张岚玉走了，来的快，走的也快。
脚步阑珊，眼神迷惘，也许正是她此刻的真实状态。
许圣哲一直在不远处看着，张岚玉一走，许圣哲便走过来叹道：“何必这么伤人。”
李东摇了摇头，他不是伤人，只是不想再让张岚玉误会下去。
再拖下去，张岚玉只会陷得更深，也许到最后，她自己都分不清什么是真实，什么是幻觉。
许圣哲举杯和他碰了碰，喝了半杯，又道：“张岚玉这两年变化我也看出来了，当初她在平川，也是出了名的女强人。
那时候，纪兰馨、胡小蕊这些人，跟张岚玉不是一个层次的。
哪怕沈茜，其实名声也没张岚玉大。
沈茜和胡小蕊，一开始都是占了上一辈的光，而张岚玉其实不是。
她在圈子当中，名声大概是最好的，能力也是最强的。
陈瑞的一切，其实都是她在背后的打理。
你以为东宇地产就是张岚玉的全部？
你以为靠一个地产公司，张岚玉就能有这么大的名声？
实话告诉你，当初陈瑞父子之所以没被一次性干掉，还是张岚玉出了大力。
她之前手中掌握了不少资源，甚至还有部分龙华股份，最后全部拿出去平事了。
我一直挺佩服她的，也没想到她会看上你，更没想到现在却是落得个这样的结局。”
李东平静道：“这样的结局才是最好的，她还年轻，可以重新开始。”
许圣哲失笑道：“说的跟你多老似的，不过怎么说呢，也许你是对的吧。
江北的圈子中人，要说能入我眼的，也就她了，希望最后能有个好结果。”
“你这话说出去，不怕被人打死？”
许圣哲不以为然道：“我怕什么，这话我当着别人的面也敢说。
就连沈茜，说实话，也算不上什么……”
他话音未落，李东就瞪着他道：“别逼我现在揍人，我心情不好。”
“切！不说了成吧。”
许圣哲撇撇嘴，本来就是实话。
沈茜这几年的确靠远方博出了不小的名头，可一方面是杜安民的缘故，另一方面也是李东的原因。
不能说沈茜一无是处，能力还是有的，要不然远方商城做不到这么大。
可相比较而言，许圣哲觉得张岚玉更像他自己。
是的，像他自己。
他们这些人，其实都是在为了挣脱上一辈荣光而奋斗。
许圣哲现在不敢说做到了，起码对目前的结局他还算满意。
张岚玉其实也快做到了，她父亲那边给予她的帮助并不是很大，最终连陈氏父子还是张岚玉自己出力打通了关系。
也许不是全部因素，可张岚玉的原因也是其中之一。
如果当初张岚玉不去管陈家父子，也许她现在会做的更漂亮，更厉害。
可惜了。
许圣哲心中稍露惋惜，女人终究是女人，始终都是有缺憾的。
感情，这就是张岚玉最大的缺憾。
一个重感情的女人，受到重创，再想东山再起，太难了。
惋惜归惋惜，许圣哲也不会劝李东去做什么。
张岚玉真要和李东在一起，也许最后的结局更凄惨。
受过一次情伤，再来一次，对张岚玉而言，也许会对全世界绝望。
到那时候，不是毁灭世界，就是毁灭自己，后者的可能性更大。
……
借酒浇愁算不上，不过一顿酒喝下来，李东的确轻松了许多。
心情好了，自然要干点正事。
如今，远方事情很多。
远方实业公司成立，于博正在扩招团队，李东准备在9月份之前，让远方实业公司形成战斗力。
为这事，李东亲自督促人事部帮忙解决这个难题。
另外山城那边要和永辉开战，事情不算大，但是也不小。
为此，李东特意和吴亚君打了电话，希望吴亚君能稍微看顾一些。
在山城那边，吴亚君的能量很大。
借助吴亚君的力量，李东可以抛开其他影响，专心致志地收拾永辉，而也不用顾忌太多。
7月23号，沈茜见到了主管基金部门的领导。
双方会见的时候，那边对沈茜还算客气。
不过关于远方违规的情况，主管部门还是给予了批评教育。
最后主管部门给出了处理办法，第一，远方慈善基金需要限期进行整改，由慈善总会派人进行协助。
第二，远方慈善基金，内部财务状况需要上报，由上级部门进行审计。
第三，东星慈善夜筹得的款项，暂时需要冻结。
在没有具体方案出现之前，这笔钱远方慈善基金不能动用。
慈善总会那边，会出具第三方账号，东星慈善夜的善款，全部打入第三方账号。
当然，也不是说钱就是慈善总会的了。
因为资金高达4亿以上，也不是说排排坐分果果就行，这事一个处理不好，那就是大麻烦。
先冷处理一段时间，等东星慈善夜的热度下来了。
到时候再给出具体处理办法，也能将影响降到最低。
……
远方大厦。
李东接到沈茜电话的时候，想了想问道：“具体什么时候能给出处理方案，对方说了吗？”
“没有，不过时间应该不会短。”
“这是要拖了。”
李东下了定义，过了一会才道：“你再和他们谈，就说处理办法不下来，东星慈善夜的善款恐怕就没了。
远方这边怕承担责任，也怕辜负所有参与慈善事业的热心群众。
这笔钱，我们是用来灾后重建的。
这时候，灾区需要这笔钱。
如果冻结时间过长，我会建议那些慈善群众自己去进行慈善捐赠，至于他们怎么决定，我们不会干涉。”
李东根本不怕对方的处罚，大不了定义一个虚假宣传罢了。
远方这边没有趁机敛财，最多也就是慈善基金降级的惩罚。
可现在，结果其实都差不多。
降级不降级的，李东也无所谓了。
去年远方拿到了4a的等级，在国内算是民办慈善基金最高的那种。
今年因为地震学校的事，说不定能拿个5a，这是公办慈善机构最高等级。
然而，等级高低，终究抵不过别人一句话。
李东做慈善，前几年扬名是一部分，后来因为地震想救人也是一部分原因。
现在这两个目的都达成了，降级就降级吧，取缔了也无所谓。
至于先前承诺的孤儿院、养老院建设，大不了日后以私人的名义捐赠，不就是监管麻烦点么，多花点钱，没有免税政策么。
可李东不在意，他乐意就好。
别人想从慈善基金上卡他，他肯定不会答应。
沈茜听到李东这么说，忍不住道：“这么一来，可就把对方得罪狠了。”
李东嗤笑道：“得罪就得罪了，我怕他什么。
人家管什么？
管慈善的，管福利待遇，管退休干部，管婚姻登记，管殡葬……
除了婚姻登记能管一下我，还能怎么管我？
等我哪天死了，他们有种就不给我火化，我怕他个球！”
电话对面的沈茜有些无语，没好气道：“别胡说，什么殡葬火化的。
理是这个理，可我们的确违规在先，有些事还是要给别人台阶下的。
算了，这事你别管了，我把你的意思简单提提，看那边怎么说。
真要拖下去，你答应我也不答应。”
“随便你吧，反正我不耐烦和他们纠缠下去。再跟我玩这些，我直接告他们一状，你猜到时候会是这么结果？”
沈茜无语道：“你说什么结果，这事你肯定赢，然后以后官方都不敢跟你打交道，你就知道什么后果了。”
“大不了卖了远方，我带你全世界逍遥去。”
“想的倒美。”
“怎么，不信我？”
“信，不过你别犯傻。”
“知道，开个玩笑而已。”
李东笑了一声，又叮嘱了几句，这才挂断了电话。
一挂断电话，李东就喊道：“白素！”
白素匆忙进了门，连忙道：“李总，有什么吩咐？”
“安排一下行程，接下来一段时间，我要巡视全国远方超市门店和物流配送点。
让周部长做好准备，另外带上审计团队，安保团队。
四年多了，一直说巡视，一直抽不出时间来。
我再不下去看看，远方底下的人知不知道我都难说。”
白素一听这事，急忙道：“李总，全国范围的检查？”
“对，赶在下个月18号之前回来就行，刚好趁着促销月，还能看看其他情况。
顺带着，也能看看o2o的推广情况。”
“那从哪里开始？”
李东斟酌了一下，想了想道：“先从苏南开始吧，接着就在华东地区转一圈，然后华中，华北，另外华南就不去了。
最后去西南，山城放在最后一站。”
白素连忙记下，点头道：“好，我马上去安排，另外我马上通知周部长，让他过来见您。”
“嗯，下去吧。这次你也去，还有江大的那些同学们，手上任务不重的，都跟着一起下去。
总部待了这么长时间，也该下去看看了。
遇到合适的机会，留在当地发展也行。”
至于什么是合适的机会，白素明白。
这次李东全国范围大巡查，恐怕有不少人要下马。
那时候，就有空缺了，在远方历练了一年多的江大同学，也算有了经验，下去顶一顶也不是不行。
机会难得，有些人也许不喜欢去外地任职，可真正有野心的肯定愿意。
这几年，远方总部空缺越来越少。
远方的老人，年纪其实都不大，除了袁成道当初干掉了一批，其他人都不会短时间让位。
想在总部升上去，几乎没希望。
唯有下去，才有机会。
李东信任的人，实际上也大多都下去发展了。
齐云娜在华北，陈珂在赣省，王悦又去了山城，陈浪在沪市……
想在远方崛起，这时候其实底下机会更多。
白素听到这些，点了点头没再问，心里却是暗自琢磨，待会得和几个关系要好的同学详细说说。
至于其他人，随便他们。
总有人不愿意吃苦，想在总部享福，那也随他们的意。
和李东相处久了，白素知道他的性格，你不愿意，他不会勉强，机会都在自己手中把握，能不能把握住，那看你个人选择。
……
李东要全国巡视，这不是秘密，也瞒不住别人。
李东也没想瞒过去。
这次不是他一个人出门，而是监察部大半个部门，安保部数十人，各部门精英抽调了数十人，组成审计小组一起下去。
总共人数，超过100人的团队！
这样的大动作，能瞒得过谁？
四年多时间，除了刚开始规模不大，实际上从05年开始，远方规模就不算小了。
很多地方，李东一次都没去过。
并购的时代门店，家乐福门店，常客隆门店，永安门店，李东几乎都不知道在哪。
物流那边更甚，布局千家快递配送点，多处仓储中心，李东也没去过。
顶多在地图上看看，再看看照片，至于情况到底怎么样，他也不知道。
再信任下面的人，李东也不能完全放手不管。
这时候其实还好，李东威名依旧在，远方也在迅速发展，很多人甚至没机会动手。
可再过两年，那就不好说了。
李东搞的动静这么大，一方面是为了震慑，一方面也是为了显示自己的存在。
要说真想干掉多少人，那不是李东想要看到的。
任何一家企业，其实都不希望看到这种事。
培养这些人不容易，尤其对远方来说，成立时间短，很多人都是跟着一起打天下的元老。
李东提前宣布，也是给他们拯救自己的机会。
犯了小事的，这段时间也能掩盖过去了，可要是犯了大事，这点时间不够，也没那么容易掩盖过去。
放过一部分人，处理一部分人，杀鸡儆猴的效果也就有了。
消息一出，全国各地的远方产业都动了起来。
有人准备接待任务，有人准备掩盖证据，还有人甚至在考虑，要不要提前跑路。
李东几年不出手，可没人会忘了他的冷酷。
远方成立之初李东就送了不少人进班房，后期监察部那边更是频频出手，这时候的李东可不见得会念旧情。