿,好洗好晒,过年穿喜庆还不扎眼。”
这些话字字都像是说给老太太听的,本来有一点小心动,这会按捺不住了,“那就去看看?”
葛嫦慧闷笑一声,“走,正好披您身上试试,到时候给您做一件,给我妈也做一件。”
“应该的。”老太太听了一点意见都没有,拄着拐棍走过去。
“爸,你怎么又看收音机了。”
白越明正站在打算买收音机的人旁边,一起听着营业员介绍功能,听到女儿的声音,回头笑道:“我看到有新款,就来瞧瞧。”
“那再买一台?”心里知道父亲是很心动的,毕竟自打收音机买了之后,奶奶就来了,早上拎着出门,傍晚还要拎着出门,父亲根本就没怎么摸过。
“不用不用。”白越明急忙摆手,“你别动心思,真不用,现在都看电视了,有电视的人家哪还用得着收音机,基本都生灰了。”
“你买去单位听嘛。”白露珠从口袋里掏出收音机票甩了甩,“看!我在团里抽到的票!”
之前白越明想买收音机也是因为在单位听了,才动了心思买的。
平时搬货卸货,吃饭休息时,谁要有台收音机就是人气之王,但最近老陈退休了,收音机就没得听了。
因此,一看到女儿拿出票来,面色再也绷不住,露出惊喜笑容,“露珠,是不是专门想着爸爸?”
“被你猜中了。”白露珠笑着拿出钱包。
确实是和团里前辈换的票,父亲在家里提过一次,在单位干活时,没收音机听感觉少了些什么。
但又不可能和老太太抢着用,家里有一台了,更不可能再去买。
所以这次采购之前,把父母想买的东西,都弄到了票,准备一次性满足,不谈什么浪费不浪费,奢侈不奢侈。
“爸,你挑一台吧,现在出来好几种袖珍款的收音机,方便携带。”白露珠说着又从钱包里拿出手表票,在父亲眼前晃了晃,“这个真是抽到的,是祺深在单位抽到的,特地交给我,让我给你买手表。”
“买手表?”白越明一怔,转看向一旁女婿,“祺深,怎么给我买,你自己也没戴表,你自己买啊。”
“我有手表,懒得戴,每天晚上还得给它上发条,之前总是忘,第二天就得重新调时间调日历,太麻烦了。”贺祺深走到柜台前,正好手表也在这一片,“爸,你喜欢银表还是金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